“踏破生死，呵，好大的口气。”毒老摇头说道。
生死两难，想要踏破生死何谈容易。
哪怕传说中的仙人都不行。
“咳咳，水，水……”陆冥锋虚弱的说道，脸上的紫色也慢慢褪去。
方才闻言一溜烟跑了出去，拎了一壶水过来。
倒了一杯放在陆冥锋嘴边。
饥渴的陆冥锋一口喝完，夺来水壶咣咣几下，一壶水喝没了。
嗝！
打了个饱嗝，真舒服。
环顾四周，一小童还有一慈眉善目的老人。
想来这位就是毒老了，不敢托大起身行礼。
“弟子陆冥锋拜见毒老！”
毒老摆摆手示意陆冥锋先穿衣服。
低头一看光溜溜的，手忙脚乱一番，穿戴整齐，重新出现在毒老面前。
毒老上下一打量，退去毒素的陆冥锋当正长得不错，若是修为再强一些，倒是有几分滴仙人的气质。
如今只能算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你是哪家弟子？”毒老随口问道。
陆冥锋略一思量，张口说道：“外门弟子！”
毒老也没多问，外门弟子那么多，他哪能全部认得。
陆冥锋也不打算说实话，万一要是毒老知道他是黑峰弟子，不愿意用他，那就有些不妙了。
“既然来了就要接受我的安排，你可答应？”毒老问道。
“请毒老吩咐。”陆冥锋倒也老实。
“方才带他去泡一泡药浴吧！”
“好嘞，师傅！”小方才回答道。
说着又对陆冥锋招手“师兄这边！”
千毒谷里面有很多间茅草屋，从外看来其貌不扬，可一进去发现另有乾坤。
法阵，地火，丹炉，一应俱全！
方才将陆冥锋引到一石质浴池边，指着浴池中泡着的药材说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我师傅怕门类弟子们在试药时，由于体质不佳而出现意外，特意配了这池药水，此中沐浴，可强身健体，增强体质，算是我师傅的一番馈赠！”
待方才说完，陆冥锋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水，并且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有香味，有腥味，有臭味，几种味道夹杂在一起，不好闻也不难闻！
陆冥锋回头问道：“方师弟我现在就下去泡吗？”
方才点头如啄米！
陆冥锋也不客气，三两下脱了个精光！
“啊！你干什么？”方才有些害羞的的喊到。
泡澡难道不脱衣服吗？
陆冥锋光着身子回头一看，只见小方才，脸蛋通红，用手捂着眼睛。
“转过去，转过去！”方才吃惊的喊到。
你不是捂着眼睛吗？
为何能看见我转身了？
不太明白，陆冥锋有些好笑的说道：“大家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小方才你怎么还害羞了，哈哈！”
“去你的，你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你们全家都是，人家是女子啦！”方才气鼓鼓的说道，捂着眼睛低着头，声音越发低了。
噗通！
陆冥锋跳进了水中，溅起大量水花。
这叫什么事？
想我陆冥锋一向英明神武，守身如玉，如今却被一小姑娘看了个精光。
没脸见人了！
咕噜噜，咕噜噜！
将头深深埋入药水中的陆冥锋不停的向水面吐着气泡！
他憋不住了！
“师兄你不难受吗？”
陆冥锋倔强的没有反应，只是冒气泡的速度越来越快！
“师兄那我加火了！”
方才的声音，在水中的陆冥锋听不真切。
只知道自己能多憋一会儿，尴尬就会少一分！
方才转动阵盘，引地火到了澡池下方空腔出。
熊熊的地火，让药水温度越来越高。
陆冥锋只感觉自己浑身很热，热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并没发觉底下有地火在烧的陆冥锋，还以为是自己憋死时间太久，出现了幻觉。
一咬牙，觉得在憋一会！
大不了到时候浮上去，也免得尴尬。
看着不停冒气泡的水面，方才有些佩服陆冥锋了，她师傅经常告诉她，炼体的都是狠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如今，小方圆懂了！
赞叹了一番师兄的气魄，方才正色道：“师兄我加药了。”
带上一副用六眼绿蛛蛛丝编织而成的手套，小心翼翼打开一个玉盒，拿出一小玉瓶。
玉瓶一出来，周遭的空气便冷了几分。
方才屏住呼吸，打开瓶塞，浓郁的寒气冒了出来，让方才秀气的眉毛变成了冰蓝色。
九重凝冰露，至寒。
叮咚！
方才只倒了一滴，就看到整个沸腾的水面，以这滴九重凝冰露为中心，飞速的冰冻了起来。
就连飘飞的雾气也一并冻住了。
方才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连忙收起了玉瓶，小心放好。
拿出一纸符贴在身上，纸符上符文亮了起来，让方才暖和了不少。
毒老这方药浴，名为九重冰火浴，主要就是以地火之力焚煮，再加九重凝冰露刺激。
而之前泡在水中的各种草药，只是刺激人的血液流通，保证不被冻死而已。
这药浴的设计就是针对头部以下的身体，比较头部太过重要，一时不慎可能会要人性命。
可药老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到，会有一个傻子为了面子，硬生生的将自己冰封在里面。
站在冰壳外的方才，眼圈微红，感动的都快苦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刻苦的师兄。
一想起自己平日修炼，偷奸耍滑，不免有些羞愧，随即握住拳头，抬头望天，发誓一般自言自语道：“我方才也要像这位师兄学习，为大道奉献一切。”
被冰封住的陆冥锋这会彻底蒙圈了。
他区区炼体一层，还在凡人与修士边缘徘徊，能憋多久。
肺部仿佛爆炸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将嘴里最后口气吐了出去，然后双手捂着嘴，眼珠子瞪得浑圆，双腿用力登，想要破水而出。
嘭！
一头撞在厚实的冰层上，陆冥锋瞬间心神大乱，死死闭着嘴，腾出双手使劲敲打越来越厚的冰面。
可九重寒冰露形成的冰那是他一个炼体一层能破的开的。
地火与九重寒冰露对抗的咯吱咯吱声，又掩盖了陆冥锋敲打冰层的声音。
一切努力都是徒劳，陆冥锋绝望的在药水里挣扎，发不出一点声音。
头顶冰寒如狱，脚底炙热如阳！
胸腔宛如即将炸裂，疼，仿佛将人撕成两半的疼。
陆冥锋的意识开始浑浊，恍惚中，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梦，一个女子在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谁？
你到底是谁？
陆冥锋从悲愤中醒来，随即在这清明的一瞬间，求生的本能，运转起了食灵炼气诀！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吃光它们！
这样谁也困不住我了。
冰层下的陆冥锋，盘膝在地，张嘴吞咽着进入他口中的一切。
……
方才爬在浴池边，双手撑腮，皱着眉头计算着时间。
按照以往的经验，体质差的早就忍不住了，可没想到陆师兄竟然如此淡定，不愧是炼体的猛男！
一想到猛男，方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陆冥锋那副匀称的身体，耳朵红的厉害，又对着镜面看了看自己。
标准的美男胚子，没来由的泄了口气。
闲来无事的方才，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戳了一下冰面，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道：“师傅他老人家也真是的，九重寒冰露这么宝贵的东西，都用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方才胡乱的猜测，慢慢的有些担忧他的师傅，她时常在夜里看到师傅一个人望着三轮明月，失魂落魄的背影。
喜欢在夜里看情爱小说的方才，时常猜想，她可能有一个师娘！
胡思乱想之际，方才下意识的一戳冰面。
“咦！怎么下降了一点？”方才不敢置信的说道。
突然她想起了师傅说的一句话“方才啊，为师在等一个冰层消融药水干枯才出来的人！”
至于为什么，毒老没说，只是年幼的方才一直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只不过这些年，她一直替师傅招募试药人，九重寒冰露一下，没几个能支撑半柱香的，所以也就忘了这茬。
可如今，她看到了希望。
内心喜悦的方才，踏着小碎步朝着门外跑去，她要告诉毒老，可开门的时候，方才犹豫了。
“不行，我的给师傅一个惊喜！”
抱着这样的目的，方才嘻滋滋的回到浴池边，像看个绝世大宝贝一样看着冰层下隐约可见的身影。
吞灵炼体，吞食一切有灵之物，以灵炼体！
前提是你能抗的住。
身体要抗的住！
意志也要抗的住！
药水灼热，冰冷，两种感觉，可吞到嘴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简直生死两重天！
热如岩浆，烧融骨肉！
冷如冰狱，冻结一切。
两种冲突的力量，充斥在陆冥锋体内，破坏着他的身体组织。
可吞灵炼气诀又在修补着陆冥锋的身体。
破坏！
重组！
这是两个过程，截然不同的原理，当然也造就了陆冥锋越来越强的体质。
这个过程痛苦吗？
痛苦是什么？
求生的意志，早已经压下了所有痛苦。
冥界中一道意志，一直支撑着陆冥锋。
他要活下去！
他要找到那个梦中呼唤他名字的女人！
他要弄明白她是谁？
他要问他一句，
为什么？
药水被喝的越来越少，冰层开始消融！
这毕竟只是一滴九重寒冰露，哪里抵得住地火的灼热。
一脸兴奋的方才，早已经忘记了计算时间，眼巴巴的看着，越来越薄的冰层。
……
久等徒弟不来的毒老，有些担心方才，他也不认为有人达到他的要求，整个天羽剑宗，年青一代能达到他要求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齐飞羽。
天生无垢之体，天生仙人之姿。
毒老曾问过齐飞宇，可齐飞宇不愿意，哪怕毒老愿意付出全部身家。
长叹一声，压下心中的杂念。
毒老起身朝着方才所在的浴池走去。
又到门口，神识一扫，发现自己徒弟呼吸粗重。
至于池中倒也看不真切，九重凝冰露有阻挡神识之效。
毒老眉头一皱，推门而入。
嘴角留着口水的方才仿佛没听到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浴池。
“什么味？”毒老问道。
“熟了熟了！”方才下意识的回答道。
“什么熟了？”毒老不解。
“陆冥锋熟了，啊师傅你怎么来了。”反应过来的方才，有些局促的说道。
“时间太旧，为师过来看看，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毒老问道。
“师傅～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自己来了，你看看吧！”方才有些不满的说道。
“惊喜，什么惊……”毒老边走边说，可当看到浴池时，一张嘴张的老大，胡须颤抖着，眼眶有些湿润。
“哈哈，天不负我！”毒老老泪纵横！
池中，陆冥锋趴在浴池底部，覆盖在他身上的冰水只有薄薄一层。
而陆冥锋身体通红，心跳声，强健有力。
咕噜噜，咕噜噜！
无意识的陆冥锋喝干了最后一口药水！
打了个饱嗝，闭上眼睡着了！
此时，地火也熄灭了，一切恰到好处。
激动不已的毒老按着方才的头语无伦次的喊到：“方才你看，他成功了，为师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你看啊，快看啊！”
方才双手捂脸，使劲摇头，嘴里不停喊着：“我不看，我不看！”
“方才，要听话，快看啊！”激动的毒药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分享他的喜悦。
“师傅～他没穿衣服，人家，人家是女孩子啦！”方才一跺脚，有些委屈的说道。
“额！女孩，啊哈，瞧为师这记性，竟然忘了这茬！”毒老有些尴尬。
看着赌气而走的方才，苦笑不已，可随即被巨大的喜悦代替。
两百年了！
他等了整整两百年！
如今终于有机会达成夙愿！
手一挥，灵力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将全身赤红，昏迷不醒的陆冥锋捧了上来。
放在眼前，毒老双眼放光，仿佛在看稀世珍宝。
当看到陆冥锋小兄弟时，啧啧道：“果然是少年郎，毛都没长齐，竟然有这样规模，未来必能不逊色于老夫。”
翻来覆去，将陆冥锋全身看了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陆冥锋的眼神也越发满意了，时不时嘴里赞叹道“有仙人之姿，有仙人之姿。”
昏睡中的陆冥锋，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陆冥锋，陆冥锋……”
陆冥锋睁眼，大喊一声：“你是谁？”
“我是方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