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缓缓闭上了眼睛,作为近身多年的人,阮嬷嬷轻脚退去,吩咐女婢去库房整理些东西出来以作应付,又叫人去请荣春秀。
“阮嬷嬷。”
“姑娘来了。”
虽说太妃认了她是镇北将军的义女,可太苑上下仍呼她为姑娘,虽说礼待着,可终究与真正的女儿天差地别。
荣春秀并未多言,也不在意,这份气度是个不错的。
阮嬷嬷见的人也多了去了,荣春秀已属上乘有作为之人,便多说了几句:“姑娘,太妃为你的事多日费神,你可不要让太妃失望。”
“多谢嬷嬷提点。”
“姑娘进去吧。”
太妃召见又是一番不打紧的寒暄,连日来的距离一直停留在初次见面之时,荣春秀恭敬的坐着,喝了一杯茶。
太妃瞧她还算恭顺,便也点了点今日目的,逐客。
“春秀可住得惯?”
“自是住的惯的,只是,不怕姑姑笑话,我在京中开了个医馆,眼下已是修葺结尾,许久未出去了,姑姑可容我去看一看?”
“这到是我疏忽了,叫阮嬷嬷一会儿送你回去吧,有空再来玩就是。”
荣春秀也听得懂,不会不知趣在回来:“多谢姑姑。”
几番看似融洽的交谈,实际上并未有什么作用,瞧着时间差不多,荣春秀便也借口离去,太妃没心思留她,自然让她随意。
诚如荣春秀说言,她们可以回家了,素花高兴的收拾衣物:“姑娘,我瞧你去算卦一定灵的!”
荣春秀笑了笑没接话,看着素花整了一个两个包裹背在身上,说来也是,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回去的时候多了一堆东西。
门口的马车歇下,后头还跟着一辆,阮嬷嬷递过礼品单道:“娘娘说不能亏待了姑娘。”
“多谢娘娘。”
素花接过收拢在袖口中,阮嬷嬷面色抽了一抽,即刻隐去,荣春秀察觉到阮嬷嬷的不适道:“嬷嬷,路途不远,我们自去便可。”
“娘娘吩咐老奴护送而归,姑娘上车吧。”
太妃有令荣春秀不好拒绝,便和几人一同坐上了车。
城外的路多坑洼,阮嬷嬷坐车使得她的脸色越发难看,捂着肚子冒了冷汗,荣春秀双手拉过阮嬷嬷的手:“嬷嬷是哪里不适?”
“昨夜肚子便是一阵一阵的疼.....”
荣春秀往阮嬷嬷的肚子上按了按,直到腹部上,她才疼的直叫。
“复下三里三寸....嬷嬷快些躺下!”
复下上廉三寸是多见之症,好治,可偏的是三里三寸,多有人死于此疾。
若是不及时打开肠炎所在,不多日,阮嬷嬷便药石无用。
“叫车夫行稳些!”
马车放缓了速度,荣春秀探出头望着太苑已有些距离,是回头还是继续往城里去,她拿不下主意。
阮嬷嬷已疼的来回翻滚,荣春秀定了心:"回城。“
若是太苑没有她要的药,在去一趟也
费工夫,一手抓住骊歌又道:“骊歌,你脚程快,跟后头的人要马回城,将我的银针取来!”
骊歌点头,一跃而出,必经之路还需半个时辰,因阮嬷嬷受疼不能忍放了速度,这过程异常漫长。
大半时辰之后,已见京都城门,因所坐车马是太妃标识,故只做象征盘查,城中路途坦荡,可人流众多,荣春秀携令征集几名士兵开道。
见镇北将军令牌,哪个敢不听,即刻站在马前驱赶来往行人,一路来到就近药堂。
荣春秀救人命在前,并未顾及其它,取了药材熬了药,骊歌也取针归来,将阮嬷嬷扶至药堂中施针疏通,难忍的疼痛与之前相比缓解了一些。
直至汤药熬煮成一碗灌下服用,天色已是沉沉。
骊歌靠在门前看着夜空,听脚步声便知是荣春秀出来:“姑娘此举,可算前功尽弃?”
“也是,京都一切,算是化为虚无了。”
荣春秀擦拭着自己的手,用令牌调动守卫一事可大可小,若她是个某贵族家的小子,调几个守卫便也调了,不是什么要紧大事,多半让皇上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可偏的她是个女子,祸事是逃不掉了。
闻讯而来的吴丘一直守候在外,虽疑惑为何乘坐太妃马车而来,可见举动应是碰巧遇见阮嬷嬷身体抱恙,不得不说她运气逆天,出去一趟还能捎个病人回来,还是太妃近身嬷嬷。
正思考如何应对,便见皇宫侍卫整齐而来,他嘴角泛笑,这件事不用他出手了。
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她的运气了。
“走。”
药堂灯火通明,来客却不大友善,带刀侍卫扫视几人:“谁是荣春秀。”
“我是。”
侍卫手一挥:“带走。”
素兴吓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姑....姑娘....”
“无事。”
几匹高马来接,不知是福是祸,荣春秀被独自一人丢在马背上,一行人往皇宫而去。
荣春秀进京‘壮举’传遍了整个京都,有说她大胆的,也有人赞许,可更多的是说她坏了京中规矩,明日朝堂想来是无比热闹。
皇帝高坐不辨喜怒,翻阅手中奏折好像全然忘了门外还跪着一个人。
萧翊行色匆匆而来,与外和太妃碰在一起,他稍有诧异,便也想通了,荣春秀救的是太妃近身跟随数十年的老仆,此番来定然也是为了她。
“太妃。”
太妃打量萧翊,而后转过头去:“翊王急急忙忙的所谓何事?”
“小事,不牢太妃挂心。”
“哦?”太妃嘴角笑了笑复而又看了他一眼:“铁面的翊王可别叫人抓了短处去。”
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此事我会解决。”
说罢,往前走去,萧翊站在原地并未走动,既然太妃说了,他便不好插手,转而出了皇宫,召集暗处中的暗卫,十几道身影溶于夜色,洁白月牙高悬于顶,今夜不眠。
殿外门口,荣春秀静跪在侧,坦然对应之态叫人不由高看。
太妃走至身旁,问道:“为何不用哀家的名讳。”
“城门守卫并不知晓我是何人,嬷嬷生命垂危,拖延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