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翅膀
它丢失了仅存的一只眼睛和它的视线。
“不——”它狂怒地以前所未有的力道甩动脑袋，劲头大得似乎是要把自己的脑袋也一并甩出去。
萧涣还没有把剑从它的眼睛里拔出，突然被晃了一下，差点松开手。
萧涣是均衡性的打野，没有力量上的偏长，自然待不下去，他寻找到一个适合的点果断地松开了手，在空中零点几秒内摆好姿势，重重地落在龙坑壁上，甚至在龙坑壁上硬生生踩出了一个坑。
他脸上神色不改，心里却是劫后余生的忐忑。
虽然峡谷里的系统能够免除大部分的痛觉，只留下触感，也不会受到真的不可逆转性的伤害，但是人类不是那种只要心里明白道理，就可以立刻扭转本能的生物。
高速、高度、黑暗。。。。。都是人类生来就恐惧的东西。
虽然萧涣的实力高于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但是就算他不承认，刚才那一下还是让他有点乱了步伐，毕竟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超脱于自身掌控之外的事情。
“可恶的虫子，休想！休想！”戈隆对着萧涣降落的位置咆哮。
龙坑壁上没有任何的植被或者可疑用来稳住的凭依物。
因为火龙坑的原因，石壁上的石头的温度有些高，萧涣能够感觉到鞋底的高温传来。
峡谷的地形会根据不同的野怪而改变，每一只野怪都有它的背景故事，它的家乡，峡谷原生资源管理部积极响应上级部门号召，将大陆的历史故事历史文化融进峡谷的一点一滴中，在潜移默化中将参与者全部变成历史家。
最后一句话是政策刚出来的时候萧涣老师的吐槽。
不过，不得不说，在最初改版后的混乱和不平衡时间段过去之后，渐渐地，所有人，特别是看比赛的和高段位的选手都不得不主动去学习每一只野怪的历史故事。
听说还有狂人把中路旁边坑里的野猪的老底都翻了出来。
戈隆失去了视线，但是它还有耳朵，它的耳朵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变得更加灵敏。
一向自负地他第二次感受到了恐慌，上一次还是在玉城的人们举着火把站在它的宫殿前。
它要是就这样被那个平庸的打野斩灭于刀下，就会失去这个或许再也不会出现的机会。
一个重获自由的机会。
他感受到了恐慌，但是就像之前所说的，他从来没有被教育过怎样低头，它所会的只是将不甘心和愤怒全部变成无尽的怒火和杂乱的狂暴，一齐化为炽热，从它的喉咙里涌出。
岩浆和火焰像是泥石流一眼抱在一起填满了龙坑，甚至烫到了戈隆自己的脚，但是古龙的鳞片极其厚实坚硬，热度不足以击穿它们。
那种“可能错失良机的可能性”让戈隆高度集中了注意力，本来被原生资源管理处放出来的生物大多都知道自己只是来这里打工挨揍的，所以不会认真对待战斗，戈隆是一个例外，他总是乐于抓住每一次机会酣畅淋漓地和人类战斗，只要能给他们添麻烦，它就会感到很快乐。
萧涣显然也发现了它的反常，他很少看到小龙坑里就这么强力的野怪了。
距离本场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
峡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女声。
所有的考生都从“上头”的状态中被拉回来了一些。
而他们其中的大多数都没有凑齐5000金币的数值，慌乱和紧张的情绪被酝酿到了极致，5分钟像是一个不得了的时间点，触动了他们破防的那一道开关。
狂暴的巨龙却还没有被制服，萧涣没有听到之前他们之前的对话，他不是很明白这位龙王怎么就不像其他的远古生物一样，突然就想通了，这么勤勤恳恳地为原生资源管理处打工。
本来他还打算留下五分钟的时间去刷野的。
萧涣眉头紧锁，他之前所做的承诺不会因为时间的变短而改变。
“我说了，你可以说出来，或者选择被淘汰！”戈隆的暴躁显而易见，萧涣听得一头雾水，他正打算顶着烈焰发起第二轮强攻，只是戈隆的狂躁扭动让他找不到下刀的口子。
“他要什么？！”萧涣朝他喊。
“我的血条在刚才我扔出去的那个机器人身上！我身上没有血条！但是我也是这里的考生！”
“我不知道你说的异位空间是什么！”
萧涣的问询和戈隆的要挟让段升的冲动之弦啪的一声断了。他之前考虑的最大问题就是他这个勉强的真相不是那么有趣，也不是那么具有启发性，说出来也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怕是不能让这条急哄哄的巨龙满意。
不过刚才他们两个逼问地太着急，让段升的不安变成了“谁它去吧”的自暴自弃。
龙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岩浆时不时爆出霹雳哗啦和巨龙刚才闹腾之后呼呼的鼻息。
喧闹声彻归平静。
“你。。。。。。。”萧涣也想起来了之前在边境突围中和段升交手的经历。
巨龙猛地转向段升，它两只眼睛都没法睁开，反增添了它脸部的恐怖。
古老生物脸上的满是皱纹，红色皮肤上的沟壑好似皲裂。
虽说龙们大约都是这个皮肤，但是这份沧桑更多是在异位空间里被长久关押带来的。
自由的龙身上只能看见神气和威严。
“我想你没有在说谎。”它沉默了大约十多秒的时间，幽幽地开口。
萧涣本想要乘这个机会拔刀，但是一种神秘的感觉阻止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我不需要你们来动手！”它突然大声说，然后一口咬住了自己的一只翅膀，用力一扯，那只翅膀之前就被萧涣用刀刮了好几下，虽然没有血迹只有数码伤口，但是也有一种别样意味上的恐怖，就像是打上了非人类马赛克的限制级画面。
巨龙喉咙里轰隆轰隆地翻滚着听不清的字眼，在萧涣和杨一凡震惊的眼神中一点点把翅膀扯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它失去了它的翅膀。
它得到了它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