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日光照着人声鼎沸的锦南街,道旁的各种小摊上摊主都在尽情吆喝。
“快看看喽,新出锅的桂花糕。”
“葱油煎饼啦,葱油煎饼啦!”
“江杨大肠,又大又粗!尝过的都上瘾啊!”
响亮的叫卖声惹得一些不明所以的街边姑娘纷纷侧目,看清后又失望之极的别过头去。
“呸!”
“这个不要脸的。”
“瞎喊什么!”
习习的暖风吹过,掀动姑娘们鲜亮的衣裙,伴着市井的喧嚣热闹,埋没在初夏的光阴里。
人来人往的街边,两位白衣蓝印花的年轻男女踏步而前。
其中那男子身负蓝匣长剑,个子高挺,头发半束半披,浑身散发着一股飘渺出尘的气质。
他恐怕也是个帅哥。
如果不长着那样一张脸的话。
路边偷看他身旁姑娘的男人们,在看到他的面容后,都纷纷转过头去怀疑自己。
为什么吃不到这样好白菜?
青年男子显然对周围人的目光早习以为常,他看着异常繁荣的街道,对身边女子惊叹道:“梅师妹,我没想到江扬竟如此繁华。”
“简直不输京城周边的州府。”
“这太不可思议了。”
说完,青年又悄然撇了一眼身旁的冷艳姑娘。
这姑娘叫梅秋寒,扬州太守梅断峰的女儿,三个月前得了怪病,因为梅太守与他师父王观主是多年的好友,他师父又以道医之术见长,所以梅秋寒便被她父亲送到了他们观里治病。
待到梅秋寒的身体痊愈,刘用守便奉师命将其送回扬州。
“用守,此番去扬州,路途遥远,切记走官道,晚间不要在野外露宿。”
梅姑娘来后,师父便让他们以师兄妹想称。
“一定要把你梅师妹安全送到扬州。”
当时在山上,他师父一脸凝重的交代他。
虽然那时刘用守点头称是,但他心里却早就有了别的想法。
自从师爷走后,观里一年不如一年,甚至他平时穿的道袍都满是补丁。
这样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了!
刘用守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师父和师弟们过上好日子!
最起码,要每个人出门时都有马骑!
于是他在刚听闻梅秋寒的父亲是扬州太守的时候,心里就对她情有独钟了。
这奇怪的爱恋在他见到真人后,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眼里。梅师妹既白,家里又富,人还那么漂亮。
那还等什么?
努力迎娶白富美,改变观生啊!
可这几个月的交往下来,梅师妹仿佛对他没什么感觉。
刘用守也知道可能是自己太丑的缘故。
可脸是爹妈给的,他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虽然梅师妹对他很冷淡,但他对梅师妹依然坚持追求着。
古代先贤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
“爱能感动万物。”
刘用守就不信自己赤果果的爱,感动不了梅师妹的心。
“师兄我初来乍到,你又自小在这里生活过两年。”
“能否领着师兄我在此地游览....”
剩下的“游览”两个字他还没有说出口,话就被身旁的师妹截住了。
“刘师兄,这恐怕不行。”
“我一会儿要去洗澡。”
梅秋寒低了那刘师兄一个头,同样背着一把仙剑,她面貌冷清傲艳,身段凹凸有致,惹得一旁的行人们频频回头,待看见刘用守之后又纷纷叹气。
“洗澡?”
“对,天气炎热,我们走了这么久,我身上都已经冒汗了。咱们找家客栈,我要好好泡个澡。”
刘用眼皮抖了抖,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那你洗完澡之后呢?”
“之后啊....”
“之后便是晚上了,我要睡觉,一直睡到天亮。”
“然后我们再动身去扬州。”
刘姓师兄抬头看看天上热辣的太阳。
心说哪个好人洗澡洗一天?
梅师妹,你简直不要太敷衍!!
......
斜风浮动,吹皱了刘多福茶杯中的茶水。
“吸溜。”
看着如同老爷爷一样伸着脖子,撅着嘴刺溜刺溜不停喝水的刘多福。
张心道很惊讶。
“这就是你在扬州学到的新技艺?”
“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那些饱读诗书的文豪们都这么喝。”刘多福眉毛飞跳,又吸溜喝了口茶水。
“.....”
看着刘多福飘散的眼睛,微微变胖的脸颊,张心道不得不承认。
刘多福变了。
书读没读明白不知道。
甚至读没读都是个未知数。
但人的确更贱了!
桃花树下,刘多福看着一旁忙来忙去的狐妖仙仙,对张心道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你啊,张大道长!”
“我回来后都听人说了,桃花观里来了两位娇滴滴的大美女。”
“把张道长累的下午都不出来接待香客了。”
“....”
张心道从来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他冲刘多福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刘多福从怀中掏出他自扬州带回来的几个香囊。
“没有,先生给我放了几天假,让我回家探望探望我爹。”
“诺,给你,这是我在扬州特地买的。”
“这里面装的是上等的清凉散,佩在身上夏时天能抵住一部分炎热。”
张心道接过香囊,一股舒服凉意直冲掌心。
“有心了!”
“你这一段时间里在扬州学得怎么样?”
“怎么样??非常好!!”
刘多福看着挂在天边的朵朵白云,抚抚自己的鬓角。
“我想天下没有比我更用功的人了。”
“我现在每晚都读贤者书,一直读到不能再读为止。”
张心道皱皱眉。
贤者书???
是哪位文宗前辈的作品吗?
没听说过啊?
张心道摆弄摆弄手里的拂尘:“鹤楼试你有把握通过吗?”
刘多福挺挺身子,脸上十分淡然。
“一分都没有。”
“我就是去凑数的。”
“....”
“那你爹能绕过你吗?”张心道沉默片刻,开口道。
刘多福也跟着喝口白仙仙刚沏好的甜茶,神态更悠然了。
“不能。”
“也不是说不能吧。”
“他说要亲手打断我一条腿。”
“只要腿断了。”
“就放过我。”
天边的夕阳渐渐沉下,只露着一点点余光照射大地。
这缕残阳打在刘多福的脸上。
红彤彤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