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李也分解着眼前水猴子的尸体,心情不是很好。
他手上的动作利索了几分。
直到掏出内丹。
古朴竹简徐徐展开。
红色的墨点入其中,让一列文字亮起。
李也的目光注视到了最后。
小儿与妇人是距海最近的流渔村人。
家中没有男人,日子自然过得辛苦。
全靠同村人救济活着。
而竹简上记录的事是在洪灾以前的一月。
那日小儿正和同村的伙伴在海边玩耍,忽然海上风起,一阵巨大的浪花就拍了过来。
许是离得太近了些,几个小孩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带入到海水之中,没了身影。
之后村民们得知消息,寻了一晚都不得见。
结果到了次日。
小儿和同伴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各自的家门口,让原本已经绝望的妇人顿时欣喜。
她询问情况。
小儿却呆呆傻傻的,直到晚上才吐出二字:
“龙王。”
他们瞧见了龙王。
村民们皆大惊失色,以为小孩们丢了魂,吓得连忙请来道士,做了场祭天的法事才是结束。
而后小孩们也真就清醒过来,与常人无二。
殊不知那个道士根本是个假货。
于是事情至此为止。
没人知道小孩们那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待到大雨来临。
妇人带着小儿与村民们仓惶逃到宣安,在典妖阁旁的屋舍草草落脚。
初始的那夜小儿就已经生起了异变。
原来他早在那日就已死去。
小儿变化成怪物的模样,每夜都会去吸食一个难民的血肉,而待被吸食的那人死后,即会化成同类。
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妇人是屋内的最后一个。
……
“唉。”
李也叹了口气,妖魔是无法制止自己食人血肉的欲望的,能将妇人留至最后,说明小儿的心中还有一丝人性残留。
只是,已经没救了。
鬼是无法变回人的。
水猴子的定位是玄字八品。
给了个术法:
肉白骨。
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让白骨上长出肉来。
看起来像治愈的手段,实则不然。
因为它长出的并不是鲜肉,而是腐败的死肉。
早年间有一位方士就会这样的术法。
但他是先将鲜肉盖在上面,让人以为自己缺失的肉体已经回来,付了钱后高兴离去,然而一般到了第二日,伤者就会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腐败,可想再去理论时,那方士便早就没了踪影。
总之如此,又是并没有多少用处的术法而已。
李也将竹简挥散,走到了屋外。
金钱剑出现在手中,他向典妖阁外走去。
事情还没有结束。
与小儿一同被裹走的那几个孩子肯定也变成了怪物,他必须得在今夜将其他的都给处理掉才行。
不然一定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想来暗中应是有人故意促成了一切,那他的图谋恐怕不止是难民这么简单,估计将来整个宣安城都会出现问题。”
水猴子所吸食的人皆会变成怪物,也就是说当这些难民全部转化后,宣安城原本的居民没有理由会幸免于难。
“我一个人肯定处理不完,但晚上一日就会多些人死去,最起码也先把周边的屋舍处理掉才行,明日再上报官府。”
李也呢喃着推开了另一间屋舍的门。
里面的怪物们正在吸食一年青人的血肉。
看见来客,怪物们偏头嘶吼。
而后扑来。
李也一剑斩出,房屋又是轰塌。
“这里没有活人。”
他冷冷地开口,走向下一间屋舍。
……
雨声中夹杂着雷电,将一整晚的夜弄了个响。
许久,天才终于蒙蒙亮了起来。
李也擦了擦额头的汗丝,站在那些临时搭建的棚户外面,看向远方:
“呵,我还以为会很少,实际上大多数难民都已经成了怪物,只是想来他们因白天不会显形,所以才能骗这么多日吧。”
“可惜宣安城的修者只有二百之数,要全是纹脉尚且能对付剩余,但多半都是练气,唉,看来今晚依旧有的忙活了。”
“该回去了。”
李也摇头,踏着水朝典妖阁的方向走去。
“不过要说起来,这朝廷的仙师也该来了吧?”
他这样自语。
殊不知有人亦在此时有着一样的想法。
“咳咳,县丞,朝廷派来的人要来了么?”
一阵咳嗽声在宣安城的县衙之中响起。
主座上的老者头戴乌纱,身穿青色鹭鸶服,明显是本县的县令老爷。
但此时的他却锁着眉头,一脸愁容,求助似地望向眼前的青年书生。
距他上报灾情已经半月有余,算算路程,应该也要到了才是。
听到这话,那书生作揖答:
“大人还请放心,圣人可是派了大衍教的仙师与在下长辈前来,小小洪灾自然不足为虑,只是粮食运送颇费,所以才有所耽搁,方才长辈已回了信,差不多明日就能到来。”
“这样。”
老县令呼了一口气:
“那本官就放心了。”
“自然。”
书生笑着应。
“不过大人,你已经快一宿没睡了,还是去休息些时候吧。”
“嗯,好。”
听言,老县令点头答应,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揉揉昏花的双眼,打算朝里屋走去。
而在这时,突有一捕快模样的男子闯入堂内,将伞放在一边,跪地就道:
“大人,不好了,出事情了!”
“怎么回事?”
两人皆是看去,捕快继续开口:
“方才小人去南边巡街时候,发现大人搭建的那些棚户皆是毁去,里面没见难民的存在,不知去了何处,且典妖阁那边的屋舍也全都倒塌,无有一人。”
“什么!”
听到这话,县令的手顿时哆嗦了一下,心中大骇。
“这怎么可能!”
书生向前一步到了捕快跟前,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真不是醉了酒,说这些胡话?”
“大人,小的不敢欺瞒,事情真是如此,绝对属实。”
捕快答道。
“县丞,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县令悲切地捂起了脸。
棚户倒塌,难民失踪,这要让马上就来的赈灾官给瞧了去,他这乌纱怕是要保不住了。
“大人先别急。”
见此这般,书生连忙安抚道。
“既然捕快没有见到难民,说明他们应是没有受到屋舍倒塌的侵害,那么只要找到人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