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典妖阁终于再次迎来了修者。
还是两位。
李也抬眼看去,是两个青年,一身劲装与徐业以往无二,皆是练气境修为。
亦是李也这里最常来的阶位。
宣安城不大,所以常驻修者不到二百数。
大多只有练气而已,纹脉境更是一只手数得过来。
因此李也对两人典当的妖怪并没有抱多少的期望。
想来又是黄字九品的定位吧。
“客人想典什么妖怪?”
李也虽是这样问着,但他已经看到两人身后拖着的尸体。
长着两对螯钳的蟹,不到一米的大小。
不过好歹能增加修为,李也心中还是有些喜悦。
“这里。”
其中一位将蟹妖放上了柜台,李也甚至没有去看图册,就给出了二两钱的银子。
“只有一只么?”
他随口问道,结果却引来另一位修者的连声叹气:
“唉,快别提了,本来之前我在城外瞧见了一只妖怪,一路追赶过去,却怎么也赶不上,结果一直到了海里,那妖怪停下,我上前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口棺材,真晦气!”
李也抬眼,有些许惊讶。
先前那位则是突然大笑起来,而后说道:
“哈哈,实不相瞒,是这样的,我这朋友天生患有眼疾,看不清楚太远的距离,把其他东西当成妖怪是常有的事。”
“这样。”
李也点头,练气修者还无法改变自身的体质情况,有眼疾的人很正常。
“有些不对,那棺材还能自己移动不成?”
李也再次问道,露出疑惑。
“嗐,就是被洪水带走的。”
眼疾的修者烦躁甩手:
“我打开一瞧,里面还躺了个老汉,说自己活不久了,所以寻死。”
“原来如此。”
李也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城外的陈瘸子,没有说出话来。
练气境修者大多都是以典妖维持生活,损失一只妖,就损失了几日的花销。
眼疾修者烦躁是很正常的事。
之后他们便是离去。
台风应是过了境,天气慢慢转好了很多。
李也一连几日都再没有遇见来典海妖的修者,这让他有些不快乐。
而遭难的难民们则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城,回到自己原本的居处。
这次的洪灾本就不算大,只是来的过于突然,才成了现在这样。
幸好周围林木众多,被海水摧毁的屋舍与渔船很快就能重建。
而洪水退去遗留下的鱼蟹也维持住了他们的生计。
就是谁也不知晓那些天官府派的粮都去了哪里。
又饿死了多少的人。
李也的百闻一见鸟再次放出。
匆匆半月,他知晓了不少消息。
城南隔几条街的地方新建了一家茶楼,让对面茶摊老板的生意低迷了许多。
城北戏院貌似出了事,幕梁塌下来把才来的戏旦脑阔给砸了去,官府正在调查。
城东则无事发生。
至于城西,倒死了名修者,那名追棺而去的修者。
李也将百闻一见鸟送来的纸条烧成了灰。
听说是无疾而终,无人能瞧出生了什么事。
只是死的时候瞪着天上,说了一声:“棺!”就咽过气去。
这样说来,李也自然心知与那日的棺材有关。
但他知晓此事已经到此为止。
毕竟之后谁也见过那口棺材去了哪里。
“该出去一趟了。”
典妖阁内,李也收拾着衣服,打算休沐一日。
也不去其他地方,就是去城外河边散散心而已。
现在已经秋季,天气稍许冷了些。
李也刚一出门,就瞧见有只鸟打了个寒颤,慌乱飞走。
不过城外的树倒是很多都没有枯黄。
很快就到了河边,李也徐徐坐下。
这里离之前陈瘸子所在的存在并不算远。
按理来说下午的这个时间,应有妇人在河边捣衣才是。
但李也转了一圈,也没有瞧见一个的人。
有些无趣。
李也随意地将一块石子抛入河中,打算再坐一会儿便是离去。
可在这时,他却发现眼前的河中生了异变。
似乎有一堆大秘宝留在河底,因为他的石子破开涟漪,这才发出了金灿灿的亮光。
若能将它们伸手捞出,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哦,这样。
李也面无表情,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他对钱根本没有兴趣,何况典妖阁的屋子里还有那么多的古物。
就水中的这点东西也想诱惑他?
简直可笑。
李也正是想着,眼前的河中景象又是换了。
只瞧里面变成了几个美人,个个婀娜多姿,仪态万千,身上的纱也只有薄薄一层,似乎随时都快滑落。
让人实在忍不住要陷入其中。
然而李也还是默然。
景色再变。
一位仙人在云水之中,伸手抚顶,以授长生。
李也依旧没有动弹。
再变!
变!
……
最终还是无事发生。
河里的鬼物终于忍不住了。
它升起一阵黑色的旋涡,凝出实体,露出凶狠的獠牙冲着李也就是扑去。
直到这时,李也才是站起了身,用手放灵气的方式来试探对方的实力。
轰!
灵气打在了河鬼的身上,掀起阵阵波澜。
但鬼物只是滞了一下,就继续狠恶地嘶吼过来。
见此李也轻咦了一声,金钱剑出,剑气打在鬼物的身上,将其拦腰砍断。
“纹脉境啊。”
李也叹道,想着掌心灵气就是要比剑气好控制的多,准备收拾眼前水鬼的尸体。
可在这时,他却听见远处传来了唢呐的声音。
李也抬头瞧去。
只见十几个人正奏着乐向这边走来,后面还扛了个花轿。
而最前方则是个神婆打扮的人在那里起舞。
“这是什么情况?”
李也顿时讶然,那些人行走的方向,貌似就在他的这边。
很快,他们就到了跟前。
没有理会李也,只见两名青年将神台抬到了河水的岸边。
然后那名神婆就开始跳起了大神。
口中还在哇哇乱语,让李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再之后,轿子中的女子就出了来。
一身丝绸花衣,娇滴滴的面容上挂满了泪渍。
她被人强迫地就要走向河中。
看到这般,李也哪能不知晓是怎么一个事情。
于是他立即阻拦:
“住手!”
所有人的目光汇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