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仁县城不小，不过苏牧如今修为高深，神足通几个纵跃便赶到了苏宅。
乍一靠近，苏牧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苏牧脸色一沉，神念席卷而出，赫然发现偌大的苏宅居然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仅剩的一道也宛若风中残烛。
“还是来晚了……”
苏牧脸色漆黑如墨，立刻朝着那道气息所在位置赶去。
那是苏宅内院，供自家人休息的地方。
苏牧心急如焚，也不掩饰修为，一步跨出便来到了内院，只是一抬眼就呆在了原地。
一座白骨祭坛，一名高瘦青年，一名濒死美妇。
祭坛周围堆满了尸体，有的苏牧认识，是极力阻止他进入苏宅的田老，有的陌生，应该是那些失踪的过路商人，皆是满脸惊惧，全身干瘪，死状极其恐怖。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出现，原本背对着苏牧的青年转过身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邪异。
“大哥，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吗？”
语气如常，但是传入苏牧耳中却是显得那么的陌生。
“没想到，真的是你……”
苏阳有些惊讶，松开了捏着马氏脖子的手，转身看向苏牧，笑道：
“哦~大哥居然早就看出来了，仙门弟子果然就是和我们凡人不同。
看着苏阳脚下那个熟悉的祭坛以及依旧清明的头顶云气，苏牧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日苏牧以天眼观之，苏宅所有人都将经历血光之灾，唯独苏阳没有，那时苏牧就隐隐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抱着些许希望，所以才会将符箓赠与苏阳，希望可以帮其逃过一劫。
不过可惜，事情终究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你可知这祭坛并非善物，不是你可以掌控的？”
苏阳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那又如何？”
苏牧默然，看向那个正在不断吸收马氏精气神的祭坛，眼中闪过一丝电光。
这个祭坛虽然规模小了一些，但是和远古战场以及香山县那个并无二致，若是拖得久了，就算救下马氏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正待苏牧准备出手营救之时，原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马氏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窜了起来，紧紧的搂住了苏阳，大声吼道：
“牧儿，快走，阳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阳儿……唔……”
马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的看着那只刺穿了自己胸膛的手臂，抱着苏阳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母亲，你的话真的是太多了。”
苏阳抽出手臂，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眼中满是暴虐，邪笑着看向满脸愕然的苏牧，讥讽道：“怎么？大哥你身为冥殿之人，还是不习惯杀戮吗？还是说，心疼你这位姨娘呢？”
说着，苏阳狞笑一声，一脚将马氏踹飞了出去。
苏牧见状脚步一顿，霎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马氏跟前，将她抱在了怀里，小心翼翼的将一股木行之炁注入了马氏体内。
此时的马氏已经是奄奄一息，得到苏牧真气注入略微清醒了些，眼神欣慰且遗憾，想要说些什么却无力开口。
苏牧当即加大了真气注入，但是马氏精气神本就十去其八，又受了如此重创，任凭苏牧修为高深，也是无力回天，只能看着马氏的双眸逐渐黯淡。
苏牧神态漠然，将马氏轻轻放在地上，看向苏阳的眼神却变得越发冰冷起来，再也没有丝毫迟疑。
虎毒尚且不食子，面前的苏阳，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苏阳了。
苏阳自然注意到了苏牧的眼神变化，突然神经质似的大笑起来。
“哇哦！好可怕的眼神，大哥你这是想要杀我？哈哈哈，就凭你一重楼境的实力？真是……不自量力！”
苏阳的笑声戛然而止，如猛虎出笼，朝苏牧扑了过去。
此时的苏阳周身气血汹涌，一点都不似之前那瘦弱模样，拍向苏牧头顶的手掌上隐隐还有风雷声传出，明显没有丝毫留手。
“大哥你知道吗，你辛辛苦苦追寻多年才得到的力量，我仅仅只是一个月就超过了，有没有觉自己很失败啊~”
苏阳满脸得意，为自己轻易获得了别人苦修才有的力量而自豪，可他那志在必得的一击却是扑了个空。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苏牧头颅时，苏牧的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他的上空。
苏阳反应不慢，抬头查看，却只看到一只缠绕着五色电流的手掌直冲他面门而来。
电流纤细，但是苏阳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想要闪避却以来之不及，只能举起双臂强行抵挡。
看到苏阳如此动作，苏牧也改变进攻发现，五雷掌势如破竹，依旧直直的的朝苏阳头顶拍去。
喀嚓。
一道清脆的骨折声传来，苏阳的双手齐臂而断，没有起到丝毫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雷电手掌离自己越来越近。
“大哥！”
听到苏阳这宛若垂死挣扎的一喊，苏牧的心中一颤，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稚嫩的少年，手上的动作没由来的迟疑了一分。
苏阳反应不慢，抓住机会逃了出去，看着依旧缠绕在伤口上的雷电，满眼的后怕。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你了，大哥，你们修士都喜欢这样骗人么？”
“只是防备别有用心的人罢了。”
苏牧收回五雷掌，看着模样有些凄惨的苏阳，沉声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苏阳一声冷笑，道：“等我杀了你再说！”
苏牧轻叹一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苏阳此时气息虽强，但是也就三重楼境的实力，根本伤不到苏牧。
“那可不一定。”
苏阳鬼魅一笑，纵身一跃翻到祭坛上，将那颗浑浊的湖泊叼在了嘴里。
“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力量吧！”
说完，苏阳一口咬碎湖泊，直接咽了下去。
霎时，苏阳单薄的身体仿佛充气般膨胀起来，撑破了长衫，露出壮硕的不似人类的肌肉，原本断裂的手臂处也冒出了肉芽，很快长成了粗壮的手臂，指尖处更是长出了锋利的爪子。
看到自己的变化，苏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牙，仰天怒吼一声，身形再次扩张，转瞬间就变得有两三倍成人大小，体表长出了细密的黄色毛发，只有额头处有些许黑色绒毛，宛若一个“王”字，身后更是长出了一根长长的尾巴。
乍一看去，这根本就是一只巨大的老虎！
“看到了吗，这才是我全部的力量！”
苏阳的情绪有些高涨，似乎在抒发自己沉积已久的怨气，感受着流淌于体内的强大力量，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大哥你知道吗，有一种存在他们天生就有着远超人类的力量，而我，现在正朝着正朝着这种存在进化！”
“这种存在，是大哥你这种人类修士永远都无法匹敌的，那就是……”
“妖，对吗？”
声音平淡，却宛若万载寒冰，熄了苏阳心中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