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点了点头。
“相父此言有理啊!受教了!日后,正儿还要像相父多学学。”
“哈哈哈,正儿你这话。相父怎么觉得这把老骨头都得搭进去呢?”
吕不韦捋着胡子,一阵大笑。
“那是自然,相父可是相父!难不成还想跑?”嬴政笑了笑,黑子落下。
“相父,你这大龙可被我断了!”
“这……”吕不韦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瞪大这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棋盘。
棋盘上,黑子已成势,零落的白子彻彻底成了陪衬。仅剩的几处气口,看这样子,被侵蚀干净彻底沦为死局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吕不韦抓着一把白子,故作不在意地抛到了棋盘上。
哗啦啦一阵响。
“相父!你又这样。”嬴政瞪大了眼,这一把白子落下,棋盘上的棋子彻底乱做了一团,吵嚷道。
“手滑了手滑了,这一局不算不算!”吕不韦梗着脖子喊道。
“再来?”嬴政撇着眼,满脸不屑。
“不来了,孤得回宫了。”说着,嬴政站起身来。
“高,我们走!”
“别急,汝世母已经热好了羹汤。喝上一口,暖暖身子。”吕不韦站起身,招呼道。
“那正儿可就要叨扰了。说起来,吾都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世母了!”嬴政笑了笑。
“那就去庖厨看看,汝世母一听你来,就去温汤了!”吕不韦扬了扬下巴。
嬴政闻言,自行就往庖厨走去。
他们口中这世母,就是吕不韦之妻——穆氏女,当年邯郸城第二首富穆隘之女。
长得好看,性子也温婉,不像寻常赵国女子那般放浪豪爽,反倒是似那如水楚姬。
看着嬴政远去的背影,吕不韦先是瞥了高一眼,见高没有乱看什么,这才招过了一个门客,冲着其耳语了几句。
门客闻言,宛若雷击,傻傻地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冲着这门客点了点头,接着闭上了眼。
这门客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高不着痕迹地瞥了这人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这喝羹汤,喝着喝着酒聊开了,一直到天将夜,嬴政和高才回到了宫中。
一回寝宫,一内侍就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嬴政朝着高使了个眼色。高便缓步迎了上去。
不一会儿,高皱着眉头走了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何事?”
嬴政问道。
高闻言,将刚刚所听的事和盘托出。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这寝宫中负责服侍的两个婢女和两个内侍,或是吞金或是自缢或是自戕,都死在了各自屋中。
身边留下了遗书,上头写着平日做的一些恶事。
畏罪自杀?
嬴政摇了摇头,脑中想到了那四颗子。
“相父,孤要学的还很多啊!”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东有启明,明星煌煌。
按照日书,今日是个良日。
超市今儿也不营业了。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往城西行去。
有爵位之后,喜也就有了食邑有了属于自己的庄子。
这入宅也得找个良日,讨个彩头不是。
至于为什么要步行,喜的车已经让青鸟驾走,去徐州接他家人去了。
好事成双!
不对,今儿那些工匠也安排好了,好事成三!
这宅自是没得说,足有二十宅,六百步见方的大宅子。
这原本也是另一贵族的宅邸,但前几年犯了罪,用爵位抵罪了。这宅院便充公了。
稍微修葺一下就能住人,不然的话,要想再重新盖,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毕竟这个不像是超市,随随便便盖幢楼就行。作为公乘之宅,肯定也要上得了台面,要不然传出去怪丢人的。
众人认好自己的住房以后,大牢和魏石就去附近的庄户闲逛去了。
都是一家人,先认认脸。
也有不少庄户远远地打量着这已经修葺一新的宅邸,眼中满是希冀。身边居然还有小孩跟着,同样也在远远打量着。
这要是换成其他贵族的庄子,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庄户,说白了就是为贵族耕种的佃农。
虽然不是臣妾,但是跟贵族的身份之差那也是判若云泥。
但他们都知道了这庄子的主人,那可是传说中的公乘喜!
圣人!
圣人又怎么会怪罪他们呢?
“大父,我们是不是能过上好日子了?”
一个小女孩,脸被冻的通红,吸溜着两串鼻涕,怯怯拽了拽身边的大人。
“是啊,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了!”这头发花白的老人长叹了一声,眼中有光芒在闪。
喜可不知道自己的到来,给这些朴实的佃农带来了如此希望。
他正站在庄子外的道上,紧张地打量这咸阳城的方向。
“怎么还不来?”
身后,白鸿提溜着裙子,满眼嫌弃。
“这才什么时辰,这么急干嘛?喜,果断时间,我们把这路修修吧!”
“修路?修它作甚?这不是能走吗?”喜一愣。
说话间,白鸿感觉自己又往下陷了几分,连忙把脚往外抽了抽。
“这也就是能走了。雨天一身泥,热天一身灰,打这过都遭罪。”白鸿说着,又是极为嫌弃地看了看鞋面上的淤泥。
“路不都是这样吗?难不成你还想烧砖?”喜摇了摇头。
哪怕是咸阳城中,那地不过也就是夯实了些。至于石地砖地,那都只有王宫中才有。
秦砖汉瓦,现下这砖可是个稀罕物。
“这你就别管了。我有法子,但是这路必须修!有句话你听说过没,要想富先修路。这只有出行方便了,这地方才能真正的富庶起来。其他的不说,以车运物都能方便不少。”
白鸿淡然地说道。
“好!”喜点了点头。
白鸿说的话……照听就是,起码除了一些律法规矩的事,其余的他还没见白鸿出过错。
再站了一回,白鸿遭不住了。
她感觉鞋袜里都是滑腻腻的泥水,索性跑回了宅中。去拾掇那特意按照她的要求修葺的实验室去了。
喜,仍站在原地,望眼欲穿。
站成了望夫石。
足足等到了日中,终于来人了。
却不是工匠,而是一个喜不算熟稔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