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
临时工？
资本家棋子？
恐怕赵爽一辈子也不会想通，“我算是个啥？”，这样的一个问题。
整个事件之中。
苏伦志是赢家。
赵总也是赢家。
刘管可算赢家。
就连狼狗也是。
百家寻亦是如此。
只是百家寻觉得这样还不够完美。
于是在刘管欢天喜地地送他回去的工厂门口。
百家寻对刘管问道：“2万份锅盔袋子中有1万份你会自己摊，这事，你上报了吗？”
“呃，”刘管瞅了百家寻一眼，见他死盯着自己，不敢有所隐瞒，“没，我，给忘了。”
“我知道，”百家寻拍了拍刘管的背，“你瘦了。”
刘管有些懵，瞅着百家寻，一副您快别玩我的了表情。
百家寻哈哈一笑：“其实我也有件事忘了告诉你，这次来，我二伯找过我。”
“你二伯是？”刘管不明所以地望着百家寻。
百家寻说道：“跟我一样，也是个卖锅盔的，我的是苏妈妈锅盔，而他却是苏记锅盔。”
“噢！”刘管记了起来，印象里百家寻第一次来买不就是苏记锅盔么？
可还是不太明白百家寻的意思，却听百家寻说道：
“我二伯说他曾找过你们谈锅盔袋子价格的事，他想要5分，可你们却只答应他8分。”
刘管大概知道百家寻要说什么了，忙解释道：“那你二伯一定找的不是我，家寻，你是知道的，我身为销售经理，并不可能每一单生意都会自己去跑，下边还有弟兄。”
百家寻笑道：“正因为我相信你，所以这才给你一次机会弥补。”
这一次，刘管总算明白百家寻给自己讲这么多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一万份袋子，5分的价，我会亲自给你二伯送去。”
说到这，刘管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钱我也会自己出，不会找你二伯收钱的。”
其实刘管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是很舒服。
毕竟整个事件下来，他虽说是打了自己的小算盘，最后并没按与百家寻约定的，给那一万份自己摊的锅盔袋子上报。但刘管扪心自问，其他的事，自己确实是有尽全力去做。
有自己的小算盘，占百家寻小小的便宜，这不算过分吧？
可最后却只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虽说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咎由自取。
但无论如何刘管心里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舒服。
他都已经转身打算就这样回去了，不过却被百家寻给叫住了。
“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对利源的印象很差，毕竟你们总是丢三落四，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经过和你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利源虽差，但刘管你这人却还算不错的。”
刘管抬头，瞅着此刻的百家寻，却被他身后温软，而舒心的阳光给打在了脸上。
话是好听没错了，可还是提不起劲，刘管抬手向百家寻招了招。
这次，他是真的打算回去了。
“所以我决定以后苏妈妈锅盔的袋子，就专门找你定，全权让你负责好了。”
可这时的百家寻却突然又对他说这些话，还一脸真诚地望着他。
这就搞得都转过半个身子的刘突然一愣。
要知道，刘管在给利源每卖出的每一份锅盔袋子，他都是会有提成的。
跟诸多做销售的一样，刘管靠的也不是每月的死工资过活。
这些提成，才算是他真正收入里边的大头。
假设刘管一个锅盔袋子提成2分，按保底一万份起批的市场行情。
那么刘管从卖这些锅盔袋子里赚到的提成便是200.
虽然200看上去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但它却只是刘管的一单生意。
十单生意便是2000.
倘若运气好，这一个月刘管跑了一百单呢？
便是20000.
这就是积少成多的销售生意了。
当然，既然是生意，那么就会有好，与不好的时候。
自然免不了被会本来是属于自己的生意却给人家挖了墙脚。
于是做销售的最期待的，便是自己辛苦跑下来的生意，一直稳定是自己的客户。
尤其还是那种非常具有潜力的客户，诸如百家寻苏妈妈锅盔这种。
而百家寻此刻对刘管说的话，便是这样的一个保证了。
一直以来，百家寻虽说跟刘管在做生意，从他手中购买锅盔袋子。
但这种关系并不牢固，指不定哪一天，百家寻转手，就从其他地方去购买了。
一般的生意刘管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刘管知道百家寻不一样。
所以一直以来，刘管是很期待能跟百家寻确定一个牢固的关系。
“真的？”刘管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百家寻。
百家寻笑了笑：“你觉得我现在有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像，”刘管摇了摇头：“可是，我总感觉，你在玩我。”
哈哈哈哈。
见三十好几人在自己面前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百家寻忍不住捂着肚子仰天大笑起来。
刘管没好气白一百家寻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赵爽事件当中，百家寻可是仅凭一条狗，便把赵总跟他弟弟赵爽玩弄于鼓掌之中。
当然，刘管也没忘，之前2万份苏妈妈的锅盔袋子，以及现在的1万份苏记锅盔袋子。
其实也依然是百家寻给自己挖的坑，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铁证。
自然，这也就让刘管产生“你在玩我”的感觉了。
却听百家寻说道：“我笑是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朱大文，一个跟我称兄道弟的人。”
刘管心中一紧，倒不是朱大文这三个字，而是百家寻口中的“称兄道弟”。
起初，刘管为了跟百家寻拉近关系，称呼他为“家寻小兄弟”。
后来，亲眼见识到百家寻开始对付赵爽的手段，便不自觉改称他为“家寻”。
种种这些，都表明百家寻在刘管心中的印象变得不一样了。
不过刘管却清楚，纵然是称呼变了，但他终究与百家寻的关系，也只是生意上的来往。
所以刘管很想知道这个叫朱大文的人，为什么能跟百家寻称兄道弟起来。
哪知接下来却听百家寻讲述朱大文的事件之中，除了憨厚老实外。
刘管俨然找不到其他来形容朱大文的词汇了。
不过当百家寻若有所指地感慨道：
“其实在生意场上，有一两个小心思本无可厚非，只是我希望与我合作的人，还是像朱大哥这般最为稳妥。当然，不可能人人都是朱大文，所以至少对我，就不要有这种小心思了。”
一个电闪过后，刘管悟了。
百家寻话的意思就是——
你占别人的便宜可以，但占我的便宜，没门！
这一刻，刘管才真正意义上认识到，百家寻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太他妈的……
毕竟这家伙到处挖坑，指不定在哪，趁你一个不注意就把你活埋喽。
不过除此之外，百家寻也不是那种会处处把好处占尽了的人。
至少他还会在最后留一些别人家的好处，给你去占。
诸如百家寻与利源厂锅盔袋子生意的价差。
细想之下。
这不就是高层管理给下层管理常用的软硬兼施的手段。
所谓给一棒子再来个甜枣吗？
“那么家寻他，这是……”
果然，待想通后的刘管朝此刻的百家寻望去。
赫然便见阳光之下，仰着个下巴的百家寻，用一双充满贪婪和玩味的眼。
久久地注视着他面前的整个利源工厂，以及。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