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打击贪腐的话传到内阁的时候,人们炸开了锅。
多少年没有反贪了,很多人都已经以为皇帝是真不知道有这事了,结果刚刚大赦过天下,直接来一波反贪。
皇帝这是死活不愿让牢房空着呀!
人们一个个锤头丧气的,他们都早就安排好让手下的哪个人去贪腐了,结果大清洗来了。
该怎么办呢?
让皇帝收回成命,绝对不能反贪,说这会打击官员们的工作积极性的?
但是开什么玩笑,这种话他们谁敢说得出口,那可是‘亲爹是化神、外公是合道’的皇帝啊,你在教他做事?
就连寇徳也找不到借口让赵修别干这种事,因为以前为了给赵修寻找名医良药耗费无数,当时先皇就是反贪搞来了一大笔钱,这才让大郑不至于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身为百官之首的宰相寇徳没了办法,乖乖办事,找了个满腔报国热血却又不失圆润处世方法的属下,将他的名字报了上去,等待赵修的决定。
一个意思,你搞别人也就算了,自己人就别搞了,反贪搜刮到的钱,你弄个一两倍年支出就行!
……
和平的渚阳县,缓缓驶入一队骑兵和几辆马车。
朝廷查处贪官污吏的消息,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传的沸沸扬扬,就连街头巷尾嬉戏玩闹的稚童,都开始唱起了有关此事的打油诗。
县衙门,风无笑狠狠踹了几脚曾经的莫大人。
他带着的亲兵已经将官服从莫大人的身上扒了下来。
“莫心凉,我看你叫莫良心算了。身为大郑官员,不想着造福万民,就知道欺压良善、贪污受贿,你当真该死!”
莫心凉蜷缩着身体,任由钦差风无笑打骂。
当看着高良拿着制书验明男爵身份属实之后,他的心就凉了。
将复仇的高良判处死刑,他承认,他是在里面添加了‘微不足道’的几笔,让三年的有期徒刑直接变成了死刑。
收了土财主家眷的钱折辱高良他结拜兄弟一家,他也承认,这确实是仗着他们不知道大郑律法,改动了几个条目,让他们真以为他能随便收回他们的土地。
反正坏事他是做绝了,人家高良就是能凭运气受封男爵,甚至还引来了反贪的钦差,那确实是他的本事。
与其死活不承认然后屈打成招,他不如直接认了,还能少受点苦。
所以,他认命了,反正就算不认命,人家也有的是方法证实他犯下的罪责。
风无笑并没有收回他严肃的表情。
莫心凉作为一县主官,不可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贪。
这年头土财主办事,那绝对是整个衙门上下所有人都要打点,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他大手一挥,带来的骑士立刻出动。
转身看向高良,风无笑询问:“高爵士,这样子处理,你可还满意?”
高良郑重地点点头,这就是皇帝的权势吗?
在他眼里高不可攀的莫心凉,只因为皇帝的一句反贪,直接落马,一句求饶喊冤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有一种野心,敲开了他正直的外壳,悄然生长。
“风大人,不知我是否可以回一趟家?”
解决了莫心凉,高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大哥陈泉一家。
“请便,高爵士。对了,有件事之前忘了跟你说了,作为一等男爵,你可以招揽两名甲士。”
“甲士?”
“对,披甲执剑的侍卫,这是你作为男爵的权利。你可以向兵部申请调派,也可以自己招人转入兵部下你的男爵府户籍内。”
闻言,高良直接拱手:“多谢风大人。”
“无妨,只是高爵士,虽然皇上因为先皇的缘故给你封了贵族,但如果不能为皇上尽忠的话,恐怕爵位不知什么就会被收回啊。”
“请风大人指教。”
“哈哈,高爵士太抬举在下了。只是,如果只有一县的贪官,恐怕没办法让皇上满意啊。高爵士,你可要记得,是在下,辅助你彻查贪官。”
“请风大人放心,这件事不会这么快结束的。”
不远处,小太监将这些话记录下来,传讯回去。
……
风无笑忙着抓人验人,高良则带着一个侍卫回了家。
他家在县城东南角的一个乡村里,离得倒也不远。
陈泉救过他高良的命,他便教了他一身烂大街的基础功法,虽然始终没练出气感来,但也长了许多力气,干起农活速度也比常人快很多。
多了时间,他便经常到县里做工,挣些铜钱补贴,一年下来盈余便多了。
高良算过今天这时日,陈泉是必然不会在县城里的,便直奔目的地。
太阳高悬,将麦子映照得遍体生金。
也许是看在先皇突破的份上,风调雨顺之下,个个颗粒饱满,沉甸甸的麦子压在人的心里,也住了他们躁动的心。
只要饿不死,他们就不会造反。
高良回去的时候,正是最为农忙的时节,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收割。
唯有陈泉的土地上,已经没有可供收割的麦子了。
陈泉并没有拿着麦子去借石磨磨面,土财主的死让人们有意无意地远离了他,这些麦子便是卖给城里的商贩,也会被无限压价。
但陈泉还是把麦子收割了下来,若能再攒些钱,便去户部申请办理转户籍,去另一个县城重新开始。
只是,他得先等他兄弟高良回来。
陈妇在灶台前不停忙碌,时间已近午时,该吃午饭了。
“当家的,去把狗蛋找回来,该吃饭了。”
陈泉应了声,刚准备出门,却听见有人用力的拍了拍大门,大喊道:
“泉哥,泉哥,完了,我刚看见你家狗蛋被兵爷抓了,这是要现在就送去阉了啊!”
陈泉猛地打开大门,来人一掌排在陈泉健硕的胸肌上,震的手疼。
陈泉按住来人的双肩,他瘦瘦小小,尖嘴猴腮,虽然向来游手好闲,却是村里探听消息的一把好手,囡囡被土财主抓了去,还是他打听来的。
“三儿,你说得可是真的?”
“哎哟,泉哥,三儿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啊!”
陈三挠着脸,苦笑道:“泉哥,那莫心凉不讲武德,我看咱不如鱼死网破算了。”
陈泉深吸两口气,摇头道:“三儿,听哥一句劝,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走吧。”
他快步向着陈三最后指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