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当时内心无比震撼,陈平舟怎样看都是一个凡人,怎么会传音。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番,也松了一口气。
陈平舟才十八,就算打娘胎开始修炼,也断然不可能到达乾元境,主修神识就更不可能了。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符箓,传音符箓!
传音符箓十分珍贵,六品阵法师才能描画。
阵法师必须主修神识,而神识极难修炼,且危险程度极高,稍微不留意,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神识湮灭。
所以阵法师比炼丹师还要稀少,导致了一位六品阵法师的含金量,在某些程度上比七品炼丹师还要高。
陈平舟肯定是手中捏有一张传音符箓,而那张传音符箓,定是他背后那位大佬送的。
君后苦笑,心想道:“有意思,差点被他唬住了。”
陈平舟装逼之举,无伤大雅。君后想通了,也不在意。
最让她在意的,还是陈平舟所言。
小公主没有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而且有最大嫌疑的竟然是安平郡王。
安平郡王在朝堂之上,市井之中口碑都极好。体贴百姓,不喜党争都是有目共睹的。
且还是舍弃亲王之位,离开京都游历天下的明王之子。
当时先君驾崩,大周权势最大、声望最高的明王登基的呼声越发高涨,甚至威胁到了君上正常继位。
明王大手一挥,舍弃亲王之位,决心游历天下。
一走,至今了无音讯。
期间,君后曾遣人寻找过明王,但天下之大,寻一人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最后皆是不了了之。
君后不会相信陈平舟的一面之词,同时也不会忽视他的提醒,安平郡王必须监视起来。
君后找借口离开,到了殿外,看见站在一旁的阁老,面不改色的往外走去,并传音道:“让暗卫严密监视安平郡王的动向,调查皇宫近一个月的出入记录…不要请示君上…”
暗卫直属君上,他也直接听命于君上,但是君后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调动暗卫了,习惯就好。
阁老传音说道:“是,君后。”
君后径直离去,阁老不动声色的接受命令。
寝宫中,安平郡王摇着折扇,有意无意想引导着君上,最终从君上口中得知,是陈平舟救了小公主。
在寒碜几句后,安平郡王借口离开皇宫。
安平郡王走后,君上左右无聊,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由于小公主患病的缘故,已有好几日政务没处理了。
半途,君上问道:“阁老,君后去哪了?”
“君后去了丹鼎司放置六品御寒丹。”
君上点头便不在过问。
……
离开京都几日后。
陈平舟等人进入了宣州,宣州地势低平,河流纵横,是盛产水稻之地。
此处南过禹州便是南州郡,行程之上倒是不用着急,可以在宣州城内逗留几日,顺便找个机会把顺来的物件当了。
揣在身上,还是心虚的,万一那扣扣搜搜的君上寻来,人证物证俱在,可不好办了。
陈平舟担心不无道理,早在陈平舟离开当日夜,君上就被气得发飙,甚至在朝堂上大骂,肃清王一家沆瀣一气,还是君后出声平息的。
进入宣州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家客栈落脚,熊毅说可以去朱卫名下的客栈,自家开的,免费不要钱。
一去才知道朱卫在宣州城开的是‘文(xie)人(chun)楼’。
陈平舟和熊毅两个大男人无所谓,可是浅浅就不一样了,‘怕是根本进不去’。
陈平舟大义凛然的说道:“自家楼生意那么兴隆,我们去了就占了一间房,少了一份收入,不得了,不得了!”
之后陈平舟就随便在附近寻了一家客栈作为临时落脚点。
随后,让熊毅拿出顺来的东西清点,瞧瞧顺了多少钱。
……
“少主。”
陈平舟嘴里嚼着刚命熊毅端来的糕点,嘟嚷道:“怎么了?”
熊毅指着满地的金灿灿,说道:“俺记得一共有三千碗、四千筷、四千勺、十五锅、八十一盆和一百零八刀不等。”
陈平舟摸了把冷汗,这憨憨咋记得这么清楚?
强做镇静吃了浅浅递来的糕点,说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俺怎么感觉少了几十个?”
“你看错了。”
“那俺数数。”
陈平舟急忙阻止,熊毅懵逼的盯着,恍然大悟,问道:“少主,该不会是你拿了吧。”
欲想狡辩,熊毅却先他一步,说道:“少主实在缺钱,就和俺说。这金碗勺盆,少主可换不来钱。”
陈平舟哑口无言,身为皇家御物,没有渠道,确实没人敢收这些祸端之物。
极不情愿的说道:“我还不是想给浅浅换一套好一点的行头,不然我拿这些干嘛。”
熊毅听后,立即从兜里拿出几张银票,说道:“这是三千两,少主先用着,不够在跟俺说。”
接过银票,点了点,实打实的三千两,陈平舟笑得闭不上嘴,说道:“东西都在床下,自己去拿,我和浅浅先出去一趟。”
说罢,拉着浅浅就往外跑去。
熊毅忙不过来,他还要去把这些东西换掉,于是保护陈平舟安全一事,就落在了随行护卫的身上。
随行护卫也是练气士,两人都有腾云境修为,一胖一瘦,隐于暗处,既可保护,也不会打搅两人的二人世界。
别问为什么这么懂事,一问就是经验所致。
以往除了熊毅敢在明处当电灯泡外,所有护卫都是藏在暗处,当一颗不发光的灯泡。
离开客栈,进入人群。街道上车水马龙,商铺众多,各式各样的物件让人眼花缭乱。
陈平舟牵着浅浅的小手,美其名曰,怕你走丢。
在人流中穿梭,路过一家吹糖人的小摊,陈平舟对这个甜腻腻的东西不感兴趣,准备离开,却发现浅浅悄悄多瞧了一眼。
我悟了。
原来这就是浅浅心目中的美食啊!
陈平舟对小贩说道:“东家,来一份糖人。”
“得嘞,客人我这有喜鹊、黄莺、朱雀等现货,客人是要我现吹还是?”小贩问道。
浅浅感受到小手传来的轻轻揉捏,腮帮子微红,支吾说道:“黄…黄莺吧!”
“得嘞!”小贩随手取下吹好的糖人,交给了陈平舟,说道:“客人,十个铜板。”
十个铜板的钱,陈平舟拿得出来,不用使用银票出来吓人,东摸摸西摸摸,凑出十个铜板。
等陈平舟走后,一旁的小贩开口评价道:“老王,看他衣着就是一个贵公子,俺以为他会以银票太大,你找不开为理由,不付钱呢!”
老王说道:“这才是贵,那些纨绔子弟,也就拼拼爹,啥也不是。”
“嘘…祸从口出,少说为妙。”
老王立即闭上嘴,不在言语,专心的叫卖糖人。
……
浅浅不忍心吃掉做工如此精致的糖人,让陈平舟牵着,跟在身后,小心舔着。
就在小贩对面就有两家作坊,一家生意兴隆,一家门可罗雀。
就算是幼童,也知道该去哪一家。
牵着浅浅进入了生意兴隆的那一家,迎面而来一位小二,他面带微笑,吆喝道:“公子,今是第一次来吧。”
陈平舟点点头,看了看作坊内,琳琅满目的布料问道:“路过宣州,给我家浅浅买一件合身的衣裳…”
“好嘞,公子里面请。”小二大声吆喝道:“公子眼光真不错,我们泡辉作坊是宣州第一作坊,做工精细是宣城老百姓有目共睹的…”
“张三!”
一位痞子气的男人大声叫住了小二。
“掌柜的,有何吩咐?”
王掌柜高傲的说道:“叫你使点眼力劲,我们泡辉作坊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可以进来的吗?”
小二傻了,陈平舟楞在一旁,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小声问浅浅:“我的着装很显穷吗?”
浅浅摇摇头。
陈平舟的着装算不上大富大贵的模样,但是浑身上下都是珍品绸缎,是直供黄家作坊的出品。
虽不显山不露水,但识货之人都看得出这一身的金贵。
“掌柜的这……”小二犯难了,这一身下来,怕是堪比作坊那些镇坊之宝了,还杂七杂八?
王掌柜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走走走,泡辉作坊不欢迎你!”
莫名其妙的被下了逐客令,陈平舟心中就很郁闷,但是也不想生事,作坊里外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闹下去有失形象。
牵着浅浅离开,反正他本意就是先买一件衣裳对付对付,日后再给浅浅换更好的,现在,哪个作坊都一样。
“掌柜的,那位公子……”
“混账东西,他是什么公子,他就是一个连十铜钱都需要东凑西凑的人,能买得起我们作坊里的一张纸?”
王掌柜说这话时,鼻子抬得老高。一旁的小二汗颜,自从换了新掌柜,他就担忧小姐的泡辉作坊,真会成为炮灰。
别人东凑西凑十铜钱,怎么就代表没钱了,最多也就代表着他兜里是那小贩找不开的大银票啊!
也不知道这个王掌柜脑子是怎么长的,简直就是逻辑鬼才。
在他的罗辑思维和眼力劲下,这宣州的作坊迟早会失去新客人,甚至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