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五百两？
原本，杨善有了两千两赏银，以为是一夜暴富。
但没成想，连一套房子的钱都不够。
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逃不过房产压力。
目色流转，杨善在考虑。
不过，他不是考虑到底要不要买，而是考虑如何拒绝，才显得自己比较有面子。
“我感觉，这房产有不好之处。”
许久后，他才开口。
“有何不好？”店伙计问。
“北面墙上第三排八列的砖，有一条裂缝。”
杨善说完，店伙计看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他说的那条裂缝。
也就牙签般粗细，但凡是视力不好些，绝对发现不了。
也只能怪这画册描绘的过于详细，简直栩栩如生，连那小细缝都没有放过。
“公子还真是个仔细人。”
店伙计无语，只能如此答。
之后，杨善又问了几个，这才见识到了长安城的房价之高。
就没一个少于两千两的。
他不由得纳闷，这圣人手笔，好像也不是特别大方。
好在，他都找到合适的借口，巧妙化解囊中羞的尴尬。
什么这个门上多个钉，那个屋上少个瓦。
也是这店伙计还算有耐心，若是换个人，恐怕早就已经受不了。
杨善失望，看在购置房产之事，还需要暂时搁置了。
随手一翻，在画册最后一页，竟还有一不起眼的房产。
吸引他注意的，是上边标注的价格，只要五百两。
再看构造，同样是两进的院落，但比第一次那个，不知强了多少。
颇有豪华之感。
若是非要比较，第一个算是毛坯房，这个就是精装修。
而且，这处房产距离惩恶之所，也不过两里的距离，来回走快些，也就十几分钟。
简直不要太合适！
“我就要这个了。”
杨善立刻拍案决定，生怕店家反悔一样。
“公子，这……”
见店伙计有犹豫色，杨善立刻打断：
“这可是明码标价，难不成你还想反悔？”
“公子误会了。”
店伙计赶忙解释。
“不是不愿意卖给你，实在是这房子，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杨善问。
“这房子……闹鬼！”
说着，店伙计压低了些声音，接着又开口：
“据上次买的人家讲，每夜可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
店伙计犹豫。
“好像什么？”杨善又追问。
“好像有人在办丧事。”
终于，支支吾吾，伙计道出实情。
怪不得这么便宜，原来是有这等隐情。
若是换了别人，定然不会愿意，住在这凶宅之内，还不桥洞舒服。
杨善却是个例外。
不就是闹鬼，以为是什么大事。
此刻，他的香囊之内，还装着一个实实在在的鬼。
见识了国公府地窖中的三千鬼魂，他对鬼物，自认已经没有感觉。
“这房子我要了。”
“公子，你可要考虑清楚，切不能因为一时贪图便宜，再把自己给折进去。”
店伙计好心提醒，杨善却心意已决。
既如此，店伙计也只能顺从，接着转移地契，进行一系列手续。
待都完毕，杨善也算是正式踏入了有房一族的行列。
看伙计好意，临行前，他本欲赏其几两银子，却被拒绝。
或许近日就将死之人的钱，他可不敢收。
这凶宅，可不一般，在整个永明坊，都算有名。
凡是住其中者，命大的能不死，若不然，或疯或傻，直接暴毙者，也不在少数。
看着杨善渐远身影，店伙计无奈叹口气。
怕用不了几天，那房产就又要出售。
好在，还能赚个中介费。
根据店伙计的提示的路线，不用多久，杨善就来到所购房产之处。
地处并不繁华，却也足够安静，正好满足所需。
因为长期间无人居住打理，朱红色的大门油漆略微剥落。
进门后，遍地见齐腰杂草，毫无人烟气。
这般环境，不说晚上，就算白天也足够渗人。
秀云也已经出来，她见此景，并未有失望之感。
随处打量，这个国公之女，竟然对这破败之屋，生出患得患失之感。
“赶紧收拾一番，若是可以，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杨善已经开始除草行动，这可是个大工程。
好在有秀云帮忙，过了几个时辰，总算是将院子中的杂草收拾干净。
接着是屋里，地砖还算整齐，除了落了一层尘土，并无其他破损，还可以用。
但那些家具，却都已经腐朽不堪，还是扔了的好。
就在忙碌中，日头西去，天色渐暗了下来，夜色如一张漆黑的幕布，逐渐在空中拉开。
那天边的一抹火红，是太阳体面的谢幕礼。
一日操劳，院落总算是在他们的收起下，换发出新的生机。
虽然只是置办简单的家具，却也足够他们凑活一晚。
秀云早早的选好自己的房间，顺便还买了些闺房小物品，进行精心收拾。
待她那边完毕，来到杨善屋中帮忙，颇具贤妻良母模样。
他们两位，真的有了小夫妻的感觉。
杨善看的出了神，烛光摇曳下，神智也颇有恍惚。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屋檐下，难免发生些意外。
尽管他尽力克制，但有些反应，实在难以把控。
正待此时，院中忽有狂风起，本就不是十分结实的门窗，被吹的吱呀乱颤。
再观院中，不知何时正站着红衣散发女子，狂风烈烈，长发如个个扭曲之手，挣扎着要向人袭来。
月色凄惨，阴风阵阵，似鬼哭狼嚎。
那店伙计所言，当真是无错。
这房子，闹鬼！
原本想着，如今太色才刚暗下，就算真有鬼怪，也不应此时出现。
杨善意外。
这女鬼，竟如此敬业，这个点就已经上钟。
他还想感谢，若不是女鬼出现，与秀云，或就会向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
若是可以，一会应该给些小费才是。
再观之时，女鬼已经有了动作。
只见她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动作扭曲，步步逼近，可闻骨头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待到房门，距离杨善两人，不过三米。
杨善汗毛不觉竖起。
又闻咯嘣一声，那女鬼竟硬生生的把自己头颅掰下来，抬手递到他面前。
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如泡发了的馒头。
眼珠勉强框在眼眶内，却也不太甘心，若是狠狠心，随时都有蹦出来的可能。
嘴巴几乎与耳根连到一起，开阖间，发出声响：
“我的头，送给你。”
如此送礼，当真是好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