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你认真的吗？”
不知是穿得少了，还是真的害怕，又或许两者都有。
赵墨的声音颤颤巍巍，手也很是不安的抖了起来。
“我只是合理分析。”
周生适应了‘诡异存在’的现实，理智逐渐上线。
他平缓的将自己的逻辑说出：
“首先，如果是人创造了这款软件，比如是你说的‘神秘组织’。那么，他们会为‘人’这个阵营考虑，更偏向于介绍保护自身与如何避免碰到诡异，而不是倾向于解释‘碰上诡异’之后，你该怎么做，甚至是如何灭掉对方。”
“还有，里面的解锁设定也是不合理的。碰到诡异才能解锁击杀办法？正常人到了那种时候，就算知道了击杀的办法，能有时间准备？比如今天晚上，我要是没碰到除诡人，我能活着回来吗？”
“所以，这款软件如果是给人准备的，那就极其不合理，而且是相当过分的不合理。”
周生喝了口咖啡，给赵墨一些时间消化，之后继续道：
“但换个思路，假设这款软件是给诡异准备的，很多东西就说的通了。最容易碰到诡异的，就是诡异自身，所以它们最容易解锁内容。”
赵墨咽了口唾沫，道：“那按照你的想法，这软件是鼓励诡异与诡异之间相互厮杀的？类似养蛊的方式，角逐出最强者？”
“不。”
周生坚定的摇头，道：“让诡异之间相互厮杀，这是你站在人的角度来看的。但如果你设身处地的把自己当成诡异，那这软件就是在说‘你们的弱点我都写下来了，不赶紧变得更强，就可能会被杀死哦’之类的。”
赵墨呆了一会儿，强打着精神，道：“老周，这些都是你的猜想，未必是真的对吧？”
“是真是假，得看我明天的体检。”
“体检？”
赵墨有些跟不上周生的思路，困惑道：“和体检有什么关系。”
“明天我要重点查一查我的眼睛和脑子。如果有问题，那我今天看到的东西，可能都是我大脑选择性产生的幻觉。”
周生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严肃，道：
“如果没有问题，那就说明，我今晚碰到的是真的。那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去见那个人了，我身上残存一些诡气不要紧，毕竟那白衬衫女孩已经被抓了起来。但你这个软件，我觉着更危险。”
“不至于，一个软件而已，卸载了不就…”
赵墨想到了什么，顿时满脸颓丧，道：“淦，那协议书上面写了，必须用满60天，并且填写用户体验，否则就是违规！”
如果这软件是正常软件，违规就违规了，大不了被拉进黑名单，不能再使用。
但如果这软件本身也是诡异，那主动违规就有点找死的味道了。
“走，回家。”
周生起身，将身上的羽绒服按平，道：“不管什么情况，等我明天体检完了再说。”
如果自己脑子没问题，那赵墨下载的这个软件，大概率也是诡异，家里也就染上了诡气，没必要继续再在外面待着。
如果自己脑子有问题，那诡气这东西也就是都市传说，做不得数了。
“老周，我有点慌啊。”
赵墨小声道：“如果你的说法成立了，那我岂不是把咱们俩害了？”
“不算，只能说咱俩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连撞鬼都是同一天。”
周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墨点点头，有些失魂落魄的起身。
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赵墨知道周生每年都会体检。
所以，周生脑子出问题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太低。
而且赵墨的潜意识里面，也不希望周生身体出问题的。
所以，这也就代表着，他基本默认了自己碰到诡异的事实。
身为都市传说、鬼故事、神秘怪谈的‘内行人’，他清楚，自己下载的软件，可能是一种诅咒。
而这种没有实体的诅咒，往往都是无解的。
周生见赵墨这幅表情，主动拿起那手机，安慰道：“别担心，有我。”
赵墨的脸色好了一些，开口道：“明天你要体检，晚上你好好休息，我通宵看资料，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好。”
周生笑着点点头：“就跟以前打游戏一样，我负责高难度操作，你负责找攻略。”
两人回到家，各自回房。
也许是因为在担心更重要的事情，又或者是纯粹的习惯了。
总之，脑海里开始出现噪声的第三天，周生恢复了正常的睡眠，而且睡的很深。
第二天，周生上午检查，下午拿到了大部分的检查报告。
忐忑下，两人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
体检报告显示，周生的大脑、眼睛，都没有任何问题，其他常规检查也是正常的。
还有一些检查结果要等几天才能出来，但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老周，昨晚和你约定见面的那人，应该是‘寻诡人’，而不是‘除诡人’。”
医院内，赵墨率先开口：“寻诡人实力不强，一般负责搜索诡异情报与善后工作，除诡人才是和诡异正面对抗的人。一名寻诡人会同时与多位除诡人合作，因为通常来说，单个诡异至少需要两个以上的除诡人出动。”
周生点点头，往扶梯走去，道：“继续说。”
“关于除诡人和寻诡人，杂谈版块的消息零零散散的。但无论是哪一个消息来源，他们都强调了一句话，‘人类在诡异面前，是非常弱小的’。”
“这句话，有很多种解读方式。”
周生提出自己的看法，道：“这里面的‘人类’和‘诡异’，是全体还是个体？这句话是说，哪怕最低层次的诡异，都能打败最厉害的人类，还是说，论最高实力，诡异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
“大概率是后者。”
赵墨补充道：“另外，你关于软件目标群体的怀疑，估计是真的。杂谈版块里的消息，后台不会验证真假，允许直接发布，完全没有其他板块那么严谨。”
“嗯。”
周生面无波澜，但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这软件能揭露其他诡异的弱点，那其制作者绝对是高级诡异。
如果‘最高实力上，诡异绝对凌驾于人类’的说法是真的，那想要解除赵墨身上的诅咒，难度就太大了。
他没有将这个推论说给赵墨，只让赵墨继续查阅资料，为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准备。
被分配任务的赵墨，全身心投入查阅资料这件事，也算是短暂的逃避了心中的恐慌。
到了晚上八点五十，两人一起来到约定地点。
“该死，你怎么现在就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人？”
那消瘦的中年男子从草丛钻出，骂骂咧咧的，似乎被被破坏了天大的计划。
“不是你说的九点吗？”周生回道。
中年男子暴跳如雷：“九点？我说的明明是十点…该死，你被标记成了猎物，所以听觉被混淆了。来不及解释，你赶紧和你旁边的人躲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一股阴凉的气息，骤然笼罩在周生与赵墨身上。
这感觉，犹如陷入了冰冷、黑暗的地窖。
明明两人眼前光照充足，但却不由升出一种沦落黑暗的恐慌与心悸。
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诡域？该死，你成了谁的猎物？为了你，它竟然升起了诡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