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杀一个梯队五，牺牲了三名朝圣者，这伤亡比背后，是残酷的现实。
诡异的梯队五朝上，还有四个梯队，但人类朝圣者再往上，是空白。
“只有代表改造能力的梯队排名？”
周生细问道：“实力方面有类似排名吗？”
“没有。”
机械师缓缓蹲下来，一边打量着路旁的小草，一边回道：“在战力方面，无论是我们还是其他文明，都只能通过诡异之力的多少，将诡异分成两个层次。一个是‘普通诡异’或者‘寻常诡异’，另一个就是高等诡异。”
周生皱眉道：“很模糊的概念。”
昨晚的‘水鬼’大概就是普通诡异的顶部存在，只是尚未彻底成型，而比它强的，却都只有一个等级，范围实在太大。
“但这就是现实。”
机械师抓起一根草，仔细闻了闻，道：“对于诡异而言，诡异之力相当于我们人类的力气。一个人力气的多和少，和它的杀伤性和破坏力有一定联系，但未必就是等同的。”
“高等诡异的含义是‘肯定有能力轻易让人死亡’，范围广是因为我们人类弱小，很容易死。但还是那个道理，一个人力气小未必代表没有杀伤力，有时候普通诡异，也很致命。”
“比如你刚在任务清单里加上的‘203号’，从描述来看，它还没有迈入高等诡异的范围，但因为其特殊性，想要清除它，危险性也不低。”
说着，机械师取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了看这根草，笑道：“这里，是血球诡域的一个节点。”
洛妃当即一喜，大叫道：“曹哥威武！”
从任务记录来看，血球的能力有限，不能移动自身位置，再次撑开诡域后，其节点的位置应该也不会变。
此时找到一个节点，就相当于找到了诡域的一个弱点，战略意义极大。
“这才只是一个，想要实现计划，得再找到五个。”
机械师嘀咕一句，然后凭着自己超常的感官，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周边。
寻诡人诡异之力有限，但不用分心镇压诡异，所以更专精于提升感官，带来超凡的感知力。
周生看了看那草堆，尝试用噪声来回溯，找出其特征，但失败了。
以他目前的能力，想要进行回溯还很吃力，要进行大范围的回溯，从而找到诡域节点，更是天方夜谭。
路上，周生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曹哥，那个梯队五的诡异，实力也很强吧？”
“很弱，非常弱，至少对于朝圣者来说，完全是一碰就死。”
机械师顿了顿补充道：“但它身边，有足足10个高等诡异，外加上百个普通诡异保护，所以才会如此难啃。那场战役，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发生在人迹罕至的山谷，没有造成太多无关人员的伤亡。”
“10个高等诡异，上百个普通诡异，保护一个梯队五…”
周生从这里面，读出了一个含义。
他轻声道：“这听起来，很像我们人类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保护一个科学家。”
“你更想说，他们很像一个文明吧？”
机械师肯定道：“别怀疑，以我们人类的视角来说，它们就是一种特殊存在的文明，这一点，在《三种诡异》的分类法中，就藏着暗示。”
“什么暗示？”
赵墨连忙道：“不就是六柱系、反生命体和混乱无序吗？”
“如果拿我们华夏古代的框架去套用，那六柱系是皇族和官员，反生命体是叛军和山贼，混乱无序则是听调不听宣的地方军阀和无政府主义者。”
机械师知道的情报不少，直接将一些隐秘说出：“按照宇宙石板的记载，诡异降临、改造‘光文明’，都是一种宇宙间的规律变化。”
“曾经的光文明纵横宇宙，到了物极必反的程度，开始衰落。随后换诡异一方独占鳌头，待诡异一方退场，周而复始，光明则会再次复苏。”
“而那句‘唯一的希望便是与它们同体’，目前主流的解读是，人类通过半诡异化，诞生出极强的除诡人，进而有能力伪造出‘光’已经彻底磨灭的迹象。如此，人类便有机会继续存活，等待光复苏的时代到来。”
说完这一切，机械师总结道：“一切未知的背后，都有着各自的规律，对于这些规律，我们人类当下无法全知，也无法违背。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已知之中，走着自己认为的活路。”
机械师的话很通透，结合才去超市抢纸尿裤的行为，他俨然像一个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的，在人间游走。
“这里，又是一个节点。”
机械师在一个长椅处停下，骇然就是周生撞见孙三娘他们所坐的地方。
等机械师做好标记后，周生继续交谈，问道：“那按照石板的意思，代表最后之光的朝圣者们，岂不是最终都要死？”
“对。”
机械师点头道：“在成为朝圣者之前，他们都会被明确告知自己的处境，还有他们将来的命运。身为文明的守护者、献祭人、最后之光，哪怕我们人类成功阻止了极夜，并诞生一个究极除诡人，为人类全体完成了‘伪装’，那些活着的朝圣者，也注定会死。”
“但归根结底，这只是一种解读。”
周生认真道：“这种解读，未必就是宇宙石板真实意思。更有甚者，宇宙石板未必真的就是其他光文明的产物。”
“你的怀疑很合理。”
机械师微微一笑，而后叹道：“但你只给出了怀疑，没有给出更好的解决方法，所以，这份怀疑没有任何价值。”
周生沉默。
提出疑问很容易，但解决的方法才真正有价值。
宇宙石板或许未必可信，甚至可能背后有阴谋。
但在一切光文明修炼体系都作废的情况下，人类唯有通过半诡异化或缺力量，才能探寻更多的事实与情报，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的，在黑暗中寻找希望。
“是你们？”
几人刚要继续前行，石浩瀚的声音传来。
周生等人转身后，石浩瀚愣了愣，看了看几人，带着几分不确定道：“抱歉，我可能认错了。”
周生与赵墨脸上有易容贴，石浩瀚没能认出来，道歉一声后，准备离开。
赵墨刚打算说点什么，但被周生拦住。
他们这次是在执行任务，要尽量避免和外界接触。
洛妃忽然觉得手上戒指微热，低声道：“抓住他，这个人有问题！”
“好。”
周生与赵墨立马反应过来，作势往前冲，要将石浩瀚拦下。
“别急。”
机械师笑了笑，怀中取出一根钢笔，对着石浩瀚按了按。
只见一个细丝喷射而出，直接落在石浩瀚后脖处。
随后，不知多少伏的电流，从钢笔内部窜出，顺着细丝钻入石浩瀚体内。
“嘶—！”
石浩瀚脸皮猛抽，立马抽搐着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下次记得，对付人的时候，你们俩就省省力气，靠我就行。”
机械师说完，优哉游哉的开始回收细线，嘴里还嘀咕着：“竟然还给他反应时间了，看来效果还不够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