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
听到陈屠的话，傅红雪愣住了。
他始终坚信通过武道修炼，能够将肉身壮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最终实现撕裂虚空、肉身飞升的目标。
这些判断源自脑中的知识，那些通过系统兑换所得的功法，每一部似乎都在印证这一点。
但现在陈屠却说，撕裂虚空、肉身飞升只是骗局。
刚要再问，脚下却来到一处门槛。
跨步迈入其中，傅红雪跟着陈屠走进祠堂。
偌大一座祠堂冷冷清清，只有前方案台供奉神龛，后面林立着无数牌位。
案台上香火袅袅，贡果也新换过。
陈屠从一旁搬来桌子椅子，又摆好茶具。
他最后拎着一把大铜壶走过来，低声请傅红雪落座。
那普普通通的模样，像极了一名忠心耿耿的老仆。
摆开两个粗瓷茶碗，拎着大铜壶斟满茶水。
香气四溢，黄中透绿的茶水里，有零星几片茶叶翻动。
陈屠叹道：“少主是听谁说，武道之极能够撕裂虚空、肉身飞升？”
他说罢顿了片刻，忽然苦笑起来：“我猜，一定是令尊所说吧？”
傅红雪：？？？
然而并不是......
正要开口，又听陈屠道：“我毕生钻研，苦求武道极限，但时至今日，也不过成了一个守尸奴。”
说着，陈屠暗运丹田气。
他苍老的脸上忽然充盈着血色，干瘪的皮肤重新恢复了莹润光泽。
粗糙双手眨眼间变得如少年般细嫩，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昂扬向上、生机勃勃的气息。
傅红雪很受震撼。
这功法前所未见，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要直指武道巅峰的意思。
陈屠可不像是傅红雪，他没有系统傍身，没办法轻松获得大量顶级武学功法。
他这些年全靠自己天资与努力，创造出现在这样的功法。
仅凭这一门功法，就足以令他成为九州武道史上开宗立派的人物。
“这......”
傅红雪很激动，当即决定开口招揽。
有这个人才在，自己将来融汇天下武学，成就武道巅峰的目标，就更近了三分。
然而陈屠又把他的话打断：“少主，我也知道这长春不老功看起来很神奇，甚至宛若神仙中人。
但这等实力，距离武道巅峰依旧是遥遥无期。
说实话，纵观九州历史，能踏足武道巅峰、撕裂虚空飞升的人物前所未有。
我少年时不知天高地厚，一生沉迷武道，蹉跎了大好青春岁月......”
说着，陈屠愈发叹惋：“若能重来，我宁可早早死了。
那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寿命近乎无穷，却绝望的发现前路已绝，此生追求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不是，你听我......”傅红雪插话。
陈屠摇头：“少主，你乃是老主人血脉，我绝不会骗你。
我知道，咱们这样天生绝脉的人，心里总难免憋着一口气，要给未来找到出路。
但武道之路实乃骗局，少主还是把精力放在医学上，或许能找到治愈绝脉的办法......”
“我......”傅红雪再度尝试插话。
陈屠又道：“嗨，罗嗦了这么多，倒忘了请少主吃我那神仙豆腐。”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同时用指尖在自己的茶杯里轻轻一沾。
一滴水珠停留在指头尖上，流淌间，却见陈屠指尖微动。
其后劲风破空，一旁大门上突然多出个孔洞。
傅红雪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陈屠以水滴为暗器，用手指弹出之后，水滴打出来的。
“功夫入了骨髓，滴水可以穿石，但撕裂虚空，却是妄言......”
陈屠摇头叹气离开，转入后堂去了。
傅红雪坐在凳子上，懵了半天......
平心而论，刚才陈屠的两手功夫，他现在也能做到。
借助不死印法，自身气息可进行随意转化，再配合收敛全身气血，衰老又或者年轻，都只是一念之间。
而滴水穿石，也不过是指头劲力足够强大之后，能够自如掌控刚柔二劲。
别说是滴水穿石，现在的傅红雪哪怕不借助水流，只靠气息喷吐，都能产生炮弹砸人的效果......
“这陈屠是个天才，只可惜限于眼光见识，思路还是局限住了。”
心下悄悄叹息，傅红雪却愈发坚定。
等下要让陈屠亲眼见识到自己的实力，最好能唬得他主动拜师......
这样等回到九地城，再见到某个自恃勇力、日渐嚣张的老头子时，啧啧！
陈屠是傅南天的师父，师父的师父，是不是得喊一声师爷？
......
片刻。
一柄钢刀托着一块豆腐，刀柄被陈屠握在手中。
这垂暮老人从后堂走出，对傅红雪笑道：“少主，这神仙豆腐刚磨出来，还没雕花。
倒不知，少主想吃个什么？
依我所见，少主飘逸得很，倒适合醉八仙里的纯阳真人吕洞宾。”
随着声音，门外静候已久的独孤鸿天走了进来。
两个内门长老紧随其后。
这两人出场，仍忍不住悄悄偷瞄傅红雪。
脸上惊容未定。
刚才傅红雪飞起来打人的画面，实在是过于惊悚......
此刻独孤鸿天在两个内门长老的监督下，从腰间取下帮主令牌。
他捧着令牌在祠堂里林立的牌位前拜了三拜。
随后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小心翼翼将令牌挂在刀尖，独孤鸿天恭恭敬敬退开两步。
然后才笑呵呵道：“老祖爷，傅少主英雄无敌，依我看，倒该吃个神都帝君才对。”
“呵呵，你这孩子尽胡闹。”
陈屠摇摇头：“我创七十二路神仙刀法，上洞八仙乃是起势。
而神都帝君，却是杀性最重、煞气最大的必杀。
傅少主乃是老主之后，又与我同为绝脉。
我怎忍心以那必杀之刀来对付他？”
一旁傅红雪闻言哈哈大笑，刚才短暂接触，他已经大概明白陈屠的实力水准。
这位老人的半只脚已经迈入化显，境界积累足够。
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突破瓶颈、窥见真正武道修炼的广阔天空。
但观其言行，此人貌似低调，骨子里却桀骜非常。
要将他收服，唯有在他最得意的地方，将他彻底击败！
“前辈不必多虑，便施展七十二路神仙刀法，我倒还真像尝尝这神都帝君的滋味。”
大笑声中，傅红雪悄悄调动浑身劲力。
他的体型悄无声息拔高半尺，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剽悍了三分。
此刻咧嘴一笑，两排牙齿洁白如玉，隐隐泛着晶光。
陈屠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只点头道：“也好，那便请傅少主吃一尊神都帝君！
只不过，神都乃诸天尽头，帝君是众生之主。
这位子不好坐，少主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