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美眸中压抑着一丝愤怒,就这么盯着李霄看。
场上诸子幸灾乐祸,静静关注着这位李公子如何接招。
李霄一脸羞涩,扭捏道:“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让玉露姑娘如此破费,在下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哈哈!”
“噗嗤!”
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这位李公子还真是一个妙人啊。
你听听人家这话说的……他不是担心自己作不出诗来,而是想着白嫖过意不去!
说真的,若不是此间场合不对,玉露真想冲上去抓花李霄这张看似一脸无辜的脸!
不生气!
要稳住!
玉露深吸两口气,心中不断催眠自己,随后努起红唇说道:“奴家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区区百两纹银还是破费得起的,只是不知李公子可真有这个本事让奴家心服口服,让在场诸位饱学之士心服口服!”
这时,原本已经清醒了一些的周正义又是一阵酒意上涌,他咧嘴傻笑:“嗝……公子,我明白了,玉露姑娘这是在馋你的身子呢。”
常年混迹官吏最底层的周正义借着酒意也终于是大胆了一回,要是换做平日,他哪敢在满堂才子面前如此放肆。
李霄也是哭笑不得。
看来以后绝不能让这厮胡乱饮酒了,这丫的酒品实在是太差了。幸好自己还能兜得住,不然铁定要被这厮坑死。
张贺年很兴奋,满脸涨红,体内血气翻滚涌动。
来了!
他来了!
李子安的骚操作终于要开始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李子安嘛!
呵。
自己以后可要多学着点。
张贺年此时连身旁的大美人都不顾了,目光火辣辣地盯着李霄,心中不断分析着人家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的深意。
李霄其实真的是准备去二楼随便找个姑娘,为接下来夜探驿馆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
现在被这么一打岔,心想如果真将这位大花魁拿下也不错。经此一闹,自己的真实身份最后肯定会公开,那么自己的不在场证据就更加充分了。
毕竟,有这么多位饱学之士为他佐证,逛过青楼,还与玉露大花魁共度春宵。
好吧,既然被逼到这份上了,那若在退缩的话,就不是他李子安了。
李霄心中迅速分析起局势。
陈倾川不负“四大才子之首”之名,所做诗词确实是一首难得佳作,然而玉露也只是稍稍“心动”,并没有那种“倾心”的感觉。
很显然,这首诗的意境应该不太符合玉露的心境。
那么玉露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答案呼之欲出。
结合她的身世,玉露想要的是一首凄美的、能与之产生共鸣的爱情诗。
有关牛郎织女的爱情诗词,李霄脑海里的存量自然不少,要打动这位文青应该不是难事。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自己何不多写几首,如此一来,总有一首能让玉露满意吧?
想及此处,李霄便对诸人拱了拱手,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笑意:“诸位,都是误会啊。这样吧,为表歉意,我便赋诗一首,赠予玉露姑娘。这位小姐姐,麻烦你准备下笔墨。”
哼!
看你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真当自己是状元郎李子安吗?
玉露冷冷道:“那就静候公子佳作。”
黄鹂这小丫头一脸不情愿地端来笔墨纸砚呈于桌台上,又瞪了李霄一眼,表示强烈的不满。
李霄当然不会与一个小丫头怄气。
“诸位,在下献丑了。”
他对着众人一笑,随即抓起狼毫蘸了蘸墨,不假思索地在宣纸上落笔。
张贺年屏气敛神,浑身绷得僵硬僵硬,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扰乱了李子安的思绪。
灞桥边醉风亭那一幕,似乎又重现了。
上一回是十五息诗成天下惊,不知这一次状元郎又会用几长时间。
很快。
李霄持笔挥洒之间,诗成,估摸用了四十五息。
搁笔,
提纸。
李霄亲自将所写诗文递到玉露手中,真诚道:“今日打扰姑娘雅兴了,你我今后有缘再会哈。”
话音落下,也不管人家如何反应,李霄便带着周正义走出了雅厅。
“慢着,李公子,你之诗文还未得到玉露姑娘的肯定,你就这般离去有些不妥吧?”
“哈哈,我猜李公子才思枯竭,这是想要趁机逃遁呢。”
李霄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冷嘲热讽。他深知这些人越是闹腾,那么一会的打脸就越疼。
望着李霄离去的背影,玉露黛眉微蹙。
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让她有些看不透呢。
放荡不羁,率性而为。
也罢。
且让她看看这位李公子是真才实学还是草头包子。
不过当她低首看到诗文时,复杂的心絮立刻于眉心间凝聚,呼吸骤然加促,娇躯忍不住颤抖起来。
“玉露姑娘,那厮的诗文是不是不堪入眼?”
“哈哈,玉露姑娘且宽心,那厮逃不了。本公子回去后立刻将此事传扬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那厮无才无德。”
忽然觉得,耳边传来的这些言语是多么的讽刺。
玉露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子:“抱歉,今日奴家身子不适,先行告退。黄鹂,你与妈妈打个招呼,陈公子今日花销全都记我账上,至于其他诸位公子的花销,全都让利五成。”
陈倾川那首诗虽不符她之心意,但依然是一首难得佳作,况且人家可是四大才子之一,又是陈家嫡系,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场上诸人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玉露姑娘的这番行为太诡异了。
看着气喘得确实有些厉害,莫非真有什么隐疾发作了?
恐怕在场众人中,唯有张贺年知道真相。
很显然,铁定是李子安又是做了什么旷世神作,让玉露姑娘彻底倾心,否则玉露姑娘何至于如此激动?
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李子安啊!
对了,谁说李子安成了武夫之后就才思枯竭,作不得诗词了?
下次碰到谁敢在他面前这么说,非打断那厮的狗腿不可!
不过唯有一点张贺年不太明白,李子安前边做了那么多铺垫,为何到了最后却不将诗词吟出?
略作沉思,张贺年倒是有些领悟。
毕竟与在场诸人又没有什么灭门深仇大恨,李子安这是给众人留些颜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