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真是没点儿耐心啊，你就不想一睹玉露姑娘的风姿吗？”
憨男见李霄径直离去，便低声呼道，“哎哎，兄台你走错了，那儿可都是花魁们的厢房，未经允许可进不去……”
“多谢兄台提醒，不过我也友情提示你一下，今晚玉露姑娘应该不会露面了，兄台还是早做打算。”
李霄摆摆手，很快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一间闺房内。
一婀娜女子坐于梳妆台前，对镜贴花黄。只是那绝色的容颜上，却展露着一丝憔悴之色。
此女正是玉露。
虽说这些日子里名气暴增，艳压群芳，青楼第一花魁之名已成，但她心里没有任何的欣喜。
流落风尘，本就非她所愿。
她的思念，亦无处可诉。
“小姐，今晚登台献艺之后，你必须要选个恩客了，不然老妈子那边无法交代。”
丫鬟黄鹂当然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
只是青楼可不是什么膳堂。
东家见玉露身价暴涨，当然是要安排接客。
再说了，哪怕是饥饿营销，那也得有个度。如若玉露长时间不接客，势必会引起客人们的不满，一旦人气流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玉露如提线人偶一般轻轻颔首：“那就按以前的法子来吧。”
虽说点燃迷香木粉可确保身子不失，但玉露心里还是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她不想除了李衿风之外的任何男人碰触到她的身子。
“小姐，李公子那样的人物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是咱们这些风尘女子可以留得住的，你这般痴心，伤得还是你自己。”
黄鹂不忍心道。
“要你多嘴！”玉露瞪了丫鬟一眼，“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公子，不会负我。”
黄鹂还想着辩驳几句，却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玉露小姐，外头有位公子说要见你。”
“不见。”
黄鹂立刻回绝道。
这几日，不知有多少公子少爷想要绕过雅厅这一环节，私下里见小姐。
门口声音继续响起：“公子说乃是你之故交，还说之前在你那儿存的三千两纹银还没花完呢。”
故交？
三千两？
与小姐相伴数年，从未听过小姐有什么故人。
还有什么三千两，小姐这些年攒的银两可都是经她的手去存放的，她怎么没印象。
黄鹂气岔。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想要亲近小姐，也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吧。
不过黄鹂刚想骂人不识好歹，玉露忽然响起了什么，激动道：“黄鹂，你去外边看看。”
“小姐！”
黄鹂跺跺脚。
玉露把眸一瞥，摆下脸色：“叫你去你便去，哪那么多废话。”
黄鹂撅着嘴儿，闷闷不乐地出了闺房。
玉露心中忐忑不安。
美眸中流露着期待的神色望向外头。
会是他么？
三千两这一戏说，那一夜她与李公子也提过。
没过一会。
黄鹂那欢悦中带着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小姐！李公子来了！”
他真的来了！
没有骗我！
玉露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哎呀！
不行。
还没画好妆呢，可不能让李公子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相。
玉露急急为自己画眉添红，只是越急越乱。
这时，在黄鹂的引领下，李霄走进了房间。
黄鹂自然是非常识趣地把门关好，然后去雅厅那边告知众人今日小姐身体有恙，不方便露面。
玉露娇躯一颤，手中画笔掉落犹未知。
她不敢回首。
她怕这是一个梦，一旦回头，梦境会悄然碎裂。
李霄能够感受到玉露此刻的异样。
不过他很快便明白过来玉露因何慌乱。
他走上前，下巴顶在玉露螓首上，双手绕过她的双肩，抓住了她的小手，视线通过铜镜，落在玉露略显憔悴的容颜上，轻轻叹道：“消瘦了些。”
玉露肩膀微微颤动，美眸中浮起一丝雾气，幽幽道：“公子好狠心，好几日都不来看奴家，是嫌奴家蒲柳之姿不得入公子之眼吗？”
“这几日有些忙，倒是冷落了你，还望玉露小娘子给小生一个弥补的机会。”
李霄打趣了一番，又将后世的甜言蜜语复制了一边，让玉露迅速坠入了爱河。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李霄开口问道：“对了，你在群芳阁有好些年头了，可认得一个叫玲珑的姑娘？”
玲珑！
玉露当然认识玲珑。她们可是真正的“同事”。
只是公子为何要打探玲珑的信息？
玉露胸口有些发闷。
“怎么了？”
李霄见玉露沉默不语，便又问了一句。
玉露不着痕迹地回道：“刚仔细想了一下，印象中却是有玲珑这个姑娘。好像是三年前被老妈子推出来，准备将她捧成花魁的，不过当晚被人梳拢后，第二日就被赎了身。”
李霄点点头，这是张子麟的手笔，卷宗上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他继续问道：“在那之前呢，玲珑又是做什么的？”
玉露也不知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闷闷不乐道：“李郎怎么突然关心起玲珑来了？你以前认识她？她是你老相好？”
李霄并没笑，他紧紧盯着玉露的眼睛，说道：“玲珑死了。”
“呀！”
玉露似乎被吓到了，面色一白，惊呼了一声。
“实不相瞒，我这些日子就在查此案。”
看来玉露并不知道玲珑已死，两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关联。李霄从玉露的反应中推断出了这个结果。
玉露眸凝哀色，楚楚可怜道：“像我等风尘女子，死了也便死了，估计也没人会多一眼。奴家只记得，玲珑并非在群芳阁长大，她好像是自己来的，说自愿卖身到群芳阁，只图一个温饱。”
没有组织？
自愿卖身？
难道自己猜错了？
还是说她是在被张子麟赎身后，才成了祭品？
那么张子麟岂不是很可疑？
可是案卷上，张子麟的身世清清白白，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士。
真是头疼…
这事儿不是他凭一己之力就能查清的，先搁一边吧。
明日可是要走马上任了，接下来更有三司都典大赛等着他，必须要养精蓄锐、全力以赴才行。
嗯。
那今晚可得好好睡上一觉……
玉露也察觉到李霄有些心不在焉，娇羞道：“李郎，天色已晚，咱们早些歇息吧。”
看着玉露娇艳欲滴的模样，李霄心头也是一片火热。
成为武夫后，气血旺盛，精力充沛，确实要好好宣泄一番。
于是。
这一晚。
红烛摇曳，被翻红浪，共赴巫山。
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