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为何叶清秋陡然出手,但云长生也不会束手待擒,眼下最有力的手段便是衰退光环,利用减攻光环来削弱长剑之锋芒!
可随着长剑愈来愈近,云长生这才意识到这一剑似乎并不是向着他而来,而是…
一股阴冷的寒风陡然从身后吹来。
“诶?”
转头一看,方才离开的老伯提着盛满清水的铁桶走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准确的说,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说着意义不明的音符,仅剩的一只眼睛红得发亮…
和那些杂兵不同,这是一只人形魔物,浑身散发刺鼻的血腥味,畸形的肉瘤变成了硕大的流星锤,锋利的尖刺上沾满肉沫和血块…
想到和这种的魔物一起走了好久,云长生腿有点软。
“妖孽,受死!”
只见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出如龙。叶女侠冷冽的嗓音听起来像是沙漠中的甘霖,像是落入凡尘的天籁。
“嗤!”“嗤!”
长剑深深没入那团血肉,搅动无数碎末,但魔物只是龇牙笑了笑,发出一阵干枯的怪笑声,没有反抗。
它任由叶清秋的长剑在身体里搅动,就算黑红色的脏器被刺穿也好不在意。
“大…人”
它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将那桶清水放在头顶:“您要的水。”
叶清秋顿住剑势,神色奇怪地看了过来。云长生悻悻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他也想不到这魔物居然如此遵守契约精神,仅仅是随口一提,便连生死也不顾了。看起来灵智尚存…
“叶女侠,住手吧。”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怜悯。
云长生也说不清这老伯化成的魔物究竟该是何等来头,如果是普通人被瘟疫污染说不定还有的救。
他虽然不是悲天悯人济世度人的圣人,但几千年前受的义务教育至今还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慎独!反正是个构造的虚拟现实游戏,大不了死上一趟就当买个教训。目前他也没看出角色死亡会有什么惩罚…
想了想,云长生转而看向叶清秋:“女侠,可不可以…”
他又看了眼,老人的身形渐渐从那堆腐败的血肉块中浮现出来,剑尖刚刚停在胸口,但老人的气息已经微弱无比。
“你是…”
长剑嗤的一声拔了出来,直直地指向他:“夺命书生?”
云长生点点头,戒备地看向面熟的女人,不知道叶清秋是通过什么方法判断出他的身份的。
叶清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朗声道:“天王盖地虎!”长剑一动不动地横在胸前。
云长生犹豫了半天:“宝塔镇河妖?”
“原来真是你!”叶清秋清冷的声色缓和了许多,泛着寒光的长剑应声入鞘:“你们认识?”
云长生沉吟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至少这位老人在魔化之际还未忘了和他的约定。而且说不定老伯就是在取水的途中遭了魔物的毒害。
“他把我领到这儿来的。”
见女人不设防的姿态,云长生也猜出大半,估计老人是救不得了。至少对女人而言,已经没了威胁。
“多谢女侠相助,在下还有要事缠身,江湖路远有缘再见。”他欣然鞠了一躬,便提着盛满水的铁桶离开了。
女人没有留他,只是双手抱胸面色阴晴不定,看样子对他怀疑得紧呢。
可刚走没多久,云长生就听见一声女人的惨叫,似乎正是从刚才的位置传来。
他几步赶了回去,却发现气若游丝的老人正满意地舔着嘴唇,淋漓的鲜血滴答滴答染红了墨绿色的土壤。而其身下踩着的染血长剑,分明是叶清秋的佩剑。
“你!”
云长生算是看明白了,他一时的心慈手软让叶清秋受了重伤。而叶清秋则是忘了补刀的重要性没有斩草除根质…
“大…人”
那魔物似乎还想故技重施,又将长满肉瘤的肢体举过头顶,像要投降告饶。那柄长剑静静地躺在地上。
“拼了!”
云长生自知他对近身搏杀不算擅长,唯有竭心光环算得上伤害性技能,可百分比掉血在这种情况下又显得无比鸡肋。
只有捡起那把剑才有胜算。
他在心头默默祷告了几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可那人形魔物动作更快,奇长无比的触手先他一步探向了佩剑,果然是那疑兵之计…
可一时冲劲儿过大,云长生有点刹不住车,笔直地冲了过去…
预想之中的刺痛没有到来,云长生睁眼一看,那怪物居然顺从地跪了下来,将长剑捧在手上,奇形怪状的脑袋低垂着…
“大人…动手吧”
云长生再也不管这是不是魔物的伎俩,一把接过长剑,砍了再说!
“咕噜咕噜…”
面目全非的头颅滚到了地上,大大裂开的嘴巴无比滑稽地一开一合着,像在说些什么。
云长生戒备地等了一会,直到魔物的尸体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块残破的红色结晶。
游戏提示音突然响起,前一条是系统公告,而后一条则是掉落提示:
“恭喜夺命书生通关青山镇里世界,副本难度下调79%,掉落下调80%…”
“恭喜夺命书生击杀青山镇长,获得残破级火元素结晶x1,弱水之精x1…”
可云长生对此毫不在意,他的心思全然放在了那魔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没听错的话…
“大人,这是您要的…干粮。”
看了看水桶,又看了看手中的红色结晶,一层阴云笼在了他的心头。
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
痛!
好痛!
撕心裂肺的痛!
云长生挣扎着从电脑椅上坐了起来,额头微微发烫,脉搏还算平稳。
宛如闪电的刺痛正在他脑子里翻天覆地,仿佛要把他的脑子生生地挖出来…至于耳朵上传来的灼热刺痛之感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厅里静悄悄的,大钟尽职尽责地走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空调扇叶不断转动的声响显得尤为刺耳。客人和服务生们似乎都离开了,唯有静静躺在沙发上的人偶和cos服能证明,这儿曾有过一场狂欢。
“5点37…”
云长生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生死轮回的游戏世界中渡过了六七个小时。
而此时天还没亮。一轮弯弯的红月正高悬半空,微笑地注视着熟睡的人儿。
像极了一张大大裂开,猩红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