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犯人被五花大绑,押着跪在刑台上。
徐轩看了眼他们,被它们那凶恶的眼神狠狠瞪了回来。
那眼神中的杀意、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狠劲,看得徐轩心生惧意。
“徐轩!”
“徐轩!”
张武在一旁见徐轩发愣,低声叫道。
“师傅!”徐轩回过神来应道。
“记住我说的话。”
“行刑完后,跟在我身后,头也不回地直接下刑场,先去我家。”
“千万记住,不管是谁叫你,都不要回头!”
张武小声叮嘱道。
“是,师傅!”
徐轩一脸严肃地应道。
胸腔中,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着。
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名犯人,他们面庞狰狞,眼神中蕴含着极为怨毒、恐怖的恨意,看得徐轩心惊肉跳。
他脑海中总不自觉地闪过脑袋飞起,鲜红的血液迸溅而出的场面。
咕噜——
徐轩吞咽了下口水,静静等待午时三刻地到来。
身穿红色衣裳的他,站在刑场上,格外显眼。
根据民间古老的传统,红色是幸运色,代表着喜庆,具有辟邪的功效。
“午时三刻已到。”
“斩!”
监斩官声音传来,徐轩顿时一个激灵。
他举起手中装着屠苏酒的酒坛,猛灌了一口,紧接着含了一口酒在嘴中。
噗——
酒水喷洒在泛着寒芒的刀刃上。
在张武同样灌了一口屠苏酒后,徐轩将刀递了过去。
屠苏酒,又称辟邪酒,民间传闻中,拥有驱病辟邪的功效。
在刀上喷屠苏酒,是行刑前的一种仪式,也叫祭刀,能够辟邪,防止阴邪缠身。
做完一整套行刑前的仪式,徐轩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强忍心中的惧意,瞪大了双目看着张武双手握住行刑的鬼头刀。
噗!
砰——
刀光一闪,刀刃顺滑地顺着犯人脖颈砍下,一口粗狂的大汉人头滚落在地。
鲜血迸溅而出。
徐轩胃里顿时一阵翻滚,他感觉中午吃下的食物要吐出来了。
在徐轩强忍之下,终于忍住了呕吐感,只感觉到嘴里一阵酸呕的恶心味道。
就在徐轩心头感觉不适时,张武继续手起刀落。
噗噗
砰砰——
两个剩下的罪犯尽皆人头落地。
“走!”
在徐轩精神恍惚,整个人摇摇欲坠时,张武在他耳旁喝道。
想起师傅的嘱咐,徐轩在张武的拉扯下,摇摇晃晃跟了上去。
他不敢转头,也不敢左顾右盼。
徐轩脑海中回荡着那三颗人头落地双目仍旧圆睁的画面,肠胃中疯狂涌动,但都被他下意识忍住了。
吱吖……
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武带着徐轩来到了自己家,家门口中燃烧着一盆旺盛的火焰。
“跨过去!”
张武对着浑浑噩噩的徐轩喝道。
徐轩下意识的抬腿跨过火盆,整个人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呕!”
“呕呕!”
这时,徐轩终于忍不住了,他扶着一旁的桌子疯狂呕吐起来。
看着徐轩的反应,张武微微摇了摇头。
他跨过火盆后,拿起事先放在庭院桌子上的糯米,在门口撒了三把。
紧接着从徐轩怀中拿回屠苏酒。
张武将酒水倒在手上,在自己额头拍了几下,然后猛灌几口。然后又用沾着酒水的手,在徐轩额头拍了几下,将酒坛递了过去。
“喝一口!”
张武说道。
徐轩苍白着脸庞,干呕了几声后,虚弱地从张武手里接过酒坛。
咕噜
咕噜
一连灌了两大口。
呕——
然而,酒水刚入腹,他便再次呕了起来,不过这次被徐轩强行忍住了。
吱吖——
张武将门关上,走入大厅中,朝供奉的佛像上了柱香,磕了三个头才重新走到庭院中。
“好点了没?”
张武坐在摇椅上,手持佛珠朝徐轩问道。
“嗯嗯。”
徐轩虚弱地点了点头,但却不敢张嘴说话。
他担心一张嘴,会忍不住继续呕吐起来。
“好点的话,去里头上柱香,磕几个响头,求个心安。”张武继续说道。
徐轩坐在地上,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缓过劲来。
他起身缓缓朝屋内走去。
嘭嘭嘭——
徐轩磕着头,心中默念:“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师傅,这三人没有同伙吧?”
“该不会像上次一样,暗中报复我们吧?”徐轩从屋里走出来问道。
虽然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不过已经好了很多。
“我问过了,这是一个小团伙,总共6个人,两个在争斗中死了,逃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刚刚被砍了头。”
“逃掉的那个比较滑溜,实力一般,跟你一样是个瘦猴子。”
张武瞥了眼徐轩道:“听说是他们团伙的狗头军师,性格毒辣,但极为狡诈,当时见势不妙就临时脱逃了。”
“这种人很惜命的,一般不会做出什么为兄弟报仇的事。”
“哦,那就好。”徐轩心头稍安。
“不过你平日里最好小心点,以防万一,要想在刽子手这行当干的久,就必须小心谨慎,防止一些罪犯家属亲朋报仇。”
“是师傅。”
徐轩点了点头道。
他犹豫了一下子,继续说道:“师傅,今晚我就住你家里吧!”
刚刚那一幕,他有心理阴影了,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都消除不了的那种。
再加上今早刚刚听说赵家村的两个守村人在瓦罐山附近撞邪的事,他就更加没胆了,瓦罐山和赵家村可都在他家附近啊!
“滚蛋!”
“就这么点儿胆子,以后怎么接我的班。”
张武笑骂道,“将那坛酒拿回去,送你了,实在撑不住了就喝几口,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放心,这可是祖传的辟邪酒,很灵的,即便是睡着了,也不会有阴邪缠身的。”看着徐轩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武继续说道。
“额……”
“师傅,除了这酒,还有别的么?”
“要不将您手里的那串佛珠送我?这应该是高僧开过光的吧?”
徐轩一副恭敬地表情,舔着脸说道。
“这可是老子专门去几十公里外的寺庙求来的,你要自己去求。”张武瞥了眼徐轩说道。
“师傅,除了佛珠,还有其他的么,其他的也……”
“臭小子,真不想走就留下来训练,不挥满一万次刀不许停!”张武咧嘴一笑道。
“额,我走,我走!”
“师傅再见!”
徐轩赶忙溜之大吉。
他穿过屋子,从后门离开了张武的家。
手捧着酒坛,顶着炎炎烈日,徐轩总感觉凉飕飕的。
咕噜,咕噜。
酒壮怂人胆,徐轩继续猛灌了两口酒,这才继续朝家里走去。
夕阳西下。
天色渐渐昏暗,庭院里凉风习习。
徐轩坐在庭院里,没了平日里的舒畅心情,吹着风总感觉阴风阵阵。
徐轩家处于郊外,距离他家不远处,正是那两个守村人死亡的地方——瓦罐山山脚!
瓦罐山是因山中数以万计的瓦罐坟而得名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十分贫穷,为了过活,父母年满60岁后,子女就会把父母背到附近的山上,挖一个类似于瓦罐的洞,将其父母放进洞中。
家中子女每日都会前来送饭,饭后加砌一块砖,日复一日,那砖越砌越高,直至将坟封闭,老人将不复得出。
孝顺的子女在送饭的时候,还会跟老人聊聊天,唠唠家常,几天才加一块砖。而不孝顺的,则是把饭往里一扔,急不可待地加砖了。
后来,随着朝代更替,人们生活富足起来后,这个习俗便渐渐消失了。
但瓦罐山中的瓦罐坟却存在到了现在,走进山中,仍旧随处可见一座座如瓦罐般的小坟包。
“那两个守村人的事,传的这么邪乎,不会真有鬼吧!”
徐轩抱着酒坛,望着远处的瓦罐山,心中拔凉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