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邪道绘卷 > 第三十九章 相枢!相枢!
    “发现相枢痕迹,可击杀,亦可捕获!”

    贴身放置的入梦令中传出一道清凉气息,有点上头,也正好将鱼慈给刺激到了。

    相枢?

    这种类似鬼怪的玩意儿就是相枢!念头急转。

    哗啦。

    一斧头从青年樵夫的脑门上重重落空,去势不减,又斩断前面的遮挡光线的枝丫。

    这个浓眉大眼的樵夫冲鱼慈咧了咧嘴,牙口森白,接着大拇指朝下一竖,又一个眨眼,就像是一团浓郁的雾气,被林子的野风一裹,就散了。

    鱼慈再回头时,那些跟在后面,面色苍白如纸人的樵夫,同样整整齐齐的化成了一摊青烟。

    风刮过,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这发生的一切恍若是虚幻的记忆。

    鱼慈紧了紧手里的斧头,这能是假的?他鼻子皱了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谁?谁在哪里?”

    大概是林子的响动,惊扰到哨岗上的守卫,上面有道蛮横的问询声音传了过来。

    挠了挠头发,鱼慈并不打算和对方碰对。

    毕竟如今尚且摸不清处境,不过抬手的那一刹,鱼慈再次愣住,袖口上是大团大团粘稠的血迹。

    他脑袋一勾,往身上扫了眼,穿的竟然是一件樵夫的衣服,裤腿,袖角,还有一些缝线的地方,都沾染着血团。

    而这些肯定不是他身上的,鱼慈明明记得早上出门是穿着魏大山送的武士服,怎么到现在就变了?莫非先前发生都不做假?还真够怪诞诡异,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何人乱闯我坪山寨。”

    强弓搭箭,箭矢如飞。

    鱼慈听到弦动的声音时,就已警觉,轻灵真气一裹,双腿猛地一蹬。

    他避了过去,身子也从枝叶繁茂的林中,显露了出来。鱼慈微微侧头瞥了一眼,三枚箭矢,长短不一的埋入土中,箭羽部位犹在震颤,好厉害的箭法,鱼慈心里暗道。

    “我没有恶意,只是个跑腿送信的。”

    鱼慈甩了甩手里的斧头,冲着哨站上的身影露出一个自以为和煦的笑容,甩斧头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主要是平时转刀转习惯了。

    下一刻。

    张弓,弦拉如满月,持弓人是个络腮大胡子,头上绑着黄色的布条,盯着鱼慈也不说话,紧接着嗖的又发了一箭。

    艹!

    鱼慈鼻腔喷出一口恶气,双脚扎地,硬生生的来了个铁板桥,仰天斜倚,视线错落,箭矢从上方穿过,差一点,就差一点,就会点中印堂。

    没完没了是吧?怒从中烧。

    身子一摆,鱼慈紧了紧手里的斧头,身上爆出一股蓬勃的杀意。

    这是从尸横遍地的武庄战场上养出来的,他的脚步连蹬,若走及奔马,一气冲出十余丈的距离,根本不会让射箭的汉子轻易拿捏住。

    哨站上手臂肌肉如虬龙的挽弓壮汉眼皮直跳,主要是鱼慈的步法,实在是难以捉摸,忽左忽右,抓不到机会瞄准。而这时便听见一道文质彬彬的声音插言阻止道:“勿要动手,莫伤和气。”

    左边一侧的站哨,笑容温和,头戴逍遥巾的书生,从旁现身。

    这模样打扮尤其是书生身上穿着的那袭青衫,单论风貌可是胜过昆玉伦不少。

    嗯,说不定昆玉伦就有受到他的影响。

    鱼慈暗地里揣测,他脚下几次腾挪,已经贴到了持弓壮汉所在的哨站位置,正准备爬上去让那射箭的知道些厉害,不过在见着书生现身过后,他的凶气减了几分,到底是过来办事情的,总不能把这里的人全部给得罪完了。

    “阁下送信可是交给我们的当家?”

    “是的,要交到坪山寨主昆玉……咳咳,昆当家的手上。”

    鱼慈与书生一问一答,两人又友好的交流了几句,隐约的鱼慈闻到书生身上有股酒气。

    这书生自称是这坪山寨上的白扇子,名字叫做郭丰舟。

    姓郭的让鱼慈把信给他,由其代为转交。

    鱼慈摇头坚决不答应,这人呀,生来疑心就重,既然魏大山有了嘱咐,那非得是亲自把信件给到昆玉伦手里才肯放心。

    “非得见我们寨主不可?”

    书生郭丰舟为难的摸了摸下巴,白面无须。

    鱼慈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凝视对方,暗中戒备。

    “好,你跟我。”

    郭丰舟一甩袖子决意道。

    “郭爷,此人来路不明不白的,你带他去见寨主?”

    哨站上的络腮胡子,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忍不住问了一句。

    “哼。”

    郭丰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刘二狗,你说得很有道理,要不从今往后,你来当军师,遇到问题,你拿注意,我来替你站岗。”

    鱼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刘二狗,原来这一身虬结肌肉的大汉,居然有个如此土怂的名字,一时间连刚才的不快都淡了几分。

    为了不至于冷场,郭丰舟边走边与鱼慈闲聊,两人东拉西扯的聊几句,都是些无用套话,鱼慈倒是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四面的环境。

    外松内紧。

    鱼慈跟着郭丰舟入寨,随着都能见到一些头上绑着黄色带子的土匪。

    一个个的穿着打扮还尽量的往整齐划一上靠拢,三河帮都没这样的规矩,而且更夸张的是,有的土匪的眼珠子里蕴藏凶光,手持钢刀,身上透着难以遮掩的彪悍之气。

    鱼慈眉头微微皱起,他之所以对这些气息格外的敏感,是因为自己本是就是这般的狠厉人物,这些家伙和他是同类呢。可是问题在于,他在山下打听的时候,从其他人口中得到的信息,与这里所呈现出的一切大不相同。

    听他人白描。

    坪山寨上的这帮子土匪,不能说是人畜无害,但的的确确奉行只抢不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害命,平日里是只靠着往来商行过路费便能打发走的小角色。

    池子里养不出蛟龙!

    如今的这些人,间或一两道冷厉的目光打来,如同要吃人的野兽,厉害,凶狠得紧。

    那里是山下人口中描述的样子,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鱼慈在三河帮里参与晨练,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门人弟子一股朝气勃勃的向上气氛,可是行走在坪山寨中,却是教人步步压抑。

    鱼慈跟着郭丰舟左拐右拐的,绕了几间屋子,总算在书房见到了正主。

    昆玉伦这个独眼匪盗,趴在书桌上,一手按住书桌,一手指着经文,孤零零的一只眼珠子都快要落到竹筒片上,有些吃力的,逐字逐句的诵读着经书中的内容。

    郭丰舟带人过来,半点也没有惊醒到全神贯注的昆玉伦。

    鱼慈站在书房门口抬眼观望了一阵,透过窗棂的日光,全无遮挡的撒落独眼悍匪的身上,宛若镀上了一层金辉。

    呵,这家伙一字一句诵读的样子,还有那面对文意时无比虔诚的神态,都教人心底万分的动容,这可是坪山寨当家,土匪窝里的头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