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樱剑劈在了尸祸脑袋上,像砍中了一块蛋糕,一划到底,落在了地面。
顺滑到吴届都蒙了。
“哗啦!”
尸祸乌黑的身体被劈成两半,倒在了地上,“噗”的一声,化成两滩烂泥。
其中混杂着鲜红的血肉和破碎的骨头,属于之前被他啃食的那名捕快的。
“这就死了?”吴届有些茫然地说道。
感觉简单得有点过分了。
魏玲珑赶紧掏出了那面八角镜。
只见镜面比之前更黑了,一丝反光都看不到。
“没有……它还没死。”
话音未落,地面那两滩烂泥就消失了,只剩下捕快的残躯留在地上。
吴届警惕地看向四周,担心尸祸偷袭他。
但他多虑了,尸祸再次出现在了石室中间,一动不动,如一尊漆黑无暇的雕像般面对着吴届。
吴届再次朝它冲去。
一道道剑影划过,将尸祸的身体砍得稀巴烂。
然而,无论它变成什么样,很快就复原了,也不攻击吴届,只是木木地看着他。
它是什么意思?
吴届落回到魏玲珑身前,有些不知所措。
魏玲珑说:“它似乎在观察你……”
观察我?
吴届看向尸祸那鲜红的眼睛,确实,其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吴届发毛了,它有灵智吗?它想干什么?
似乎感觉到了吴届的情绪,尸祸笑了。
吴届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难看的笑容。
下一秒,尸祸又消失了。
吴届想都不想,直接朝身后刺去。
可他却刺了个空。
一团阴影笼罩了吴届的脑袋。
吴届抬头,尸祸就在他的正上方,朝他张开了嘴。
那被皱纹包围的干瘪的小嘴,竟瞬间开的比脸盆还大!
吴届朝上刺出一剑。
尸祸没有闪躲,直接吞下了玄樱剑,身体继续下落,竟如一条鱼般,把吴届整个身体都吞了下去!
“啊!”
近在咫尺看到这一幕的魏玲珑不可抑制地尖叫了。
郑捕头终于从纯粹的恐惧中挣脱了出来,拉上魏玲珑和另一名捕快跑出了石室。
三人冲出了石拱门,来到岸边,郑捕头和捕快迅速跳上了纸船,然而,魏玲珑却甩开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快逃呀!”郑捕头喊道。
魏玲珑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也涌了出来,但却说道:“不能跑!我们跑了,它就会出去,觅城几十万的百姓就危险了。”
“驱魔道士都死了,你留在这能干嘛?”
“我还有办法,你们走吧。”
魏玲珑说罢,居然转头跑回了石室!
郑捕头看着她的背影,还有些犹豫,旁边的捕快喊道:“头儿,别管她啦,妞哪里没有,命只有一条呀!”
郑捕头咬牙喊道:“走!”
魏玲珑跑回了石室。
尸祸在吞掉吴届之后,竟然脑袋朝下,一动不动,如一棵黑色的树般,立在了地板上。
但它黑色的身体肿了起来,像有一个金光灿灿的气球,在他体内不断膨胀,但尸祸也在不断挤压,抑制着气球。
两者就这样拉锯着。
魏玲珑一眼看到了地上的玄樱剑,似乎被尸祸吐了出来。
她捡起玄樱剑,细嫩的手掌握住剑刃,用力一划。
漆黑的剑刃上多了一道鲜艳的红色。
魏玲珑顾不上疼痛,举剑刺向尸祸化成的黑树。
“噗!”
尸祸的身体上破了一个洞。
以此为突破口,金色的气球剧烈膨胀。
“砰!”
尸祸的身体爆炸了。
吴届重见天日,落在了魏玲珑身边,一把抱住她,退到了墙边。
魏玲珑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吴届脸色铁青,说道:“这个尸祸……不是你祖宗。”
魏玲珑一愣:“什么意思?”
“刚刚我在它体内,看到了它的记忆,它不是你祖先言参道人,你祖先本来已经炼化了尸修的邪气,修为更上一层楼,可是这个玩意儿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把你祖先吃掉了,刚刚它也差点吃掉我……”
吴届边说,嘴唇边在发抖,这是从骨髓深处涌上来的后怕。
若不是魏玲珑返回那一剑,他必然要被这尸祸消化掉,他和妹妹之间的命魂的连接会变成什么样?
会不会变成尸祸和妹妹之间的连接?
不敢想象。
这时,尸祸的身体再次重组了,出现在了石室中央。
吴届第一次在它鲜红的眼睛里看到情绪,里面有愤怒和怨毒,盯着魏玲珑。
在它的胸膛有一个洞,没有复原,上面沾着一丝血迹。
这就是魏玲珑刚刚扎出来的,那一丝血迹不属于尸祸,属于魏玲珑。
“为什么你的血能伤到它?”
“因为我母亲的家族体质特殊,血液天生能克制这些阴邪之物,我遗传了我母亲的体质。”
刚才那一剑,已经把玄樱剑上的血用完了。
魏玲珑再次把手放在剑刃上,用力一抹,然后把玄樱剑递给吴届,说:“拜托了。”
吴届郑重地接过玄樱剑,金色的光火缠绕了剑身,令剑身上的嫣红更加耀眼。
“狗东西!拿命来!”
吴届双腿如电,极速接近尸祸,一剑刺向它头颅。
这下,尸祸不敢再无视吴届的剑了,迅速躲开,然后一拳轰向吴届脑门。
吴届横剑格挡。
尸祸的拳头触到魏玲珑的鲜血,发出“呲呲”的声音,像被烫伤了一般。
尸祸收拳,一脚踹向吴届胸膛。
吴届硬扛这这一脚,刺向尸祸头颅。
尸祸仰头,玄樱剑擦着它的额头掠过。
吴届从未习武,但金色的气血却让他有了顶级的战斗意识和技巧。
这就是来自妹妹荒古圣体的力量。
荒古圣体号称无数个几纪元前的最强战体,若是妹妹亲自与尸祸战斗,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效果。
吴届退回到魏玲珑身边,因为玄樱剑上的血又用完了。
魏玲珑二话不说,再次把自己的血抹在了剑身上。
尸祸愤怒地盯着她,朝她扑了过来。
吴届一手抱住魏玲珑,另一手挥剑,死死护住魏玲珑。
每当剑上的血快消失,魏玲珑就会把自己的血洒到剑上。
数十回合后,尸祸满身创伤,大都是皮外伤,可魏玲珑却脸色发白,浑身虚脱,已经失血过多了。
“你还撑得住吗?”吴届问魏玲珑。
魏玲珑虚弱地点头:“不用管我……”
吴届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在逞强。
可……还能怎么办呢!?
尸祸目露凶光地盯着吴届和魏玲珑,它每次攻击都是点到为止,从不强攻,给吴届刺伤自己的机会,就是要把魏玲珑的血耗掉!
等到那时,吴届也逃不了被尸祸吞噬的命运。
玄樱剑上的血又用光了。
魏玲珑虚弱地对吴届说:“我已经挤不出来血了,你用剑刺我。”
“不,这哪行……”
“快!”魏玲珑瞪着吴届说。
她本身的外貌气质就是柔弱的,此时面色惨白,极度虚弱,可一双眼睛却亮得出神,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像一棵在暴风雨中倔强屹立的柳树。
就在吴届犹豫不决间,一个苍老而缥缈的声音响起:“唉,年轻人,你根本不会用玄樱剑,再这么下去,你要害死老夫的后代……”
话音落下,躺在石台上的灰旧道袍,以及那几缕毛发飘了起来,玄樱剑自吴届手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