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沈府门外并没有因为夜的侵袭而变得寥寥无人,反倒是两道旁边聚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甚至有些孩子都已经在怀里进入了梦乡还隐隐不舍着离去。
皇贵妃坐在骄子里,如坐针毡。
今日她身子不适,便早早的安寝,皇帝又下了命令不许旁人吵闹,若不是冬菊察觉出了不对劲,如今还不知晓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心里越来越慌张,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皇贵妃不禁抓住了胸口的衣服,焦急不已:“还有多远。”
冬菊还未开口,流朱便将她扯到了一边:“娘娘,快到了,再拐一个弯就到了。”
“停轿。”贵妃不耐其烦,连忙停住了轿子。
流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娘娘,怎么停住了,这里人多口杂,免不了有居心不良的人,娘娘还是回轿子上吧。”
皇贵妃猛然回头瞪了她一眼,流朱不寒而栗,连忙低下头去,身后的冬菊连忙为贵妃卷起了长长的外袍,一瞬间,皇贵妃不由得很欣赏,这个丫头很明显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并且不多问,只要一个眼神,她便明白。
同知己也就这般吧。
冬菊站起来时,贵妃摆了摆手,两个人跑了起来,发珠在发上相互缠绕,流朱恨恨的跺了跺脚,恨不得将冬菊碎尸万段,以前贵妃娘娘最信任的就是自己,最心疼的也是自己,可自从这个冬菊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眯了眯眼,应当是从见了南安王妃之后,贵妃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一落千丈,这如何能安心。
贵妃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到沈府不远处时,正巧看着大哥墨惠钰抱着被白布包裹着的人,那人的鞋子带走菊花,是妹妹最喜欢的花。
许久,贵妃都愣愣的站在原地,双腿犹如千斤石,动弹不得。
“这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怎么会来这里?”
“你不知道啊,贵妃娘娘同沈家二夫人可是双生姐妹。”
“什么?这么大的来头,沈大人还不好好珍惜,还如此对待,听说了吗,五年前的事?”
“是啊是啊,以前我们都错怪南安王妃了,沈家除了这二夫人和南安王妃,没一个好东西。”
“这一下,沈家可倒了大霉了。”
周围的声音不绝于耳,墨惠钰愣了愣,随后看到了贵妃墨梓烨。
墨惠钰别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墨老爷子抱着小笼包,牵着沈容莘,祖父三人缓缓走了过去,沈容莘很明显的感觉到,外祖父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力度。
“老臣参加贵妃娘娘…”墨老爷子将小笼包放了下来,看着女儿如此容光焕发的模样,心里是欢喜的,可小女儿的离世让他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一切关怀都在不言中。
贵妃哽咽着上前去拉起了墨老爷子:“父亲一路操劳,你我是父女,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先君臣后父子,这是自古以来恒古不变的道理。”墨老爷子任由她的力度顺势而起。
“妹妹她…”贵妃只觉得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竟开不了口。
墨老爷子叹息着,心里酸涩:“去了。”
“是何原因?”贵妃踉跄着,若不是冬菊和沈容莘眼疾手快,只怕要摔倒在地上。
墨老爷子赤红着双眸紧紧的盯着沈家的大门,与此同时,沈松山同刘婉柔知晓贵妃娘娘来临,只得硬着头皮出门迎接,出门便被墨老爷子的眼神直接来了一个“封杀”!
“臣来迟了,还请贵妃娘娘恕罪,贵妃娘娘容禀,这件事事出有因,臣冤枉。”沈松山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只怕周围靠的近的都听得一清二楚。
“事出有因!”贵妃居高临下,声音如同从地狱里传来。
沈松山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是,是…”
“贵妃娘娘,老夫有一个要求,还请贵妃娘娘应允。”墨老将军振振有词,道。
继而只听墨老爷子一本正经道:“还请贵妃娘娘应允,让老夫代替死去的女儿,给沈松山一封休夫状书,自此之后沈家同墨家再无瓜葛。”
一言既出,周围看热闹的声音比之前还要热闹,休夫,这还是铺天盖地头一遭,也就墨家人有这个气魄,换作旁人,哪里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休夫的事情来。
沈松山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白,只觉得无比羞愧。
心里压抑的怒火几乎要烧掉自己的头发,可想起二公子墨容安的警告,此时此刻,也只能够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发誓,今日所收到的屈辱,来日,必定当千倍百倍的奉还。
贵妃自知是沈容莘的主意,这样古灵精怪,破先例的也只有她敢,心里如此想着,目光不由得看向沈容莘。
沈容莘正一脸崇拜的看着外祖父:天啊,老天爷对我还真不错,送给我这么多这么强势,这么护犊子又权力滔天的一家人。
“咳咳,主人,你的哈喇子…”
戒指的意识打断了她的幻想,感受着贵妃的目光,沈容莘相视一笑,贵妃道:“这件事情本宫同意了,稍后本宫会告诉皇帝,从今日起,我墨家同沈家再无干系!”
一番话,贵妃提高了嗓音,是对着临安百姓郑重宣布。
跪着的沈松山破天荒的哭了起来,当真是受了委屈的模样:“梓怡向来身子不好,今日突然发生状况,只因月儿刚刚出家,我同夫人想瞒两日,怎么就犯了天理不容的错。”
“容莘,好歹你也是我的闺女,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吗…”
“老天爷啊,我冤枉啊…”
“还真是佩服你的演技,可惜我们明白人都不是你的观众,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的好爹爹,你午夜梦回时,可害怕的睡不着觉。”沈容莘拍了拍他的肩头,真是佩服他的演技。
“主人,三点钟方向,有人。”戒指警惕意识传来。
沈容莘不动声色的挑了挑,三点钟的二楼雅间内,可不是有个人,还是天启的至尊。
“皇上,可去帮帮。”孙公公压低了声音,警惕的打量着南子书的神色。
南子书饶有趣味,抬起手来制止了孙公公接下来的话,道:“不急,朕微服私访,可就是为了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