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头雾水：“呃，可不可以卖给我一束呢？我怕有人开我玩笑---”
李旺刚要打趣他多思多想，花店老板娘艾玛就出来了。她一向精明狡猾，总利用杨和李旺相熟，从杨身上，扩大销量：
“花嘛，还有一朵。我猜，军校开舞会，今晚这附近的花店都没有什么存货了。”
杨赶紧表示，他想买下这最后一朵，并答应把没付钱的36朵花款，都一起给了。
等满头大汗的杨，再跑回舞会会场门口时，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老师抓住了他：
“杨，你真磨蹭。今晚大家就是来专为你壮行的。”
说着，他就拽住杨，连个给他好好整理一下仪表的机会都没有，就拖进了礼堂。
原白色的大礼堂里，大家都盛装出迎，男生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实习士官军装，女生则穿了各色各样的晚礼服。
虽然房顶很高，却依然被女孩的香水和男孩的除臭剂的气味，充满了。
看着好像水里捞出来的杨，军服也都皱了，还攥着一枝头都要耷拉了的肉色月季花，大家都哈哈哈大笑：
“杨，你还没结婚，怎么就成了妻管严了呢？”
“杨，你----不知道学校特地为你预备了60朵花，还想搞个‘一心一意’啊？”
……
杨只好一脸尴尬、把花递到一身正红色晚礼服，露出后背的雪儿跟前。她今晚好像一个火精灵，金色的头发虽然高高束起，但是耳边垂下的卷发，温柔的吻着她、微微羞红的脸庞。
“雪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雪儿却似乎吃了一惊，眼神也开始向杨的身后飘荡。
这时，另一个人也进场了。
与杨不同，他是从幕后、直接穿到主席台，众目睽睽、简直自带聚光灯下来的。他还穿着熨的十分挺括的军装，头发向后梳，打着发油，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好像电影中，一个顶着金色头盔的王子。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原白色木条花篮，里面满是娇嫩的“粉达”。
是雷阿尔。
然后，雪儿激动得捂住了脸，哭了出来：
“雷阿尔，谢谢！谢谢！”
杨目瞪口呆。瞬间，他听不见周围人说的话了，只觉得听见了一片嗡嗡声。他刚要开口问这个家伙，是不是他假借自己的名义，订了那36朵粉达，就见雷阿尔挡在了自己和雪儿中间，好像怕自己会伤害雪儿一样。
初恋白雪抛弃自己的事，还有宝音的那句嘲笑，立即占满了杨的脑袋。他下意识的、一拳捣在了雷阿尔俊秀的脸上。
顿时，雷阿尔的鼻子就破了，红通通的血映着白色的皮肤，好像梅花落在了雪地上，引得雪儿觉得，比这一拳打在自己脸上，还疼。
她当即大哭起来，指着杨：
“你----你怎么可以使用暴力？！我们只是担心你。雷阿尔只是想帮忙！”
然后，她就拖着裙子，急急忙忙的跑出去，还在众人的惊呼里，跌了一跤。
雷阿尔看看杨，也追了出去。
杨一个人，站在大礼堂的中央，觉得脖子都快架不住脑袋了：周围全是认识他、认识雪儿、认识雷阿尔的老师和同学。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大声把他们正在八卦的，吐出来。也没人跟杨说一句话。
……
这时，雪儿的闺蜜苏芳刚好进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傻乎乎的、过去拽拽杨：
“看见雪儿和雷阿尔了吗？“
杨梦游一样的看看苏芳，继续耷拉着头，通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出了大礼堂，慢慢走回到他原先宿舍楼的门口。
一个负责清洁的大姐正好出来，看见杨一脸煞白，赶紧把他领到学生餐厅，还替他接了一杯咖啡。
苦味的咖啡味道，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杨最后一次跟宝音大吵的回忆。
如果他早一点去找寻宝音他们的08号战斗机，也许她今晚还会站在这里，呲牙咧嘴的嘲笑他：又着了“朋友”的道。
就在杨以为自己要溺死在痛苦里时，一个经常多给他一份饭的餐厅大哥发现了杨。他因为加班，没去大礼堂凑热闹，还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呀！你在这里啊。我还在想要明天去一趟、你的新公寓呢。有个大消息给你！”
大哥满脸是笑的、使劲拍杨的肩膀。
“也许你不想知道。”他还兜了个圈子。
杨努力控制住苍白的脸色，问：“什么---什么消息？”
“军工处杂物科的张大姐还不许我说。她说要明天、自己告诉你。”
“我---我发誓不告诉她。”杨的心狂跳起来。军工处杂物科的人中，最喜欢也最讨厌宝音的，都是这个大大咧咧的大龄未婚妇女。如果她也掺和进来的话，很有可能跟他的麻烦友有关。
大哥看关子也卖得差不多了，嬉皮笑脸的说：“今天下午，来了个人。”
“谁？”
“就是爆炸了的补给舰A25上的一个工兵，大家都叫他老麦。他以前也和我们一起当兵的，和我好的穿一条裤子。我受伤、先退了伍，他还在军队里……”
杨听见自己的心脏激烈的跳了起来，砰砰砰的。
“他---他认识宝音吗？”
“嘘！”
大哥忽然紧张的四处看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他们本来从A25跑出来的时候，被敌人俘虏了。后来他在那里干了几天杂活，就给放了……他正好遇见两边跑买卖的商人，就搭他们的货船回来了。”
（在大人马共和国，被敌人俘虏、还活着回来，很容易被视为“叛变”的证据。但做买卖，把王朝的先进科技产品买过来，反而会被当成英雄。）
“他们坐的是补给舰25A的战斗机08号？”
“就是的。他知道捣蛋包是你家的、你可能会想知道她还活着，所以就跑来告诉我，叫我悄悄告诉你。谁知道就被张大姐发现了。他俩原来还处过对象----”
杨膝盖一软，直接坐回了椅子上。
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餐厅门口站着、满脸通红，眼睛都哭肿了的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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