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有些诧异。
不对劲啊
按照惯例,自己出去许久,回来之后,陛下那边总会召见自己的,或讨论政事,或者去后宫喝点小酒闲聊一番。
结果,这一次回来,竟是半点动静没有。
什么个情况啊
难不成陛下那边真的对他有些想法
也不应该啊
若陛下真对他不喜或者怎样,也不会给他升这么大的官职。
五军都督府的一个都督佥事不值钱,官职二品,差不多只有俸禄而已,身份象征而已,实际意义不大,但提督十二团营可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掌控京城战事大动脉的一般的存在。
可以说,陛下之所以给他这个官职,很大程度上是教他宁远掌权,为接下来科举改制做铺垫。
一旦科举改制出现动乱因素,凭着他这个提督的身份,可以做许多事情,如强行镇压等等
也就是说,陛下那边对科举改制是赞同的,也认同他宁远,既如此,实在没必要如此疏远他啊
即便抛却臣子,那还有这一层翁婿关系啊,这也不见
“夫君有心事”朱秀荣问。
“没事。”宁远摇了摇头。
“夫君可听说一件趣事”
朱秀荣道“今日下午进攻,听母后说,那佛郎机要进宫一件神奇的东西,用来记录时辰的,还可以自鸣,很是奇妙,父皇得知此事后,更是龙颜大悦,直接赐名天钟”
嗯
宁远微微侧目。
记录时辰的自鸣
难不成是座钟
按时间来看的话,随着航海事业的推进,钟表也跟着逐渐发展起来,而今佛郎机那边应该出现座钟了。
而使臣利马趁着而今大明大贺的时机献宝,确实有锦上添花的意味,陛下那边自当开心。
只是座钟
他目光收缩起来,嘴角不知觉间多了一抹微笑。
朱秀荣见宁远的“忧愁”大抵没有了,自也就悄然放心几分,转而去与苏三、王满堂等人闲聊去了。
宁远一人坐了许久,抬手吩咐道“去将张永那儿子叫来。”
不多时,太监张永赶至,还未见礼,便被宁远阻挡。
“先坐。”
宁远顿了顿,直接道“佛郎机时辰送来一个物品,是这样的”
说着,他将那座钟简单说道了一番,跟着吩咐道“你试着做一个,不着急,主要是要弄清其中的原理”
那佛郎机已然出现了钟表,咱大明也得有啊
于是,就在当日,宁远也行动起来,在钢铁作坊兜兜转转许久,最终捣鼓出了细细的钢丝,接着又开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打磨起来。
而今大明的冶炼技术,已十分先进,勉强能捣鼓出弹性不错的钢丝。
时光恍然,一日过去,正在忙碌的宁远也忘却顾虑似的,一心打磨小玩意。
此间,后宫。
弘治皇帝龙颜大悦,黄河大治,又有佛郎机献宝,喜上加喜,于是历来节省的后宫一阵大赏。
一番赏赐过后,他简单吃喝着,张皇后作陪,低声道“陛下有疑虑”
知夫莫若妻。
夫妻这么久来,她自是一眼便看出弘治皇帝有心事。
弘治皇帝笑着摇头“无事的,朕只是在想,连公主都知道回宫看看你,那小子却一点动静没有,不孝的玩意”
张皇后立刻会意。
这是在挑宁远的理啊
回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进宫来问安。
“陛下安心,臣妾这便教人责问一番便是。”张皇后说道。
“不必。”
弘治皇帝摆手“朕是君王,理他一个竖子作甚”
竖子
张皇后看了看,自不好多言,只得冲着左右道“太子那边在作甚啊,去看看。”
于是,不多时,太子朱厚照便赶至了宁府。
“老宁,你怎么回事”
他也是直接“从实招来,做了什么事,教父皇不喜”
抽回心神的宁远诧异“冤枉啊,殿下,您是知道我的,我怎会惹陛下不悦。”
朱厚照撇嘴“这么久了,也不说进宫给太祖母、祖母问安,你也好意思”
宁远顿了顿,一阵苦笑。
他也是有苦难言。
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后宫,是他一个驸马想去就去的吗
陛下那边召见他,无论是言论政事还是去后宫喝酒,那是一种恩,等于是对于某个臣子的认同与奖赏。
而他这边若是贸然跑过去,尤其是后宫岂不是太过冒昧了
那后宫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
自然,凭借他的身份,倒是没人敢阻拦,但这玩意是忌讳,不能轻犯的。
“算了,不说这些。”
朱厚照随口道“那相符知县严守行怎地了那满仓儿呢”
宁远便笑了笑,有些诡诈。
朱厚照当即侧目“好家伙,孤直接好家伙,你小子挺狠啊”
不用想,那严守行肯定是没了,这小子直接下刀子了。
那可是朝廷命官啊,就这么没了,怕不是要惹事。
可他仔细想了想,问题倒也不大。
大势已成,一切将水到渠成。
接着,二人又闲聊一会,朱厚照起身“本宫准备回去了,进宫不”
宁远摇头。
“成吧。”
朱厚照莞尔“最近你小心着点,本宫总感觉要出事,而且一定与你有关。”
宁远点头。
不多时,朱厚照离开,宁远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开始忙碌起来。
又是一日,也就是天下大庆的第三日,即最后一日,一行车队自天津下了船,走高速公路,直奔京城。
车队中,几个佛郎机人操着不标准的汉话,正闲聊着。
“说来,这大明,是真的越来越强了。”
“是啊,那西海都快被大明给占了,太可怕。”
“不过,有了利马大人的安排,此番献礼之后,我佛郎机一定可以获得一些话语权。”
“不错,大明固然强,可我佛郎机也不差”
言语间,话音还未落下,顿听“轰”的一声,车队中间处,空气仿若凝固又突然绽放似的,竟是炸开了。
“坏了,座钟,座钟被炸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