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寂静一片。
对于高士廉所说的两个疑点,在场的众位大臣也静心思虑着。
吐蕃大相缓缓从殿中站了起来,冷哼一声,环视四周,道。
“吐蕃王子遇害乃是铁板钉钉的事,证据,贵国已然呈上。”
“我却万万没想到,礼仪之邦的大唐,不为我等使臣讨个公道也罢了,竟会质疑起我们吐蕃使团!”
“可笑至极!”
说罢,吐蕃大相凝视着一言不发的唐王,朗声道。
“陛下,这,难道就是还我吐蕃的公道吗?”
“礼仪之邦就是这般受理这份命案的吗?”
一声声的质问声中,唐王眉头也渐渐拧起,一股愤怒的火苗自心间渐渐升腾。
看来凶手是来不及彻查了,今日便要给这吐蕃使团一个说法。
此时此刻,倒不是唐王怕这吐蕃大相,而是此时关乎到两国间的关系,更关乎到这位大唐今后的布局。
就在此刻。
群臣队伍中,走出一人,缓缓走大殿上,躬身抱拳道。
“陛下!毒害使者,此番又是发生在我大唐,此事不容小觑。”
“眼下证据已有,依臣之见,不如先将这唐昊革去官职,打入地牢,关押起来。”
“一来可以给吐蕃国一个交代,以表咱们大唐将此事彻查清楚的决心。”
“二来也算是将唐昊禁足,完全不参与到这次的审办命案之中,也就彻底了避嫌了。”
此人面容修长,小眼塌鼻,给人一种贼眉鼠目之感。
平日中,此人慎言慎行,虽是同朝,其他大臣却很少听见其进谏言事。
可今日,却破天荒的第一个站了出来。
唐王对此也颇感诧异,听完此人言语后,脸上不觉间有阴沉几分,一双大手不觉间紧握成拳。
同一时刻,高士廉微眯眼帘,虽是见过这位官员,却一时也想不出此人的名字来。
以至于对于他那悠长尖细的声音,颇感陌生。
听罢这人的进谏,高士廉威压的脸上浮起一丝怒容,看着那个垂手躬身的官员,打量几眼,沉声道。
“唐昊乃是陛下亲封的云麾将军,又是新晋的侯爵,身份何其显赫。”
说着这里,高士廉缓走两步,来到此人身前,眼眸中映出一道寒光,接着说道。
“打入地牢?亏你想得出来!”
“入了这地牢,便会印上囚犯的烙印,他日昭雪,能将唐昊的清誉一并还回吗?”
眼看自己的侄儿陷入困境,长孙无忌也焦急万分,听闻打入地牢一策,顿时火冒三丈起来。
地牢为何物?
入了地牢,等于半只脚已然踏进鬼门关。
与外界尚无半点联系。
若这案子成了悬案,岂不是白白断送了唐昊大好前程。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急忙站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万万不可,这件命案明白了是有人栽赃陷害。”
“若是陛下重罚了唐昊,岂不是让那些幕后黑手,白白得逞。”
“依臣之见,理应安排人手,将此事完全彻查,待水落石出之时,再做定夺。”
就在这时,果决的声音从大殿上传来。
“陛下!臣李靖对这位女婿了解颇多。”
说话间李靖走上大殿,神色凛然,一身正气,朗声道。
“臣以性命担保,唐昊并非凶手,更不可能是耍些卑鄙手段的小人。”
“望陛下明鉴!”
一向沉默寡言的李靖此时能站出来,多少出乎人意料。
站在大殿上的唐昊,欣慰,感激的眼光一一从这些替自己求情的众臣身上扫过,心中一片暖意。
而唐王听着这些众臣们的立场,也颇感欣慰,面上神色稍缓,微微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殷开山冷哼一声,道。
“我且呈上的供述,诸位却百般质疑。那么请问,若是你们呈上了供述,是不是老夫也应该质疑一番?”
说罢,殷开山看向李靖一眼,道。
“卫国公,你与唐昊乃是一家人,对于此事理应避嫌才是。”
“老夫也并非针对你家女婿,只是这人证物证均在此处,老夫有心袒护,但也无能为力啊。”
李靖本就不善辩论,对于殷开山这般说辞,一时间张红了脸。
“你……”
说到一半,后边的话却并不知道如何再说下去。
禄安赞见朝中肱骨大臣已然站出来了不少,来替唐昊求情,照此下去,唐昊的罪行怕是会减轻不少。
眼下,只有逼迫唐王迅速做出断绝,方可治下唐昊的罪,以绝后患。
倘若真的追查此事,只怕会查到些蛛丝马迹,最终会查到自己头上来。
想到此处,禄安赞上前两步,李羽大殿中众臣最前列,拱手道。
“陛下,吐蕃王子突然暴毙,始料未及。”
“眼下王子客死他乡,我等要迅速启程,回到故乡安葬遗体。”
“还望唐王能治唐昊死罪,慰藉王子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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