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
此州郡位处大唐边陲,是军政要地。
驻守州郡的大将杜君绰,坐在案几之前,听着耳边霏霏阴雨沙沙声,翻看兵书。
持续近半月的脸面阴雨,难免让人心烦气躁。
丢下书卷,杜君绰大步跨出屋舍,推开门,透口气。
有些让人压抑的阴郁密布苍穹,像是宣告着众人,这场阴郁将会持续数月一般。
这几日以来,杜君绰长做一个噩梦,梦见岭南饿殍满地,灾民北迁,这不仅让他脸上的那抹阴沉更甚,心间也有些隐隐不安起来。
“将军,大事不好了!”
一声急促的呼喝穿过雨帘,惊慌的传来。
杜君绰心中莫名一紧,看着几步穿行在雨中的人影。
正是岭南的瘐司高升。
杜君绰缓走两步,站在屋檐下,看着浑身湿透的高升,道。
“何事如此惊慌?”
从来的人影并未言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雨水顺着发丝,衣襟滴落下来。
焦急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惊骇,高升道。
“粮仓,粮仓那边出事了!”
闻言,杜君绰身形不由得一抖,心中猛然被揪了起来。
边陲州郡,粮仓出事,这搞不好会出大事的!
杜君绰腮边肌肉鼓起,俯视着跪着的人影,道。
“失窃还是对不上账目?”
地上的人影已然肿胀着眼眶,俯下身去,答道。
“粟粒发芽霉变,咱们大半的粮食,全完了!”
这消息恍若晴空霹雳,直接雷击在杜君绰心间。
杜君绰身形摇晃,缓缓推后两步,不可置信的望着高升,哆嗦着嘴唇,道。
“怎……怎么会这样?”
地上的身影趴的更低了,头颅磕碰着坚实的土地,哭诉道。
“都怪属下监督不力,未能及时查看。”
“就在今日属下搬仓之时,才发现那些先前收来的粮食已然霉变,不能食用了!”
杜君绰紧咬着牙,攥着拳头,望着地上的高升。
这一刻,杜君绰真想将这个失职的瘐司打个半死!
就在去年,陛下御驾亲征,也曾出现过粮草供应情况。
在南征吐蕃一事平息后,唐王更是对粮食的问题千叮咛万嘱咐。
可谁曾想,这短短一年都不到的时辰中,就发生了这等事情。
这无疑于是,在紧要关头松懈之举!
更何况眼下遭受战火波及的岭南,并未从散去的大军之中振作起来。
这批粮食,一半是为了驻守兵大军提供日常消耗。
而另一方面,这也是万不得已之时,安排这些尚未安顿下来的灾民。
杜君绰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高升,道。
“带我去看看,快!”
说话间,揪起地上的瘐司,冲进这细雨之中。
不多时,两人已然站到这粮仓之中,看着那粟粒上冒出的新芽。
这些嫩黄的颜色,映在杜君绰心头,却如同一击无形的铁锤,狠狠的砸击在杜君绰心中。
所谓的大半,实则是谎报!
要说这实际,只能说这仓中所剩无几!
一刹那间,杜君绰的心头如压千金重石!
发疯似的跑遍各个大大小小的仓库,杜君绰的心骤然跌入冰窖!
无疑例外,大仓之中全部如先前所见,尽数的陈旧粟粒已然霉变,不能食用。
仅剩不多的两个小仓,还能支撑些时日!
哆嗦着微微发紫的嘴唇,杜君绰颓然瘫坐在洞开的粮仓门口。
耳边惊呼这将军的声音,似是遥远在天边一样。
杜君绰看着失魂落魄走来的人影,胸中怒火中烧。
陡然站起的杜君绰一脚踹翻眼帘中的人影,咆哮道。
“这满仓的粮食,毁于一旦!我要你何用!”
高升的身影跌落在雨幕中,在那泥泞的地面上,翻滚两圈,方才停住。
挣扎着跪在地上,高升额头触地,哽咽道。
“是属下的错!阴雨连绵,是属下考虑不周!”
“属下对不起岭南子民,属下对不起军中将士!”
雨水簌簌落下,浸湿衣衫,冲泡着高升发丝上的泥污。
看着那个趴俯在雨中的人影,杜君绰眼眶红了起来,厉声道。
“战火方才平息,边陲子民,流离失所,无粮吃食的岭南百姓遍野北迁!”
“你可知这些粮食,乃是咱们无千士卒一年的口粮!”
“这般没了,大军吃什么?拿什么给那些灾民?”
弓着的背颤抖起伏,悲凉的抽泣声从地面上,缓缓传来。
“陛下对将军百般信任,才将如此要事下达给将军。”
“是属下的错,属下的错!”
听罢这连绵不绝的认错声,杜君绰眼中有泪滑落。
这个昔日兢兢业业的属下,少有差池。
可偏偏这一次,竟是闯下了大祸。
这祸,可是关系到几万岭南灾民的生死存亡呐!
杜君绰无力垂下手,闭上眼帘,淡淡说道。
“背马,即可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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