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何六的人回头,一脸得意“我们当然知道但是我们何家村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七宝郡主亲口称赞过的先进农户七宝郡主昨日就派人给我们何家村送了种子来,我们那里大半的地都种下了,也就剩下十几亩水田,我们几个过来拉一趟就够了。”
他说完,周围的人好奇问“什么是先进农户”
“七宝郡主怎么会专门派人给你们和何家村送种子呢”
闻言,何家村的几个汉子都忍不住抬头挺胸,炫耀着就把昨天轻暖去何家村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何六故意拔高嗓音“七宝郡主当时就看中了我们何家村的地,说只有我们能为她种出最好的粮食”
这句话,其他人就不肯承认了。
在场的都是常年种地汉子,谁会承认自己种地的本事比别人差
刚才问话的老汉撇了撇嘴,“七宝郡主那样说,是因为她没来我们赵家村,否则怎么可能看上你们何家村那块犄角旮旯地,你们那边周围可全是荒山,鸟都不去你们里拉屎呢”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他身后一群赵家村人的认可。
何家村的几个汉子不服气,当即跟赵家村人争论起来。
这队伍后面的事,在前面准备发放粮种的衙役们自然不知道。
他们对照着户籍,给每一户来领取种子的农户们至少发放了一亩地的水稻小麦苗,其余就按照村落来划分。
比如这个村领了玉米茄子韭菜,下一个村就领豆角黄瓜辣椒,再下一个村就领取大葱大豆姜蒜。
这样依次下去,争取把这个季节能种的蔬菜都播种完。
农户们都是种田老手,在场又有衙门请来的先生们现场教学,给他们讲解轻暖手札上记录的种植要领,一切显得有条不紊。
等到天色大亮,春日暖阳高高挂起后,一支骑着快马,足足上百人的队伍急促从京城方向过来。
排队的农户们见状,连忙退到两旁。
这支队伍转眼就到了城门口。
裕阳城的守卫过去试图询问,可他们还没开口,那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官员就冷着脸摸出令牌,大声呵斥道
“刑部办案,闲人退散”
守卫赶紧让开道路。
刑部的人骑着马飞快进了裕阳城。
在场衙役们忍不住小声议论
“咱们裕阳可没听说谁犯了事,怎么就招惹了刑部的人”
“听说刑部自从被那卫小王爷接手后,管的特严格,谁在背后议论皇家几句,他都能知道。这次刑部如此大张旗鼓来裕阳,不知道是谁要倒霉啰”
“管他的,反正跟咱们可没关系,咱们就老老实实把大人吩咐的事给办好就行。”
“就是”
裕阳城内,崔府。
崔家是裕阳城的老牌世家,从祖辈开始就扎根裕阳,崔大老爷的父亲去世前官居正二品,可惜到了崔大老爷这一辈,子孙没什么出息,他勉强花钱捐了个五品员外郎,维持着世家贵族的名声。
崔家在裕阳城外有四百多亩田地,裕阳城内有无数商铺院落。
崔大老爷后院姬妾二十多个,可惜子嗣不丰,只有两儿一女。
其中长子为早逝的正妻所生,次子和女儿乃是继妻所出,向来关系疏远。
此刻,崔大老爷刚从小妾房中回到前院,正吩咐管家让手底下的雇农们去城门口领取种子之事。
崔大老爷冷笑道“那小丫头片子既然主动给本老爷送种子,本老爷不能不领情,你这就派人过去,把粮种拉回来。反正本老爷家里的狗也要吃饭,正好省下一笔狗粮银子。”
管家记下了崔大老爷的话,没想到被路过的崔家长子崔昊听见。
崔昊书生打扮,剑眉微蹙,不敢苟同崔大老爷这种行为,当即就站出来劝说“父亲,儿子认为此事不妥,还请父亲三思”
崔大老爷看见崔昊就满脸不悦。
崔昊似母,总爱反驳崔大老爷,这一点让崔大老爷难以接受。
崔大老爷虎着脸呵斥他“本老爷的决定不需要你来质疑,你给我好好温书,这次皇上加开恩科,你若是考不上进士,你就给本老爷滚出崔家”
崔昊闻言,眼瞳一缩,毫不畏惧“父亲,崔家能有如今的风光,全靠我母亲留下的嫁妆支撑,若是要我离开崔家,除非你将母亲的嫁妆还给我,否则我绝对不可能罢休。”
崔大老爷被他气得跳脚“你逆子看本老爷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他怒吼“管家,去给本老爷请家法”
管家见状,本想劝慰几句。
谁知这时,从院门外急急跑进来几名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喊道
“老爷大事不好了刑刑”
崔大老爷怒火未消,瞪着下人们“你们还有没有规矩在本老爷面前也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下人们都快急哭了“老爷”
他们话没说完,刑部的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年轻官员身材高大,一身刑部暗红色官服,神色威严。
他身后是两排皆在腰间悬着佩刀的锦衣刑部官兵,个个面无表情。
崔大老爷常年作威作福惯了,此刻见到陌生官员到了自己面前,非但不惧,反而怒目以对,张嘴就质问
“你们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私闯本老爷的府邸”
年轻官员轻蔑一笑,完全没把崔大老爷放在眼里,直接确认问道“你就是崔志贤”
崔大老爷一脸高傲“没错,本老爷就是”
年轻官员抬手一招,“把他带走”
几名刑部官兵即刻上前,二话不说就把崔老爷子像狗一样拖走。
年轻官员比了手势,示意所有人立即返回刑部。
崔昊这时终于回过神,连忙追上去,在院门口截住了年轻官员,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我父亲是犯了什么罪要被你们带走”
崔大老爷也反应过来,开始挣扎着叫嚣“放肆识相的,你们赶紧放开本老爷,本老爷可是堂堂五品员外郎,你们敢不经通传就擅闯本老爷的府邸,还敢对本老爷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