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 这红酒鹅肝还合你口味吗”金顺崎笑着,把侍应生刚呈上来菜推到她面前。
乔语初拿勺子小心翼翼挖一点,抿一口, 竟然入口即化, 没一丝腥味。
她眼神里自然然流露出一丝愉悦来, 金顺崎眼底笑容更深, 看着她表情愈发温柔。
“你喜欢就行, 我还怕餐不适合你口味。”
“没啊, 我除猪肉, 什么吃。”
“那就好,还这道鱼子酱蒸蛋也是它家招牌, 一定要趁热吃, 快尝尝。”
两个人边吃边聊,金顺崎把她接下来这几天行程安排妥妥当当。
“一会吃完果还早, 我预约足疗, 那家店我常去,技师也是老熟人,每次按完觉得通体舒泰, 特别能解乏。”
乔语初意味深长看着他。
“喔原来金医生喜欢足疗保健啊。”
金顺崎一怔, 旋即笑, 忙着解释样子让男人耳根点红。
“不是, 乔小姐好像误会,是正经那种足疗, 技师也是我一位男性友人, 还是说我在乔小姐心里,就是那种人啊”
金顺崎说这话候微微前倾身子,琥珀色眸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身上淡淡男士香水味飘进鼻端。
乔语初别眼, 稍稍往后坐一点。
“当然不是。”
金顺崎这才放过她,满意地坐回去。
“好啦,那这个项目保留,吃完我还是送你回酒店休息吧,明天再带你好好逛逛。”
他话音刚落,乔语初放在桌上手机就震起来,来电显示是妈妈。
她看一眼,摁掉。
金顺崎停下手中刀叉。
“怎么不接呢”
乔语初脸上笑容淡下来。
“多半又是催我回家相亲,我暂不想听到那些话。”
她说完,就意识到对面坐着人是金顺崎,在他面前说自己要去相亲这种事多少些不合适。
“抱歉啊,我妈一直在催我,但我没那个想。”
电话又锲不舍地震起来。
这回是一个陌生号码。
金顺崎耸耸肩。
“没关系,我家里人也会催我,不过我通常会理解为这是他们善意关心,你还是接电话吧,万一真什么急事呢。”
乔语初看看他,再看看屏幕上不停跃动着那个陌生号码,放下刀叉,把手机拿起来。
“喂”
对方刚说完第一句话,她就觉得一阵晴天霹雳,整个人蹭地一下站起来。
“你说什么”她不自觉地提高声音,半个餐厅里人纷纷侧目。
电话里人又公事公办地复一遍道。
“请问是乔自山家属吗你父亲在高速公路上撞人,请你迅速到xxx派出所来一趟。”
***
眼看着即将抵达机场候,前面路口又亮起红灯,等待通行车辆排长队。
乔语初焦急地咬紧下唇。
金顺崎看着她,慢慢伸出手去,把她手攥进自己掌心里。
乔语初回,金顺崎冲她坚定地点点。
“别怕,没事,我,肯定能赶上飞机。”
他话音刚落,红灯变绿,前面排队车辆所松动,他迅速变道,拥挤车流中插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乔语初看着他坚毅侧脸,竟然像吃一颗定心丸一样,没刚刚那么慌张。
金顺崎一直把人送到安检口。
“给,座位是等舱c2,落地给我个电话。”
乔语初拿着登机牌点点,她知道临购买航班等舱价格不菲,但紧迫也顾不得和他说什么感激话,只好等事情结束再好好谢他。
“好。”
乔语初拖着行李箱很快便过安检,她一回,金顺崎竟然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两个人隔着一堵玻璃墙遥遥相望。
金顺崎动动唇,示意她拿起手机。
乔语初接通电话。
“真不用我跟你一块回去吗”男人眼神温柔又充满担忧。
乔语初笑笑。
“不用,我可以自己处理好,再说现在带你回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解释。”
金顺崎刚刚订机票候其实买两张,他一只手插在兜里,攥着那张机票,紧张微微地出汗,但他没算跟乔语初说。
“好,那希望下次你回家候我们可以一起。”
不等她回答,登机广播响起来。
金顺崎退后一步,并没再多说什么给她太大压力,只是关心道。
“快去吧,事可以给我,我手机24小待机。”
乔语初看着他,尽管心里还揣着事,但脸上终溢出一抹,羞涩又甜蜜笑容。
她点点,挂断电话。
“好,事我会找你,再见。”
彼乔语初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冀,只是撞到人已又没逃逸,承担该承担责任,然后让保险去理赔就好,却没想到家里等待着她将是一场疾风骤雨。
***
在羽毛球世锦赛紧张进行中候,全国游泳锦标赛也期赛。
程真在男子百米自由泳预赛中就游出3分49秒好绩,以小组第一名次闯进决赛。
比赛一结束,他回到更衣室,第一就掏出手机给爸爸个电话。
“喂,爸,你看新闻吗我进决赛”
程爸爸刚公司大楼出来,手里拿着衣服,满面笑容,同他边走边聊。
“看看,爸爸怎么会错过你每一场比赛呢,我儿子真棒爸爸早就说,只要你肯下功夫,别说全国冠军,就是世界冠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程真换好衣服,关上柜门,还在对他不能来现场观赛些耿耿怀。
“嘴上说着不能错过我比赛,还不是为你那破公司忙前忙后,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全国游泳锦标赛。”
程父笑道。
“哎呦,爸爸这不是要赚钱养家嘛,你学游泳不要钱啊将来娶媳妇不要钱啊再说最近公司实在是忙,在洽谈新业务,爸爸实在是脱不身,你妈妈最近身体也不太好,等决赛候,爸爸一定抽去北京看你比赛好不好”
程真一听这话,立马道。
“我妈怎么”
“你妈妈她点感冒,不过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已经看过医生在吃药。”
“那就好,让我妈注意身体,穿厚点,按吃药,还啊,那就这么说定,决赛候你来北京,看我拿冠军,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家。”
“诶,好,儿子。”程爸爸忽然感发,叫他一声。
“怎么,爸”
程爸爸笑笑,刚想口,前面不远处巷子口处出现几个手持棍棒看上去就不怀好意人,他往后一看,退路也被一辆车堵住。
他匆忙挂断电话。
“没事,儿子,爸爸还工作,就不跟你说,自己照顾好自己,挂啊。”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被人抢过去,几个西装革履青年人走过来冲着他就是一顿拳脚踢。
车门,戴着墨镜中年人走下来,地上捡起手机,一抬手。
手们才纷纷停住动作。
“听说你儿子游泳游不错嘛,马上就要拿全国大赛冠军,恭喜,恭喜啊。”
程爸爸地上艰难地抬起来,眼镜架被歪,鼻梁上是血。
“你你们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当然是父债子偿啊,你儿子前途无量,你还不起,就让你儿子替你还。”
男人蹲下身,拿手机拍拍他脸。
程父慌神,立马握住他手腕,流着眼泪求饶道“不不要不要让我儿子知道他只是个孩子,没那么多钱我还我还我还房子,我把房子也抵押给你们”
男人撒手,把他甩在地上,手机也扔在旁边,起身。
“早这样不就完吗让兄弟们一趟又一趟地找你,三天,我给你三天,三天之后见不到一百万,我们就去北京找你儿子。”
“还啊,你别想着躲债,听说你母亲在乡下一个人住,找不到你话,我们就去你家里坐坐,顺便问候一下老人家。”
男人说罢,带着手们扬长去。
“我们走。”
程父地上爬起来,捡起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他擦擦装进兜里,又摘下眼镜,抹一把脸上血,才蹒跚着朝家方向走去。
程妈妈把人迎进门。
“哎哟,这是怎么,怎么鼻青脸肿”
程父在沙发上坐下,程妈妈卧室里拿来医药箱,替他简单处理着脸上伤口。
程爸爸轻嘶一声。
“没事刚出公司门口下台阶不小心踩空,摔一跤。”
“一大把年纪,走路也不看着点,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程妈妈一边埋怨,一边还是为他小心翼翼地冰敷上药。
“行,我自己来吧,饭好吗点饿。”
程父接过她手里冰袋,自己摁在额上。
程妈妈起身,又看着他这一身脏衣服就这么坐在沙发上。
“起来起来,瞧这衣服脏,脱下来我给你洗洗,饭马上就好,你去洗个澡吧,注意脸上伤口别沾到水啊。”
程父脱外套递给她。
“诶,好。”
等人进浴室,程妈妈算把他衣服塞进洗衣机里,一掏兜,摸出来个手机,屏幕还是碎。
“你这手机怎么也坏啊”
程爸爸在浴室里面提高声音道。
“噢,摔倒候手里正拿着手机呢,磕到地上,你还备用机没,给我一个。”
“真是,一把年纪,还让人这么不省心,我哪来那么多备用机啊,用我吧。”
程父洗完澡出来,回卧室换衣服,透过半掩门缝,他看见老婆在厨房里忙碌,悄悄走过去,拉衣柜底下抽屉,翻找着房产证。
程妈妈摆好碗筷,喊一声。
“找什么呢还不赶快出来吃饭。”
程父心里一惊,但面色常镇定。
“老婆,咱家房产证放哪啊”
程妈妈推门入,面色狐疑。
“你要房产证干嘛”
程父起身,揽着她坐在床上。
“这不是公司最近资金链出点问题么,你知道,我跟银行申请一笔贷款,但是需要抵押咱们家房子”
“程勇”程妈妈把人甩。
“你疯吧为填你公司那个窟窿,是卖车,现在连咱们家房子要卖你是要让咱们一家三口无家可归去睡大街是吗”
“哎呀,老婆。”程父又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好言相劝着。
“不是卖,是银行正规抵押,等贷款到期,把这笔钱还上,这房子该是咱们还是咱们。”
“那要是还不上呢”
“怎么可能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相信你老公我能力吗我能白手起家,就能把公司发展更好,我现在所做一切,是为你们母子俩能更好生活。”
两个人校园恋爱,毕业结婚,程父白手起家,创业公司,一路走过来多辛苦,又多努力,她是看在眼里,此刻听他这么说,又见他鬓边又添新华发,未免些心疼。
“我当然是相信你,只是抵押房子也”
“老婆,你相信我就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公司经营状况是遇到一点小小困难,但只要我们夫妻同心协力,就没迈不过去坎儿。”程父说着,做势欲亲她脸。
程妈妈把人往外推着。
“一大把年纪,黏黏糊糊,吃饭”
“那房产证”他还是偷啄几口,惹得女人脸上终露出一丝笑颜。
“吃完饭给你拿,这总行吧”
***
周沐躺在宿舍床上,刷着体坛新闻,越刷越来气,注册好几个小号,去怼那些黑粉。
“哈假赛那你倒是一个让我看看啊。”
“别人不配参加世锦赛,你配,别人球用球拍,你球靠键盘和一张嘴。”
“蒋云丽放水我看你是脑子里发大水,好好晃晃干净,洗洗嘴巴再出来说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就是一次失误,正是需要鼓励候,你们不想着为中国队加油,反倒在背后诋毁运动员假赛,你们知道谢拾安为走到这里付出多少努力吗”
周沐一一发完,把骂她人通通拉进黑名单里,看着手机还是觉得不解气。
她想想,拨通谢拾安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拾安,你还好吗”
“是我,常念。”
周沐乍一听见她声音,吃一惊道。
“怎么是你接电话,拾安呢”
简常念往训练场地上看一眼,谢拾安正负手站在万敬身前。
整个场馆里他声音雷贯耳。
“你看看你今天在场上发挥你对起谁我把你挖到国家队来,就是来让你丢人现眼吗这不是什么全国大赛,这是世界最高规格羽毛球赛事之一,我拜托你积极一点行吗你知道外界现在是怎么说你,说我们国家队吗”
“你抹黑不是一个人,还你前辈们”
她捂紧听筒道。
“挨训呢,我帮她拿着手机,看见你电话过来就接。”
周沐也心戚戚,知道她现在日子肯定不好过。
“拾安没事吧今天比赛我也看,确实几个球失误,但也没必要”
简常念接道“是啊,虽然状态不好,但第三局也努力追回来,还是以两分之差输掉比赛,就被骂狗血淋。”
周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要是能去现场看你们比赛就好,你多安慰安慰拾安吧,把状态调整过来就好,我相信她肯定能拿冠军”
简常念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苦笑一下。
“我估计啊,谁来安慰没用,还得语初姐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