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利亚号,有着十层的巨型游轮,传闻这艘船的船票千金难求,必须要有引荐人才能买到。
这一次的奥菲利亚号更是开放了特别的圣诞航线,从靠日本附近的太平洋出发,目的地是阿拉斯加州所在的北冰洋,在那转一圈后,欣赏完极光返回太平洋。
要知道从东京到美国的阿拉斯加州坐飞机都要15个小时,游轮所耗费的时间自然更不言而喻。
对于此次旅行的奥菲利亚号是这样形容的,为期一周的航线,所有人都可以在这座海上拉斯维加斯开启一番崭新的人生。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雨宫千雪,鲜少乘坐交通工具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晕船。
尤其是她还在住在第十层的豪华套房,这里视野开阔,风景绝佳,远离喧闹,极其昂贵。
但是这些都掩盖不了一个致命的事实,越是高的船舱,摇晃度越大。
所以,她现在就正扶着水池不停地干呕着,明明胃里什么都没有,却还是止不住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仿佛要让她把整个胃都呕出来才能罢休。
不行,得去弄点药来吃吃。雨宫千雪皱着眉头思索着。
“唔”
又是一阵干呕。
漱过口后,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如同海藻般的乌发贴在脸庞周围,苍白的脸色没什么血色,因为干呕的缘故,眼睫附近挂着生理性的细碎泪珠,勾动着紫罗兰般的眼里也是一阵朦朦胧胧。
果然是易容术太强大了
雨宫千雪在镜子面前摆出各种表情,来试验自己这张脸能不能做到贝尔摩德给人的那种感觉。
事实证明,没办法像她那样浑然天成。
果然气质这种东西,不是靠简单的模仿能做到的。
虽然是凛凛寒冬,但是船舱里都开足了暖气,便显得温暖如春。
趁着现在船不怎么摇晃,她拎着自己箱子赶忙出了房间,她要去找那三个人换个房间,免得影响了任务。
雨宫千雪先是找了服务生要来了相关药物,服下后直奔另外三人所在的第七层。
而此时刚登上奥菲利亚号的安室透和绿川雅也正在房间里排查,想看看有没有窃听或者其他的探查装置。
卧底生涯养成的警觉性,让这种行为已经深深刻在了他们的思维里。
最后两人又分别在房间里安放了自己的窃听器,以用来做为警戒。
做完了一切安排的两人凑到了一个房间里,安室透给好友倒了杯游轮上的威士忌。
绿川雅也望着玻璃杯里橙黄色的酒液,“一周过去了,都没发生什么,就算是最坏的那种推论,是不是可以确定她至少不是琴酒那样的人。”
安室透没话说,手指敲打着玻璃杯,传出悦耳的声响,一下又一下。
自从上次他们互相交换过情报已经过了一周,组织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在那天斯普莫尼被留下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任务失败,从组织撤离。
也是正因如此,当时他们离开时二人神情才会这么严肃。
但第二天他接到了贝尔摩德的邀请,说是希望由他去试探下斯普莫尼,贝尔摩德居然不相信她这让安室透很惊讶。
这也让他决定,再等等看,等试探完了再说。
那次的结果让他整个人仿佛在十二月的天气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冰水,斯普莫尼一点都不像他们曾经认识的那个雨宫千雪。
可以说,除了相貌几乎一模一样外,其余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但是,现在一周过去了,组织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也让他稍微放下了心。
“是啊,不过还有一个可能性。”安室透举着酒杯,透过清澈透明的酒液看向那悬挂着的水晶吊灯。
好像那冷冰冰的灯光都像水流一般荡漾起来。
绿川雅也眉心紧紧皱着,“失忆”
“对,这是最坏可能性里的一种,不过要提其他的,也有可能,比如她是其他势力的人。”说着,他轻轻笑了笑。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一阵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后,安室透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面色苍白的雨宫千雪,她拎着箱子开口道“安室先生,请问你有兴趣住顶层的豪华套房吗”
“因为豪华套房太大了,所以结城小姐一个人住着有点害怕,来邀请同住的吗”安室透眉梢一挑,嘴角挂着微微笑意。
雨宫千雪唇边的笑容有些凝滞,“不,是因为顶层太晃了。”
“结城小姐是晕船吗”绿川雅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语气里带着点关怀。
雨宫千雪点点头,还没再说两句,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诸星大高挑的身材半依靠着门框,“晕船吗那这一路可真是有够难受的。”
“所以,为什么结城小姐第一个过来问我呢”安室透眯着眼笑了笑,试探,他还是在试探,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雨宫千雪。
雨宫千雪有些迷惑,“其实是开门后我才知道是安室先生的,不过既然安室先生不愿意,那诸星先生”她将头偏向那边的长发男人。
“我可没说不行啊,结城小姐进来吧,我和结城小姐换就是了,算是我给之前在港口的刨根问底做赔罪。”安室透并不想错失这么个机会。
房间里提前装了窃听器,这是个调查斯普莫尼身份的机会,交换房间,他也能去那间套房里收集看看有没有能做dna鉴定的东西。
诸星大轻笑一声,“安室好像对结城格外上心呢。”
绿川雅也出来打着圆场,“果然有女朋友的人看待事情的眼光和别人都不一样呢。”
雨宫千雪嘴角有些抽搐,这几个人说话夹枪带棍,阴阳怪气的,这样真的能在一起好好合作吗
这互相试探的程度,未免不要太明显好吧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随后退了两步靠在围栏上,胳膊随性地搭在横杆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你们,说完了吗”
语气随意,那副慵懒的样子,让三人不禁有些幻视贝尔摩德。
安室透朝房间里指了下,“抱歉,结城小姐先进来休息吧。”
“不,我现在想和绿川先生换。”雨宫千雪半眯着眼,唇边带笑,送上门来的肯定没好事。
被点到的绿川雅也神色温和,他答应着“可以啊。”
安室透无奈地摊了下手,神色有些遗憾。
“叮铃铃”
清脆的闹钟声响彻在房间里,比预定时间醒得更早的雨宫千雪一把关掉手机上的闹钟。
她躺在沙发上,望着朦胧的黑色,长长呼出一口气。
睡了一个小时后,她那疲劳到极点的身体总算是得到了点恢复。
因为一个星期的连轴转,她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快到临界点了,一根弦绷的太紧,是会断的。
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根本没有时间去休息。
掏出箱子里的电脑,再掏出琴酒临走交给自己的u盘。
漆黑的房间里,雨宫千雪开始试图破解这个u盘里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她知道,只有把一切都握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雨宫千雪有底线,那道底线是怎么都不能跨过的,即使是为了自保,她也绝对不会跨过。
但u盘不是这么容易能破解的,一直忙碌到午夜的她都没能找到什么突破的开口。
雨宫千雪瞄了眼时间,根据之前调查的资料显示,现在是赌场最白热化的时候,她要去露下脸,刷一波存在感。
船上的赌场金碧辉煌,热闹非凡,和煦温暖的风里充斥着威士忌与雪茄的味道,或者应该说金钱的味道。
流水般的财富没日没夜的在这些赌桌上积聚,然后又在转瞬间如沙子般崩塌倒台,消失殆尽。
这里每分钟产生的资金流水都足以让一家小型企业破产。
足以用纸醉金迷这个词来形容。
雨宫千雪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略带着薄纱的衣裙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躯体,腰间是半镂空的设计,显露出白玉般的肌肤。
柔顺的乌发披散在雪白的肩膀上,肩颈细致,长发略微遮掩着的张扬面容,糅合着青涩与妩媚。
她言笑晏晏地站定于赌桌面前,对面是个咬着雪茄的中年男人。
他将雪茄一把按灭在红酒杯中,说道“赌什么既然是位美丽的小姐,那女士优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21点。”雨宫千雪拎着箱子,眉眼带笑。
男人舔了舔嘴唇,眼神肆意,“小姐,你知道这个赌桌下注的下限是多少吗”
雨宫千雪笑着点点头,“十万美金一次,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哈哈哈哈,有胆量,原来东方的小姐也不都是温婉的那种啊。”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眼神更加放肆起来。
雨宫千雪把一直拎着的箱子放到桌上,精致完美的容貌里透着一丝冰冷,“来赌吧。”
中年男人一把按住即将打开的箱子,“等等,小姐你这箱子里大概也就能装一百万美金吧,玩不了多久的,我们再谈谈”
语气到最后,一开始维持的精英人设完全崩塌,显得猥琐而又油腻。
“您想怎么谈”雨宫千雪偏着头,格外有耐心。
“一晚上100万怎么样”
图穷匕见,金发碧眼的男人游离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
雨宫千雪笑得更加温柔妩媚,“那我也来谈谈吧,五局之内你绝对会输光所有的钱,外搭上这一只手。”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银色的利刃从雨宫千雪手里冒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扎在了他按在箱子的指缝之间。
肥硕的食指与中指间,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深深地扎进了箱子里。
两指之间的冰冷寒意让中年男人面色一怔,他狰狞地笑了一声,“呵,够辣啊,那就来试试吧。”
“好啊,开牌吧。”雨宫千雪偏头朝身边的荷官说了句。
在奥菲利亚号上,一旦双方坐定,对荷官说出确定开牌的词语,那么这场赌局双方任何一个都不可以私自离开。
随后她慢慢将插入几分的利刃收了回来,笑眯眯地打开了箱子。
她从箱子里取出的不是美金,也不是金条,而是银行本票,而且是面额一张一百万美金的瑞士银行本票。
一时间连发牌的荷官都有些惊讶,正在洗牌的手都抖了下,他在这里工作也有两年了,这种大手笔的没见过几个。
而他对面的中年男人直接面如死灰,身体抖成了筛糠样。他知道自己惹上硬茬了。但赌局已经开始了,他毁约的话,下场只会更惨。
“按照刚才谈一谈的来,五张一局,一共五局。五局之后,你立马就可以滚下这艘船了,现在从日本海驶出去没多远,游过去说不定还能上岸呢。”刚说完,雨宫千雪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捂着红唇说道“啊,我忘记现在是冬天了,不过您这身应该没什么吧,肯定能撑到上岸。”
娇俏的笑容,甜腻的语气,好似娇慎一般,却让对面的中年男人怒火中烧。
奥菲利亚号不接待连一夜船费都支付不起的男人,要么立马取钱,要么滚下去。
中年男人的脸上被气得一片通红,脸上肥肉颤颤,他猛地一下拍在桌上,“呵,那就试试看。”
然而随着赌局的进行,他那通红的脸色愈发难看,最后变成和死人一般的煞白。
最后一局结束前,他猛地一下掀翻了桌子,整个人大吼着“你作弊,你这个贱”
话还没说完全,一瓶红酒直接砸在那张丑陋至极的肥肉脸上。
鲜血与醇厚的红酒在他那死人般的脸上一点一点滑落,血红与玫红相呼应着,宛如盛开的玫瑰。
清脆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也让刚把枪摸出来的雨宫千雪震到了。
她将视线移到一边握着红酒瓶顶端的人身上,是个少年,与赌场格格不入的干净面容,上半身素白的衬衫上飞溅着红酒与血液,晕染开大朵大朵的血色鲜花。
灯光打在那几乎白得透明的肌肤上,衬得那血色更加刺眼。
少年偏着头,笑嘻嘻地说着“姐姐,这个人输了还耍赖。”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动,他笑着将手里剩下的红酒瓶直接扎进了中年男人的手上。
让本来被震住的男人直接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喂喂喂,你叫得也难听了,”语气轻快,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吵到姐姐的耳朵啦”
他笑着,又准备掏出桌上其他的酒瓶,又猛地在他头上砸烂,这一下,发出噪音的男人彻底闭了嘴。
目睹的一切的雨宫千雪脸色一怔,这个出来搞乱她所有进程的家伙到底是谁
说的还是日语,自己刚才一直说的英语,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日本人
少年笑眯眯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到地上的一大摊垃圾身上,正准备朝雨宫千雪凑过来就被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额头。
“你是谁”雨宫千雪冷着脸问道。
少年原本上扬的神色瞬间垮台,格外委屈,“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雨宫千雪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这张脸是自己捏出来的,不可能有人认识,这个神经兮兮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明晃晃的灯光撒在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身上,给那琥珀色的短发铺上一层璀璨的金边,黑白分明眼里全是笑意,看起来好似恋人般缱绻,“姐姐,看在我替你解决了这个垃圾的份上,你能请我喝杯suorni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