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年被问愣了。
其实就一句话的事, 但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不了口。
说不出“是”,也说不出“不是”。
总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对。
也可能是因为, 他现在整个人还是懵的。
从裴时年长久的茫然和沉默中,景寺似乎得到了答案。
他很轻地皱了下眉,开口打破沉默“对不起,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向你道歉。”
裴时年愣了愣, 嘴唇动了下, 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竟然和景寺在网恋。
太尴尬了。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社死第一场合。
他现在只想就近找个耗子洞把自己埋进去。
景寺似乎也觉得荒唐,勾了下唇,说“没想到你会对她有这种想法,也没想到你会蠢到这种程度。”
“”
裴时年眼里的尴尬和茫然散去,迷惑抬眼。
怎么道歉还带骂人的
“还有事要说吗”景寺抬手看了眼手表, 敷衍得很明显“家人在等,我得回去了。”
裴时年怔怔点头。
闹了个大乌龙,裴时年有点不好意思,态度也温和许多。
他回头看看巷口外僻静的车路,立即骑上车“这不好打车,路还挺黑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是女生,不用麻烦。”景寺没看他,径直往外走。
裴时年“”
目视着那个沉冷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拐角, 裴时年骑在车上低头捂住脸,胡乱揉了两下头发“靠”
想起宋见初的交代, 裴时年拿出手机。
点进微博, 果然看见了秦放和昆雨安的官宣。
裴时年闭了闭眼。
他竟然意淫了好兄弟的老婆一个多月。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裴时年尴尬得头皮发麻, 几乎是闭着眼快速转发祝福。
半个小时后,
回家换了睡衣躺到床上,裴时年点进游戏,发现他和景寺加过微信之后,他和heaven果然在游戏好友里显示为微信好友了。
j景。
绝了,这么明显,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裴时年想了想,第一次点进景寺的朋友圈。
最近一条朋友圈是一周前发的,是“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战绩截图。
也是这位大导演唯一一条和工作无关的朋友圈。
裴时年只看一眼战绩就想起来了。
那晚他们默契爆表,欧皇附体,连胜了十几局。当时的那种热血沸腾和头脑发热,比他第一次和兄弟们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连胜还刺激。
那天晚上他好像还缠着人家陪他穿“情侣装”来着
回忆诛心。
裴时年脸上羞耻滚烫,立马退出景寺的朋友圈,抬手捂了会儿眼睛。
摊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五分钟呆,裴时年又下意识拿起手机,重新点进景寺的朋友圈。
“”
裴时年愣了愣,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反复刷了几次页面。
游戏截图被删了。
大导演的朋友圈又变回了无聊的日常工作记录。
“”
裴时年足足愣了十几秒。
莫名一阵心堵。
突然,景寺一个人走出巷子的背影
浮现在眼前。
这个人平时除了冷漠,都是没什么明显情绪的。但刚才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好像。
有点落寞。
裴时年怔怔垂眼。
看着相比普通年轻人而言相对无聊的朋友圈,这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太对。
景导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景寺没有回餐厅。
他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夜晚的灯光被车窗分割出阴暗的一面,景寺的脸隐没的幽暗中。
他的五官线条硬朗锋利,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尤其难以接近。出租车司机原本是爱闲聊的性格,透过后视镜看见后排那张英俊的脸,愣是一路保持安静,没敢主动搭话。
回家洗了个冷水澡,景寺随意裹上灰色浴袍,进了宠物房。
比起毛茸茸的猫狗,景寺更喜欢冷血动物。
他养了七只守宫蜥蜴,都是国内极其稀有的品种,价值无法衡量。
每一只都是他从蛋开始一手孵化出来的。
守宫的饲养和繁殖需要非常多耐心和精力。
因为人工饲养的守宫生命异常脆弱,饲养箱的湿度和温度不适合,对景观环境不满意,声音太吵,光线太亮,受到惊吓,心情不好,甚至一切正常不知缘由,都会导致守宫的突然死亡。
守宫蜥蜴经常蜕皮,有时需要人工帮助,防止卡皮。
景寺打开饲养箱,轻轻拿出一只需要帮助蜕皮的守宫,泡进指定温度的温水里软化皮层,在台灯下用镊子小心地从嘴部开始帮守宫蜕皮。
蜕皮很舒服,小巧的守宫乖乖躺在男人宽大的手掌中,愉快地摆了摆尾巴,非常享受温柔细致的照顾。
夹掉最后一块爪子上的皮,景寺放下镊子,用拇指摸了摸守宫的头。
守宫舒服地张开嘴,露出软软的心形粉色舌头。
把蜕皮后颜色焕然一新的守宫放回饲养箱,又给每只守宫喂了食,景寺没有逗留,关灯离开了宠物房。
景寺喜欢安静,大多数私人时间都是独处,不想出门时就连最好朋友也叫不出去。他长年独居,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偶尔会回去陪他们几天。
不小心开麦那天,就是在爸妈家里。
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成绩优秀,无任何不良嗜好。家境不错,出国留学却没有拿过家里一分钱。最大的爱好就是他现在的工作,留学期间也全靠商业拍摄的收入,在业内的名声全是口碑积累,没有任何宣传炒作。
这辈子做过最冲动的事,就是那天无礼冒犯的吻。
就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不像他风格的事。
在沙发上懒懒坐了一会儿,他从外套兜里找出手机,没怎么思考,平静地删掉了那条格格不入的朋友圈。
之后扔下手机去工作室画分镜,习惯性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这次却不太管用。
潦草地画了几笔,他皱了皱眉,放下铅笔心烦意乱地闭上眼。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被埋下种子。
那种不可控制的念头就像一颗通天树,在他的心里深深扎根,疯狂生长。
收到邀请回国,他第一次见需要合作的顶流偶像本人。
刚开始只是觉得眼熟。
后来看见对方抓脸的无意识小动作,才想起来,是高中时那个被他抓过几次违纪的学弟。
学弟看起来和当年没什么变化,但
因为第一印象是逃学的违纪学生,景寺当时确实对这个合作对象有些偏见。
他一向不喜欢和品德有问题的演员合作。
印象的转变,是在后面不经意的一次偶遇。
本打算拒绝这次合作邀请,他去和人谈事时又在一家会所见到了这位偶像。
一位年迈的清洁工不小心把脏水洒在了裴时年衣服上,发现是大明星,连忙低头道歉。
那件外套老人家一年的工资都赔偿不起,主管看到过来责问员工,裴时年却面不改色地撒了谎,说是他自己碰到的。
景寺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个人演技天赋不错,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偶然发现了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
总能看见类似的事。
电影第一天拍摄收工,他在车里看见某位顶流艺人,像无业游民一样闲散地蹲在剧组取景地的路边。小朋友弄丢了家长给的零花钱急得直哭,裴时年从兜里好不容易翻出一张现金,撒谎说是他在旁边捡到的。
新来的助理弄错了裴时年喜欢的咖啡口味,在顶流艺人被捧着供养圈子里,这算是“严重错误”。小姑娘吓得不行,正要被经纪人骂,裴时年撒谎说是他自己点的。
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一点顶流的傲气和架子,休息时能看见他和组里的群演闲聊,也经常能撞见他和几个化妆师一起喂取景地的流浪猫狗。组里好像就没有不喜欢裴时年的人,就连剧组做饭的阿姨们都和他打成一片,每天给他开小灶当亲儿子投喂。
景寺只是觉得神奇。
他从来没见过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的艺人,也没见过如此“表里如一”的人。
有时又仿佛正义的化身,像个游走红尘隐姓埋名的大侠。
他甚至有兴趣拍一部裴时年剧组生活观察记录的花絮。
真的很有意思。
等到总是习惯性寻找那个活跃的身影,景寺才突然警觉,他对这个人的关注频率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范围。
以至于电影杀青,很长一段时间,他竟然觉得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枯燥无趣。
直到某天,他在游戏里看见那个深夜还在线的网瘾爱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鬼使神差发出了组队邀请。
长长呼出一口气,景寺摁了摁眉心,集中精神重新拿起铅笔。
裴时年没有真正失恋过。
但他最近的心情都很奇怪,感觉哪里都不对劲儿。
晚上收工回家,他还是会习惯性第一时间登录游戏,看看那个人在没在线。每次看见那个暗着的情侣名,就会心情突然低落,好像真的经历了一场分手。
那天之后,景寺没再上过游戏。
这导致裴时年对景寺有了愧疚的心理。
裴时年开始反省自己。
他这算不算渣了人家是不是应该请景寺吃饭正式道个歉
最终裴时年还是逃避了。
刚了这么多年,裴时年这次认怂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离奇的网恋对象。
他觉得自己不会也不可能弯,他还是喜欢女孩子,无法想象和男人谈恋爱,和男人做那种事。
逃避的后果,就是活该被负罪感折磨。
连续情绪极度低落一周,裴时年的黑眼圈化妆师半天都遮不住。
秦放见到他自责安慰“对不住了兄弟,是不是我和雨安把你刺激到了”
连续几天重度失眠,裴时年半死不活坐在化
妆镜前,认真想了想,点头“有可能。”
对。
他一定是因为女神被“猪”拱了才这么难受。
“你那个暧昧对象呢”秦放好奇“你不是都要有女朋友了,也不至于被我气成这样吧。”
裴时年又是一阵心梗,面无表情“别问,黄了。”
“行吧唉,我这谈个恋爱无形中得罪多少人。”秦放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叹气说“景导今天也不来了。”
裴时年顿了顿,迟疑问“今天不是有他的采访”
“说是重感冒。”秦放说“就他那个体格怎么可能感冒,肯定是不想看见我。”
裴时年犹豫片刻,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和景寺的聊天框。
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的死亡警告。
反复修改几次,裴时年把最初的询问病情改成了吐槽,才坦然地发出去。
裴时年导演都不配合宣传,票房堪忧。
盯着屏幕等了几分钟,屏幕还是冷冰一片。
没有收到回复。
靠。
工作内容都不回
之前在游戏上虽然不开麦,但也都是秒回他的。
裴时年突然有种错付的感觉。就算是他搞错了,但他之前在游戏里也没少让人头吧这可是男人之间友情的底线。
大老爷们儿心眼怎么这么小
无视自己心里的烦乱和不爽,裴时年把手机扔到一边。
再主动说话他就是狗。
五分钟后,裴时年再次拿起手机,下意识左右看了看。仿佛怕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做贼心虚一样,趁着没人注意才飞快敲字生病了听说是感冒去医院了吗
发完,裴时年心说,老子都主动低头了,再不回复就太过分了。
这次收到了回复。
j嗯。
看着这个熟悉的单字,裴时年憋屈了一周的心情神奇地得到了缓解。
脸上多了几分精神,他不自觉翘起嘴角,心说这还差不多。
就算他是直男,也付出了这么多天的感情。找机会把话说开,以后当兄弟不是也挺好。
裴时年严重吗
j嗯。
裴时年啧了声,突然有点坐不住,拧起眉头。
裴时年在哪个医院
可能是因为多打了一个字,景寺这次过了几秒才回复。
j有事
工作人员来通知上台,裴时年没时间想太多,匆忙回复发地址。
景寺戴着口罩一个人在医院输液,看着那几个字,犹豫片刻才把医院地址发过去。
他很多年没有感冒过,早上起来测体温发现有点严重,怕影响更多工作,才不得不来输液。
高烧头晕,景寺也没精力多想。
也不敢再抱有任何期待。
两个小时后,裴时年鬼鬼祟祟戴着墨镜出现在输液室门口,景寺眼里闪过一瞬惊讶。
裴时年结束采访后就立刻开车赶到了医院,路上买了两份粥。
输液室只有几个老人,没有认出两位名人。
裴时年拎着外卖走过去,看看座位上明显没什么精神的人,故作嫌弃“你怎么这么废,比我还壮,健身都白练了。”
景寺看着眼前的人,没能想出这人的来意,沉默几秒“嗯。”
裴时年听笑了,仿佛看见游戏里
那个只会打字的队友跳进了现实,放下外卖坐到旁边“惜字如金被你玩得出神入化。景导,你这么不会接话会没朋友的。”
景寺的眼睛因为生病少了些凉意,目光也柔和许多,稍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本来也没几个。”
裴时年无奈道“你这让我怎么接。”
景寺眼里多了点薄薄的笑“不用接。”
“成。”裴时年在中间的小桌子上打开外卖,“陪我吃点东西,早上起晚了没吃,饿死了。”
其实他早上吃了双人份麦当劳早餐。
景寺挑眉“经纪人不管”
“他巴不得我少吃两口。”裴时年把勺子给景寺放到粥碗里,随口胡扯“天天嫌我吃得多,生怕我胖成猪上不了镜。”
“不用节食。”景寺皱眉,哑声说“这样刚好。”
“您这嗓子就别勉强了,还是继续惜字如金吧。”裴时年扬了扬下巴“赶紧把粥喝了。”
吃完裴时年也没走,在旁边坐着打游戏,防止两人没话说尴尬,还戴上了耳机。
输液结束,裴时年和景寺一起下到地下停车场,谁也没打破这层和谐的表面。
裴时年看看景寺的车“你还能开车吗”
景寺揣测地观察裴时年的眼睛,在心里思考自己能不能。
没等他说,裴时年拽了下他的外套袖子,走向自己的车“算了,还是别给交警制造麻烦了。坐我车,我送你。”
景寺眯了眯眼,慢慢跟上。
到了公寓楼下,景寺没急着下车,自然地邀请“上去坐坐”
裴时年愣了下,往上面看了眼“你自己住”
“嗯。”
裴时年想了想“有什么好玩的吗没有就不去了。”
他对独居男人的房子没什么兴趣。
景寺低低笑了声“有。”
裴时年一脸怀疑“我对好玩的定义可是很刁钻的。”
景寺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养了几只守宫。”
裴时年看了一眼,立刻解开安全带“快走快走。”
第一次上人家家里,裴时年也没有任何拘束,简单参观了一圈,听着水声找地去了厨房“没怎么没看到你是不是骗我”
景寺脱了外套,穿着里面的深灰色针织衫,袖子撸到手肘,把茶杯递给他,悠闲地说“先坐,等下再给你看。”
裴时年眯起眼“根本就没有对吧,我有个朋友专门繁殖守宫,你那些品种我都没在他那见过。”
景寺喝了口茶,在氤氲的热气里垂着眼,忽然问“为什么来医院看我”
裴时年被问得一怔,不自然地转开视线,随便找借口“这可是我的电影首秀,导演要是出什么意外,多不吉利。”
“裴时年。”景寺往后靠着白色厨台,端着茶杯抱起手臂,探寻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我是同性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让我想很多。”
既然躲不过去,裴时年也觉得应该把话说开了。他正视景寺,神情严肃起来说“我知道,但我真没别的意思。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想跟你正式道个歉,毕竟是我没搞清楚状况,让你误会了。对不起啊,景导。”
景寺专注地听他说完,摇了摇头“抱歉,这个道歉我不接受。”
裴时年“”
反应了一会儿,裴时年也能理解。
确实,毕竟感情是最难赔偿的,他也没想过一句道歉就摆平。
“那你
想我怎么赔偿你”裴时年认真说“你直说,我尽量让你满意。”
景寺静静看着他,突然问“你确定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确定。”裴时年毫不犹豫“不是针对你,我对男的真没感觉。”
“不试试怎么知道”
裴时年现在倒也不觉得反感了,很诚实地说“又不是没试过,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景寺在厨台上放下茶杯,把他手里的也拿走,问“敢不敢再试一次”
裴时年震惊了。
这他妈怎么试
当他傻白甜觉得他看起来人傻好骗
“你是不是又想占我便宜”裴时年后退一步,抬手防备“留着这招套路别人吧。”
景寺非常认真地说“如果这次你也没感觉,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多想。”
裴时年竟然犹豫了。
他稍稍挪开视线,盯着那两个茶杯,又重新想了想。
这几天他已经被负罪感折磨得不成人形,今天来找人就是抱着必须搞定的心态来的,不然以后他可能都睡不着觉。
妈的,亲一次也是亲,亲两次也是亲,他一个直男他怂什么
景寺试探地慢慢靠过来。
裴时年身体僵硬一瞬,一狠心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就当被狗舔一口。
嘴唇被记忆中柔软的触感碰到的那一刻,裴时年手指颤了颤,脑内仿佛有什么炸裂。
被茶杯暖热的手指碰到他的脖子,虎口顺着脖子往上托起他的下巴。
裴时年抓住那只手腕,摸到很快的脉搏。
他屏住呼吸,让自己忍耐逐渐深入的吻,心跳却逐渐失控剧烈。和上次带着冲动的吻不同,景寺这次吻得很温柔,却依旧有力。
他被推着往后退,直到没有退路,靠到冰箱上,又在交错的滚烫呼吸和越来越热烈的吻中被推到沙发上。
过程中,裴时年觉得自己渐渐不太对劲。
心跳一慌,他猛地睁开眼,立刻推了一把俯撑在上方的人。
景寺微微喘息着退开,眼睛泛红。他微勾一边嘴角,往下看了眼“没感觉”
“”
裴时年脸轰地一下红了。
意外,绝对是意外。
猛地推开人,裴时年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拉上掉到手臂上的外套,转身就要跑。
景寺一把拽住某位怂货外套上的帽子,往后拎“别出去丢人。”
裴时年被拽回来,下意识也看了对方一眼。
真弯的竟然还比他平静很多。
直男恼羞成怒“刚才不算”
景寺理解点头“再试一次”
“试你大爷”裴时年忍着想打人的冲动,拍开景寺的手,用愤怒掩盖无助心慌“我告诉你,我不光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是直男”
景寺怕把直男气坏了,没敢发表什么意见“嗯。”
直男开始甩锅“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个不要脸的老色批,说好只亲你还动手动脚,分明就是你玩赖。以后再信你的鬼话,我他妈就给你当儿子”
“嗯。”
“嗯你个头。”裴时年看他这心平气和的样子就不顺眼,“守宫呢套路我上你家被你占便宜,你个死变态,今天你要是拿不出来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看我怎么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景寺偏头忍笑,没敢笑得太明显,继续给直男顺毛“没骗你。给你看,等着。”
景寺前脚进了宠物房,裴时年后脚就溜了。
还看个鬼啊。
手指狂戳电梯,裴时年心脏怦怦跳,神志恍惚。
不可能。
他不可能喜欢男人。
都是那个卑鄙的老色批使诈
还装柔弱哄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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