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起一点细碎的雪花。
簌簌寒意随着雪花一齐坠下。
使鹅叫声更加凄惨。
“嘎”
“嘎”
“嘎”
逐渐低了下去,变得无力。
“我要去杀几个人。”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去杀掉一个女人。”
在鹅嘶哑的叫声和此起彼伏的犬吠中,翠翠眨眨眼,甩掉落在长长睫羽上的雪粒。一脸神秘,缓缓说道。
“而你就是被我选中的人。”
“必须协助我完成任务。”
穆远澜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
说道“哦。”
翠翠“”
翠翠“”
哦
就完了
然后呢
然后,就听他说“松开鹅。”
翠翠“”
翠翠“”
重点在鹅身上吗
翠翠不悦“什么鹅你到底听没听懂不光这只鹅这三条狗、还有你这片山头上的一切都已经全部被我征用了”
“哦。”
穆远澜面无表情“你怎么想与我无关。”
“松开鹅。”
“否则,即便你跟我未婚妻有01相像,我也不会手软。”
翠翠“”
翠翠“”
你把话说清楚你还要动手是吗
‵′︵┻━┻
等、等等
“01相像”翠翠忽然感觉事情的走向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他指的该不会是刚才那个
“你未婚妻是谁难道还能比我更貌美”
翠翠问道。
穆远澜捻灭烟头,看她一眼。
又有点嫌辣眼睛似的移开目光。
不太明白人为什么能没有自知之明到这个地步。
沉思片刻,很委婉地说“也就比你貌美一千倍吧。”
翠翠“”
翠翠“”
你真的觉得你这种说法很委婉么
‵′︵┻━┻
可恶这个愚蠢又没有礼貌的人类不愿意帮她完成任务就去死吧
翠翠气愤地把鹅甩在地上,白雾漂浮涌动,裹挟着精神力朝穆远澜卷过去。
穆远澜抬手抓住雾气。
浮动的雾气被他单手搓成团,像丢烟头一样丢在地上。
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先说道“黑帅,过来。”
又问“你的异能”
“哼愚蠢的人类想必根本没见过这么花里胡哨的异能吧”
“哦呵呵呵呵呵”
翠翠狂笑。
一抬手,丑陋的塑料人偶斜斜穿出来又被穆远澜一下子砸进土里。
翠翠“”
翠翠“”
空气静了三秒。
“哦呵呵呵呵呵”
翠翠笑得更加欢快“你完了我的人偶上有毒”
“哦。”
穆远澜拍了拍手“多谢提醒。”
翠翠“”
然后
就看见他摘下手套,毫不怜惜地丢远。
翠翠“”
翠翠“”
你特么你竟然戴手套了
凸艹皿艹
不、不行这个人确实很能打
而且她好像打不过。
更主要的是他说不定真会打她。
翠翠一只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觉得她有必要战略性撤退。
身姿纤细的女孩子转身就想跑。
却被“滋啦”一道雷电拦住。
她换了个方向。
“滋啦滋啦”
更多道雷电落下来。
“你干什么”翠翠凶狠龇牙。“我走还不行”
穆远澜没说话。
似乎在等待什么。
在翠翠逐渐不耐烦的表情中。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身量不高的小胖子终于气喘吁吁地跑近了。
翠翠“”
你一个大男人出门打架还带叫帮手的
“咔嚓”
小臂粗的雷电劈过来。
正中翠翠脑门。
“咚”
一声巨响。
翠翠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段以薇疯狂在内心对穆远澜进行辱骂。
两天前。
极光市第一人民医院爆炸。
穆远澜记得抱上鹅、记得带上狗甚至记得把小胖子李黑帅拎在手里但唯独不记得还有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要不是有系统估计她就可以用骨灰给整个世界表演一场天女散花了。
然而。
这还不算完。
爆炸风波刚刚平息。
他就追着鹅和狗,跑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特么这只蠢鹅带的路越来越崎岖连车都开不了了
她两条腿都被山路折磨得不再属于自己了
眼见着穆远澜的身影遥遥出现在前方,段以薇终于松了口气。却听“咚”一声巨响
穆远澜说“把她绑起来。”
段以薇“”
段以薇“”
她看向那个被雷劈得外焦里内的应该是个女人吧
“这这是谁”她没忍住问。
“不认识。”
穆远澜一本正经地答。
段以薇“”
段以薇“”
不认识不认识你劈人家干嘛
“她有问题。”
容貌和异能都有问题。
但穆远澜懒得对她解释那么多。
只淡淡地说“快点,我还要赶路。”
段以薇“”
段以薇“”
“你自己怎么不绑”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穆远澜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
一个仿佛在看傻子的眼神。
不耐烦地说“男女授受不亲。”
段以薇“”
段以薇“”
所以这种苦差事就理所应当地落在她头上了是么
这不公平
这里又不止她一个人
她阴恻恻的目光当场转了一圈
小胖子李黑帅松了口气还好他性别也是男。
鹅黑帅同样松了口气还好它性别是个迷
狗子们也松了口气不用看了我们只是狗啊
段以薇“”
乌龟大王八蛋不愧是你们
‵′︵┻━┻
这是怎么回事
金凤同样不解。
她不懂那个只有半张脸的女人为什么在中了她的异能后竟然没有尸变。
如果说那只是一个意外
那这又特么是怎么一回事
不信邪的金凤再次对江幼瓷发动异能,然后彻底傻了。
她她连尸变的过程都没有就像根本没有被她的异能砸中似的
难道她的异能是充话费送的时灵时不灵
开什么玩笑
‵′︵┻━┻
很快,所有人齐聚一堂。
看着这几个几小时前才把她按在床上强行挂了几瓶生理盐水的精神病,金凤瑟瑟发抖。
一边捂住了肚子“啊好痛我说不定要生了”
一边疯狂暗示我只是个孕妇啊
“你有没有想过,你腹中的孩子,注定不可能生得下来呢”
金凤身体一僵。
看向上首姿容清隽的男人,连手指都颤抖起来“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贺别辞轻轻笑了,声音很礼貌“如果说诅咒远水村恐怕不单单没有女婴降生吧。难道这里有男婴么”
他、他说什么
金凤瞳仁越瞪越大。
半晌,像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无力地跌在地上“我听不懂”
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面如金纸,玻璃一样的眼珠不住轻颤,嘴唇也瞬间失去血色。
贺别辞声音依旧温和又礼貌,像条线一样,牵着她这只风筝坠落深渊“金女士,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连连叹息,“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叫你的孩子永远没了出生的机会。”
“不不是这样的”
金凤的精神很快就崩溃了,眼泪成双成对落下“你说得没错这都是我的报应”
“所以,你们远水村。拐卖的不是妇女,而是儿童,对吧”
他声音逐渐变冷了。
金凤却愧疚得垂下脑袋,啜泣“是、是的现在严打太厉害了拐卖一个智力健全的成年女性风险实在太大。但如果只是小孩”
什、什么
江幼瓷怔怔看着她。
她她之前不是说现在怎么又变成了
“但事实上,就连拐卖幼童这笔生意也不好做了。”金凤皱着眉,语气抱怨,“十五年前我们本想干笔大的,不成想半路被搅黄了。我们整个村子都差点搭进去要不是末路联盟帮着周旋我们整个村就都完了哎那两个苗子可好了,一个比一个漂亮自那以后更是啊呀”
金凤瘫倒在地。
脸差点被扇歪了。
盛观棋捉住她衣领,双目红得几乎滴血。
无声与她对峙。
剧痛使金凤回过神。
她吐出血沫子,目色阴狠、怒斥“你干什么我又没拐卖你儿子”
“你”江幼瓷同样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十五年前我也差点被卖掉是你”
什、什么
金凤仔细看向她的脸。
精致无比、美貌惊人如果是那个孩子还真有可能。
金凤瞳仁乱晃“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恰好拐卖到你头上”
一定就是她没有错
“一定是她”江幼瓷急急地回头跟贺别辞告状,“一定是她”她很生气,却不知道怎么骂人,只好恶狠狠地说道,“她是坏人”
盛观棋更是手指都在颤抖。
一定是她把一切嫁祸到他父母头上的一定是她。
一定就是远水村。
十五年前。
也是个下雪天。
那时候他才七岁。
去村口小卖部买盐。
然后在村口捡到两个小孩。
男孩跟他差不多大、女孩还没有地里的麦穗高。
因为先天失语,盛观棋从不惹事。
父母更是多番告诫,近来人贩子猖獗,绝不能多管闲事。
但他从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小女孩。
小小的、软软的、哭起来脸颊鼻尖都跟着变红,抓住他的衣角,话还说不太利索。
于是,她说“小哥哥,我和我哥哥走丢了。”
他就急急地把他们带回了家。
他以为他是多了两个玩伴。
但几天后,警察就找到他们家,带走了两个小孩。
更以贩卖人口的罪名逮捕了他的父母。
他父母一个先天失聪、一个后天失明根本百口莫辩。
他不知道不知道真正的人贩子是怎么办到把一切都推到他父母头上、甚至连证据链都形成闭环。
更不知道为什么他捡到的两个小孩没有一个愿意作证他父母根本不是拐卖他们的人贩子。
他再次看向江幼瓷。
眼里的仇恨齐齐翻涌而出,压也压不住。
江幼瓷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怯怯地叫了一声“盛观棋”
“冷静点。”
贺别辞挡住他的视线,提醒道“被带回家后,瓷瓷就生了重病。”
以为是受惊过度,她姐姐对她说一切都是一场梦。
根本不是真的。
更何况她才三岁怎么帮他作证
什、什么
霎时间,盛观棋眼里爬满红血丝。
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信念骤然崩塌。
父母死后,他甚至不知道该恨谁。
一度认为是他的错不该带这两个白眼狼回家
但原来
他艰难地松开拽住金凤衣领的手。
这个肚子格外大的孕妇嘴唇青紫,已经悄然没了声息。
似乎感受到母体的消亡。
硕大肚子中的小丧尸嘶叫着爬出来又被一下拧掉脑袋。
盛观棋闭上眼。
片刻后,又睁开。
如果是这样他不怪她。
但穆远澜呢
当年他已经八岁了。
为什么不愿意帮他父母作证
贩卖人口可是死罪啊
他绝不会原谅他。
“等等”
吃瓜都没吃明白的叶遥不解“这女的刚才说什么”
“十五年前末路联盟从中周旋”
“末路联盟十五年前就成立了”
那时候可还是和平年代啊
而且极光市市长出了名的刚直不阿这都能周旋
末路联盟到底是个什么庞然大物啊
他缩了缩脖子“我们该不会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吧”
“可真令人担忧。”贺别辞叹息道。
众人“”
可真一点也没听出你话语里的担忧。
“这这这真是太可恶了”
江幼瓷气愤地捏紧了小拳头“末路联盟竟然十五年前就站在了起跑线上他们竟敢领先我们十五年他们该不会想要动摇我们在反派界的地位叭不容原谅”
“那怎么办呢”
贺别辞笑着问。
江幼瓷沉思说道“天凉了让末路联盟再破产一次叭”
“瓷瓷考虑得真周密,”贺别辞认真夸奖,“刚好送出了回礼我们现在过去也不算突然造访。”
众人“”
众人“”
回礼
是他们想的那个回礼吗
“就是那个呀”江幼瓷心有灵犀地替贺别辞解释道,“我们刚刚把他们的医院炸了嘛”
众人“”
果然如此但是这算什么礼啊
神游天外的王婆猛然回神“啊什么这回炸哪”
又要换个坟头蹦迪了吗
众人“”
你老人家要不要那么兴奋啊喂
“事不宜迟。”段云熹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还是拍了拍盛观棋肩头,“咱们就赶紧去把末路联盟解决了,给你出气。”
盛观棋抿紧唇,再次感觉到队友的不靠谱。
但是胸口莫名有点暖。
窗外雪花簌簌落下。
这个下雪天,似乎没那么冷。
“等、等等”
江幼瓷终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看向贺别辞,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那时候我生病了呀”
“这个啊,”贺别辞忽然把手插进口袋,语气莫测地说,“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
江幼瓷°ー°〃
“在超市门口,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
江幼瓷瞳仁逐渐撑圆了。
她、她想起来了
她根本没有自我介绍但他竟然就知道她的名字了
Д
救救命
这究竟是怎么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