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皇上这可怎么好”

    沈辞忧连忙将李墨白从恭桶里搀扶起来,又一脸焦急模样替李墨白拍打着龙袍上的香粉末。

    “你这该死的奴才要做什么朕今日非要杀了你不可”

    李墨白一声怒喝吓得沈辞忧跪在了地上,她用力挤出了两滴眼泪,一边哭一边叩首,“皇上饶命奴婢无心之失,奴婢无心之失呐您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故意将您绊倒呐”

    给你一百个胆子

    朕瞅着你浑身上下就只剩下胆子了

    哪里是什么无心之失

    你这分明就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谋划已久,处心积虑

    李墨白对沈辞忧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此刻他也不管这个宫女到底是不是从未来穿越来的人了,他现在只想杀了她泄愤

    “来人唔”

    话还没喊完,沈辞忧便一跃而起捂住了李墨白的嘴。

    她这一番操作将李墨白都给看愣了,又听她在耳边轻声嘀咕道“皇上可不敢喊,您要怎么惩罚奴婢都行,只是这事儿它不能张扬出去呀皇上您想,您天子之威,若是让奴才们知道您掉到恭桶里面去了,这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说说看,您的面子往哪儿搁您说说看,后妃们该怎么看您您说说看,大臣们该怎么看您您说说看,天下苍生又该怎么看您”

    我说说看你大爷

    李墨白用力一把将沈辞忧推开。

    他目光有些呆滞地看一眼地上的恭桶,又看一眼沈辞忧的手,而后,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颤抖地说道“你你用刷了恭桶的手,来捂朕的嘴”

    “额皇上放心,奴婢洗手了,洗了三遍呢”她伸手就往李墨白的鼻尖上凑,“不信您闻”

    “呕”

    李墨白背过身去就是一阵干呕。

    这个挨千刀的女人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却此时,沈辞忧的心声又在他脑海中响起。

    方才那么说,应该可以唬住他吧史料记载狗皇帝最好面子,让合宫都知道他掉到恭桶里面去了,他这张狗脸日后还往哪儿搁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耶稣基督保佑保佑保佑我能顺利逃过一劫我一个可怜巴巴的穿越女,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只是想要ihone而已啊

    他可不可怜李墨白看不出来,但是她爱疯这一点,李墨白倒是看得通透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轻纵了这个疯女人

    李墨白回眸瞪着沈辞忧,眉头因用力团起的川字纹深的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正当他要开腔之际,老远处,贴身伺候他的首领大太监三福一面朝他跑来,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皇上奴才可找着您了皇上前线探子传来消息,刘将军的军队马上就要抵挡不住蛮夷军队的进攻,快要破防了”

    “你说什么”李墨白神色泛起云诡,太阳穴上显露出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沈辞忧却在心底冷嗤。

    呵,什么傻逼法子这你要是都能上钩,你就不单单是个狗皇帝,你还是个傻狗皇帝。那前线的探子就是他的人,他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说你娘在前线跟刘怀斗地主都成

    我记得刘怀之前只是个副将,是因为拉踩了那时的主将赛瑞他才上位的。赛瑞被狗皇帝关押在天牢,好像还没等刘怀叛乱后狗皇帝给他平反,他就已经在天牢中绝望自尽了。嘶我想想,这一节对于启朝的国运衰败好像是有重要作用的该死我的论文里怎么没写到

    刘怀诬陷赛瑞用的下三滥手段放在古代也算是高明。他冤枉赛瑞勾结敌军,搜出了他们往来的书信。那书信是用淀粉写字,平常看上去就是白纸一张。只有在水里放了碘水后喷在纸上,才会显现出来蓝色的字。这样显现出来的字墨迹有晕染,不过是八成像赛瑞的字,狗皇帝就把这当成他通敌叛国的证据了。

    史料上说,赛瑞是个左撇子,所以按照他写字的习惯,所有的上勾比划应该都是向左偏斜的。其实只需要对比一下上勾比划偏左还是偏右的区别,就能证明那封信并非是赛瑞亲手所写。这点把戏,放在现代让笔迹见证专家看一眼就能识破。也就是在古代,他刘怀的奸计才能得逞罢了。

    沈辞忧一心想着她的论文,全然已经忘了自己如今正身陷险境。

    她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十分忘我的分析着自己论文中的疏漏。

    谁料到再一抬头,李墨白早已经连人影都不见了。

    嗯他就这么放过我了

    不应该啊,不是暴君吗怎么不符合人设

    莫非他看上我这张脸了

    啧啧,果然是个狗东西

    而李墨白呢

    他听完沈辞忧的心声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回了金銮殿,命人将当日定罪赛瑞的罪证呈上来。

    而后又取来了赛瑞从前给他上的奏折,将字迹仔细的进行比对。

    这一比对,果然发现了端倪。

    正如沈辞忧所言,这笔迹果然有问题,有大问题。

    此刻,李墨白细细回想当日刘怀出首赛瑞的细节,仿佛所有的事都显得那样顺理成章,那样证据确凿。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怪自己从前瞎了眼,错信了贼人。

    盛怒之下,李墨白宣来了楚越之。

    “让你手底下的将领走一趟淮山前线,告诉蛮夷,朕愿花两万两白银平息战乱,并免除他两年的赋税,只要他们肯安分守己,朕便不再对他们发兵。前提是,他们得将刘怀交给朕,押送回江都。”

    “皇上是疑心什么”

    李墨白愤然将奏折和那封书信丢在了楚越之面前,“你看那封定罪赛瑞的书信上面的笔迹,所有比划的上勾处可都是偏右赛瑞惯用左手,他奏折上面的上勾比划,皆是偏向左。刘怀诬陷赛瑞勾结外敌,以此博取朕的信任以求上位,实则是他自己与蛮夷暗通款曲背地勾结。如此奸诈小人,如何能留”

    楚越之在仔细对比过笔迹后,沉声道“若当真如此,只怕两万两白银奉上,蛮夷也不愿将刘怀放回江都。”

    李墨白冷笑一生,正坐于龙座之上,目光如炬,声音四平八稳道“你告诉他,若识趣,拿了银子就偃旗息鼓。若是冥顽不灵给脸不要,那就别怪启朝举国上下一百八十万精兵铁骑出征,将他蛮夷之地荡为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