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吉时已到 > 第77章 就这?!(求月票)
    “印大哥。”

    蒙大柱匆匆向印海拱了拱手,走进了书房内。

    萧牧如实将昨晚衡玉提及的那“两个条件”对下属言明。

    “属下都可以办”大柱当场就要应下,话到嘴边却又一顿,正色道“属下这便回去告知家中长辈”

    是告知,而不是请示,告知的范畴在于商议与说服。

    萧牧满意点头“去罢。”

    “是,多谢将军。”大柱露出笑意,再次行礼后退了出去。

    跨出门槛,将书房的门合上之际,大柱不由看向一旁冻得嘴唇微青的印海,疑惑道“印大哥,你怎不进去”

    印海笑微微地看着他“但凡你还有些眼色,应当都能看得出来我此时是在受罚。”

    “啊受罚”大柱愕然问“为何事受罚”

    印海叹了口气“我也不甚懂,不过是奉命办事而已,到头来却一片真心错付,满腔好意付流水”

    “再多说一字,便多站一个时辰。”书房中有声音传出。

    “印”大柱还想多问些什么,却已是不敢,唯有拿“保重”的眼神,道“我先回去了”

    看着那大步跨下石阶,连背影都透着欢喜的少年,印海转着佛珠,幽幽叹气“人类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

    未与他悲喜相通的少年策马回到家中。

    蒙家人一如既往地将他围起,询问情况。

    “成亲后不可纳妾”

    “不可将人束于后宅”

    大柱点点头“是,不知爹娘意下”

    “等等”蒙父抬手打断儿子“其它呢”

    大柱“其它好像没了吧。”

    “就这”蒙父满脸匪夷所思地摊手。

    单氏也无奈笑叹道“我还当是什么条件呢你看我同你大伯母,还有你阿姐,哪个困于后宅了至于纳不纳妾的咱们蒙家本也没有这门子先例呀”

    “那,爹娘”

    “答应”蒙父大手一挥“统统答应立了契纸送去”

    他虽有些陈腐想法,但那也得是可行的前提下,儿子与人姑娘两情相悦,且这姑娘又是他蒙家的恩人他若再揪着什么纳妾不纳妾的,那不是纯纯有病么

    儿子没觉得委屈,他又多管得什么闲事

    “快,叫人去请蒋媒官来”单氏当即道。

    “还是咱们亲自去拜访吧。”温大娘子笑道“也可去见一见吉画师,坐下好好谈一谈。”

    “对对,瞧我这糊涂的”单氏忙上前搀起自家大嫂,合不拢嘴道“那咱们更衣梳发去”

    见阿娘和伯母笑着离去,蒙大柱站在原处还有些怔怔。

    直到自家爹一脚踢在屁股上

    “都要娶媳妇的人了,还傻愣着干什么”

    是啊

    他要娶媳妇了

    少年后知后觉激动起来。

    “爹,那儿子该做些什么”

    “废话,当然是随我去准备提亲事宜还有谢媒礼,也需赶紧备上了”蒙父也满脸笑意,抬脚出了前堂。

    少年精神百倍快步跟上。

    蒙家上下很快忙做一团。

    同一刻,萧夫人眼底也满是喜色,她正压低了声音窃喜着对柳荀道“据我的眼线探子回报,昨晚,是抱回去的,明白吧”

    堂中,坐在下首的柳荀点头,语气很尽职“是,某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夫人满意点头“好好发挥不着急的,最要紧的是细腻好看。”

    柳荀再次点头。

    “上一回的下半篇,可带来了”萧夫人低声问。

    柳荀下意识地看了眼堂外,颇有些鬼祟地从宽大衣袖中取出一本册子,也压低着声音道“请夫人过目。”

    春卷上前接过,递到萧夫人面前。

    萧夫人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刚看没几行,嘴巴便笑得怎么也合不上了,只得拿袖子掩住了半张脸。

    柳荀看在眼中,莫名有些欣慰。

    从起初的被逼上贼船,再到当下享受成果被人肯定之感,毫无疑问,他堕落了。

    堕落的柳先生自萧夫人院中离开后,刚巧便遇到了萧牧。

    “将,将军”

    萧牧看着他“何故如此慌张”

    “将军多虑了,属下只是急于回去同严军医下棋,恐他久等。”柳荀掩饰着心虚之色。

    萧牧显然不在意严明是否久等,问道“近来母亲频频见你,所为何事”

    “夫人让属下帮忙料理了些府中账目”柳荀强笑道“只道是军营中近日清闲,属下的账做得更细致些,临近年关之际,府内积压账目繁琐”

    萧牧不知信是没信,点了头“去吧。”

    “是,属下告退。”

    柳荀行礼离去,待走得远些,复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来。

    接下来十余日,衡玉过得很是充实。

    这充实主要体现在赢了许多银子上

    今日射覆,明日投壶,后日又与人押注蹴鞠,当真没一日闲着。

    “往前我还不知小十七精通各类赌术至此”晏锦跟在她身后赢得盆满钵满,拍着马屁道“有小十七在,我晏家还做得什么生意啊单靠一个小十七,便可发家了”

    “一半需凭借运气的生财之道,岂能长久我赢这数回且罢,若再赢十回二十回,你觉着他们还会让我进场吗”

    晏锦略一思索,赞同点头“此言倒也不假,但凡开门迎客皆是做生意的,谁会日日做赔本的买卖不过,你近日因何兴致大发”

    衡玉甩了甩手中的钱袋子“自然是替我家吉吉攒嫁妆,买宅子啊。”

    “合着你嫁丫头,让营洲百姓来出银子置办嫁妆雁过拔毛,莫过于此了”晏锦摇摇头,拱手道“失敬失敬”

    衡玉转过头,笑望着他“承让,承让论起雁过拔毛,你也是不差的。”

    晏锦唇角笑意微滞,北地要近了腊月的天,他就这么“刷”地展开其上赫然写着个“富”字的折扇“无法,生在商贾家,难免沾了身铜臭气嘛。”

    衡玉点点头,含笑看向前方,未再深言。

    待回了侯府,她直接便去寻了萧牧。

    “我是来同侯爷道谢的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她将一小匣子银子捧到萧牧书案上。

    自上回醉酒之后,有了那句“来世必结为异姓兄弟”的约定后,二人相处间也愈发随意了。

    萧牧看一眼那只匣子,放下了笔“你凭本事赢来的银子,同我道得什么谢。”

    “若无侯爷告知,我自也寻不到这么多赢银子的好去处,侯爷实乃我之指路明灯。”

    “沦为赌徒路上的明灯么。”萧牧抬眼看向她,道“你还差多少银子,我补给你且收手吧,也好叫我营洲百姓过个好年。”

    “侯爷放心,我自今日起便暂时金盆洗手了。”衡玉伸出三根手指保证道。

    萧牧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鼻头红红,遂道“坐下尝尝晏郎君使人送来的新茶。”

    这些时日,晏锦没少往他跟前送东西。

    衡玉也不客气,依言坐下吃了盏茶,暖了身子,适才告辞而去。

    行至半道,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严明。

    二人相互施礼罢,严明脚下未停地离去。

    衡玉望着他的背影,眼底若有所思。

    严明一路来至书房内,刚将房门合上,便听萧牧压抑着的咳声传入耳中。

    书案后,面色看似与寻常人无异的萧牧,握拳抵在唇边,低声咳了一阵之后,有血丝染红了薄唇。

    他拿起一旁藏青色棉帕,面色如常地将血丝拭去。

    “将军”

    严明面色大变,忙上前替他诊脉。

    越是诊下去,脸色便愈发不安“将军,当真不能再”

    萧牧抬手,制止了他每日都要说上几遍的话“不必着急。”

    “可是您的身子”严明满眼不安。

    将军如今之所以轻易叫人看不出身体有异,一是服药支撑着,二来便是于面色唇色上做了掩盖但这些皆是表面,半点不夸张地道,将军如今这般景况,便是连一场寻常的风寒都经不起

    “京师有密信传回,圣人病倒了”萧牧道“此时,有人比你我更着急。”

    这些时日,他已想得很明白了。

    对方之所以未曾对他动用见血封喉一击毙命的剧毒,必然有其原因在。

    既有原因,那便证明他有足够的筹码。

    而于棋局之上,他一贯有得是耐心。

    数千里外,京师之内,冬雨阵阵如寒针刺入骨髓。

    吉家花厅内,吉南弦正读信。

    “什么商议嫁娶之事”喻氏听到一半猛地自椅中起身,惊诧道“咱们小玉儿有心上人了”

    一旁奉长公主之命前来送年礼的韶言郎君听得心口一提。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吗

    吉南弦无奈摇头,看向腹部隆起的妻子“阿瑶,你且坐下,听我念下去”

    喻氏瞪着他“卖什么关子呀”

    “是吉吉”吉南弦唯有笑着道“是来信商议吉吉的亲事。”

    “吉吉啊”喻氏这才坐了回去,又好奇道“快念下去,吉吉在北地这是找了个怎样的婆家”

    韶言暗自松了口气,得以静静品茶。

    吉南弦一封信念罢,众人皆面有笑意。

    “有小玉儿把着关,错不了的。”孟老夫人笑意慈和“且回信,由她安排便是另再使人置办些嫁妆,挑几个说得上话的老仆送去营洲,也算娘家来人了。”

    “是,孙儿这便安排下去。”吉南弦笑着将信合上,随手压在另一封未曾拆开的信笺之上。

    他非是信不过韶言,而是有些事大白于世之前,一刻皆不得大意。

    这是阿衡多年来的苦心谋划,身为家人,理当谨守。

    宣政殿内,早朝未散。

    以中书令姜正辅为首,弹劾定北侯萧牧之声不绝。

    “此前陛下旨意,欲押契丹部族首领璇浦入京受审,定北侯只一句璇浦已被契丹刺客灭口便敷衍了事,而无半句请罪之言,可见目无君主知嚣张气焰愈盛”

    “没错,璇浦乃契丹名将,与我大盛交战足有二十年余,当年又曾参与反贼时敏晖谋反通敌案,此等分量之人被擒获,萧牧非但未能审问出紧要军机,还使人在眼皮子底下被劫杀,本就有看管不利之罪”

    原本嘈杂的大殿中,在“反贼时敏晖谋反通敌案”此一句话响起时,四下有着瞬间的静谧。

    有官员暗暗交换眼神,更多的则是垂下眼睑掩去情绪。

    高坐御阶之上龙椅内,满面病容的皇帝,满是疲态的眼底也有一瞬的晦暗不明的凝滞。

    童乐帝今岁尚未满五旬,却因久病而早显老态龙钟之感,双鬓花白,腰背也不再挺直。

    “再有近年来北地战事频发,定北侯未奉圣命,频繁随意挑起战事,以致与北地异族诸部关系越发严峻紧绷依臣之见,此人先后收复五城,兵事皆归于其治下,未必没有借机揽权之野心在”

    “臣所见与马尚书相同”

    姜正辅最后肃容道“自我大盛建朝以来,北地便有难以为朝廷所掌控的弊端在此前晋王叛乱之事后,北地形势混乱艰难,不得已之下才命萧牧暂时接手稳固局面,陛下又予其爵位示朝廷信任,可未曾料到此人贪功之心甚大,日渐骄纵嚣张,若再不及时遏制,只怕日后要酿成大祸”

    此言出,附议声更是无数。

    如此之下,一道反对之音便十分醒耳了

    “诸位大人此言,吾实难认同。”立于御阶之下的太子开口,字字掷地有声“其一,璇浦本为定北侯兵不血刃、智擒而来,此后更是将人由军营暗中押至侯府秘密看管,如此百密一疏之下,璇浦仍为刺客劫杀,必然也非定北侯所愿。收复千秋城之战,定北侯适才立下堪留名青史之大功,若朝廷便要以其未曾看管好区区俘虏为由问罪,未免太过牵强苛刻”

    “其二,所谓定北侯有揽权之心试问诸位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北地局面如何”

    太子环视众人“吾记得,且仍记忆犹新,清晰深刻,为之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