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茱丽,现在叫山本贵子,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日本女人了。
祝玉燕去看她,两人也再也没能用英语对话,只能说日语,话题也变成了金茱丽给她洗脑。
怎么洗呢
讲日本的好话。
不过这个讲好话的方式有点可笑。
不知道这个版本是不是金茱丽被洗脑时用的版本,反正祝玉燕听着是很可笑的。
首先,是吹日本。
日本是日出之国,太阳从日本这边升起,是上承天运,下继皇统。
其次,是吹日本的皇族,也就是天皇一族,吹他们是神的子孙。
这个跟中国一直称皇帝是天子不太一样,毕竟中国换的皇帝挺多的,一换得多就很难找准哪个神才是上头的爹。
日本天皇这边照金茱丽的说法那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种,所以天皇的血脉一直没断,这就是天神在人间的真身了。
不管祝玉燕信不信,金茱丽看起来是信的不知道被怎么洗得脑,说这段的时候全神灌注,有种镇定的疯感。
吹完种族伟大,跟着就吹日本的先进之处。
跟中国现在的混乱比,日本目前确实可以称得上先进。他们明治维新比较早,推翻幕府后扶起天皇一脉,也算是在较短的时间里稳定了国家局势,而且说白了,日本的维新跟普通百姓没关系,是统治阶级内斗。当然,普通百姓死了也不少,但由于阶级隔离的关系,普通百姓只是头上大山换了另一个,跟他们的生活没有太大关系。
这都是祝玉燕在上课时听代教授讲的。代教授说英国、法国、日本等这些目前超前一步的国家搞革命都是在统治阶级内部内斗,法国大革命虽然说是工人阶级大革命,但其中起决定作用的其实是国内的新兴资产阶级,就是商人、律师这些没有爵位,却已经算是有钱人的中产阶级,他们不满足一直受贵族和国王的压迫,想要在国家分配中占据更多优势地位,这才推动了革命。
日本明治维新走的是拨乱反正的路线,打的是将军幕府,扶的是天皇,其实就是清君侧,重新搞皇统。
金茱丽一边在那里吹日本明治维新后的先进之处,祝玉燕这边在脑海里复习代教授讲的各国形势,把英美法德都给拖出来复习了一遍。
其实这些国家对中国都不算是有参照性,因为最后中国走了一条跟这些国家完全不同的路线。
代教授说,以前各个国家都有国王皇帝贵族大臣把持,他们的地位突然间都变得不稳了,各个国家说好了似的一个个全反了,根本原因是生产技术的大进步,电等新科技手段出现,引导了生产技术的革命,因此制造出了大量的社会财富,催生出了一大批的新贵族,也就是新的有钱人。
这些有钱人打破了以前由国王皇帝贵族,甚至神,所统治的世界规律,他们拥有了强大的权力后,开始向这些王座发起冲锋。
在西洋国家,不止是国王们纷纷下台,连神所统治的神国都受到了新科学技术的冲击,打破了神造万物的神话传说。
这是一场由科技带来的大变革。
代教授说,他们要学习更先进的科学技术,才能在这场变革中帮助中国走向最终的胜利。
祝玉燕在听到这里时,心底就格外佩服代教授了。他虽然是一个旧时代的人,但他的视角却无比的先进。他所说的,在后世仍然是最真实的警世之言。
不过这个时代里的人也都非常可爱。之前她听说虽然曾有学生信仰过上帝,但后来听说教会来传教的神父竟然不许他们用电,因为电应该是上帝所赐之物,只能让神使用,人类使用的电其实是恶魔送来的礼物。结果那些学生就不肯再信上帝了。
他们本来就处在这个变革的时代中心,承受着信息大爆炸的洗礼,每天都要接收新的信息,所以他们接受的东西未必就少于后世的网络时代的人。
她是这么想的。
她觉得她在这个时代里,其实跟另一个时代也是无比接近的。
祝玉燕天马行空的想着,对金茱丽的洗脑就简简单单的应付过去。
一次两次是这样,次数多了,金茱丽也看得出来她没听进去。
这一天,金茱丽就生气的说“既然燕姬懒得听我说话,又何必来呢请出去吧。”
她这么一说,祝玉燕当然马上道歉,找一些昨天没有休息好,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之类的理由。
但金茱丽就是非要她走不可,就是不肯接受她的道歉。
这其实很不正常。
祝玉燕当然发觉了。
她当即告辞,想着回去再调查看看是不是日本这边最近出了什么事。
但她从金茱丽这里离开,就被领到山本那里去了。
山本没有见她,把她放在一个空房间就不管了。
时间渐渐过去,天都要黑了。
祝玉燕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这显然不太正常。
山本有什么必要非要把她关在这里
诚然,他应该不至于现在就要惹怒苏纯钧。
那她的生命应该是有保障的。
其他的就很难保证了。
她敢一再来拜访金茱丽,确实是与虎谋皮。
只是目前日本人,包括山本都跟苏纯钧相处得不错,两边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并没有太大的刺激来让这种平衡打破。
山本突然这样做,原因何在
在祝玉燕等待的时机里,她连她会在这里被强迫吸,被强都给想到了,还想过要是发生这种事后要如何给自己做心理复建,避免引起心理失衡等等问题。
心灵鸡汤和小作文都打过几遍腹稿了,金茱丽来了。
她穿着和服,推开纸门,跪在那里说“燕姬,请随我来。”
长廊里只有简单的电灯,比较昏暗。
纸门的好处就是人影,只要走廊里有人经过,纸门一定能映出人影来,而且非常清楚。
祝玉燕怀疑这就是山本这边的屋子全是纸门的榻榻米的原因。
榻榻米下面是空腔,走路非常响,会自带回音。草席也有脚步音,这个是消不掉的。
祝玉燕跟在金茱丽身后,走过几个走廊,连自己走到哪里都不知道,最后才走进一间屋子。
屋子里面只有山本。
他坐在桌前,面前一盏台灯。
他抬起头来“燕姬,请进来吧。”
祝玉燕平静的走进去,左右打量后,坐下说“山本先生留我到现在这个时间是有什么事吗”
山本目视金茱丽。
金茱丽转到山本这边,从山本脚边的托盘里拿起一盒药和一个针筒。
这时,祝玉燕想过很多,比如怎么戒的问题,以及头一次就是注射,她会不会撑不住直接挂掉,等等问题。
金茱丽调好药水,抽到针筒里,把针筒摆在桌上。
祝玉燕沉默的看着这个,问山本“山本先生这是何意”
就算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她也要问出来。
气势不能输啊。
山本举起自己的手臂,撸起袖子,把胳膊放在桌上“燕姬,请你为我注射。”
祝玉燕“”
她要说,这一幕是她没有料到的。
小日本,你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