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的店主以为他把二人给麻翻,没想到自己反倒折进去一个伙计。
只是做惯了坏事,这一招屡试不爽,早就麻木了
伙计的血流了一地,他在这里开店杀人,从来只有别人当他们砧板上的肉,不曾想现在也轮到他着了别人的道。
孙叔博的刀很快,店主避无可避,自己也了挨一刀。
他以为这两个人也是图财,可是那么快的刀,一下下来如此决绝,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哪里还敢由他多想,问什么只能答什么
“是我们这里的土司爷,也不知道哪个汉人恼了他,最近他跟北地来的汉人过不去,吩咐我们要是找到他想要的人,带到他的土司府就有赏”
梁川狐疑起来,难道这土司是针对他
不可能才是,自己才来广南,跟这里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过节,他一个广南的土司更是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怎么会要拿自己
还是说有人一直就想着对自己下手
他想起当年西出潼关的场景,赵宗谔为了要杀他,一路派人眼着,直到潼关才敢下手
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是夏竦的人,要除掉自己,还得看背后的夏竦答不答应,但是如果在广南动手,这就方便多了,随便可以嫁祸的人多得去了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梁川逼问店主道“为什么是我们,你们土司要你拿的人长什么样”
店主强忍着手上的痛道“我也不知道他要的人什么样,反正我这店里现在来了不少汉人,我都是先麻翻送到土司府上让土司府看一下”
难不成耶律重光也着了这小子的道
“你这几天有没有抓住一个大个子”
店主实在是痛,可是看着孙叔博的刀,他已经顾不上痛,道“呃抓的人太多了,记不住”
梁川想了想道“这大汉身上有个狼头的纹身”
狼头的纹身
一说到狼头店主马上就想起来了“有有有,有这么一个人,我们问他是不是汉家人,他非说他不是,是不是我们一对上话就了然,这大黑厮汉话说得比谁都好,我们就不信他不是汉家人,不管是不是,绑到土司府,土司爷把他关起来了”
果然是有人要针对自己
梁川道“你们绑他做什么”
“这人一直说他不是汉家人,这一点就很可疑,到了我们这地方,又一直在打听大牢里面的事,爷你说说,正经人谁会去管大牢里面的事”
“打听而已,犯不着也要关起来吧”
看来真是耶律重光,难怪这小子不能回去复命,自己又一直联上他,原来也是被关起来。
怕是老方供出来的耶律重光,他们是要抓同伙了
那土司要的人肯定就是自己了
难道自己又被人盯上
“问来问去你都不说,那对不住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是冲自已来的,那就不能再留了,万一这店家去报信,那些躲在暗处的宵小肯定就来蜂拥而来了
梁川朝孙叔博使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孙叔博手起刀落,往店主的脖子上抹了一刀,这店家马上死得不能再死
“东家他真是要抓咱们的”
“肯定是司方行那里说了什么,咱们跟这些广南人没有过节,除了司方行那里会出问题,别的地方可能性大,现在开始万事小心为上,刚刚还差点着了他们的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梁川不敢说是自己的原因,就怕给孙叔博压力
孙叔博看了这店主的尸体道“打我们一进店,这厮看人的眼神就不对,开门做生意的哪里有跟做贼的一样眼神,再说了咱们牛肉不是没吃过,哪里有那么白的牛肉”
“走,咱们一起把这两具尸体拖到后面厨房当中,万一被人发现,这事就要更发麻烦”
一人拖着一具尸体往后厨而去,进了后厨两人差点吐了出来,只见后厨摆着一块巨大的砧板,还有一些杀猪钩,案板上有几具白花花的死人尸体,大腿还有手臂等肉多的地方早被片得一干二净,还有几具刚杀的,正挂在大铁钩上放血。。
这哪是饭店,分明是人肉客栈,不,是人间地狱
数了数,光死在台面的人就有五个,把锅一掀开,里面还在煮着汤水,用勺子一捞,一根大腿骨浮了上来,梁川一阵干呕,差点把坐船前吃的饭也吐出来
“太可怕了,这黑心掌柜该死,害了这么多的人命,这地界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开这种凶店,报应来得太迟了”
梁川叹了一口气道“莫黑羊说的也不对,他说这安平州的土司跟咱们汉人一样,哪里一样,他治下这些强盗无法无天,不是他纵容的谁敢他还要找咱们,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
孙叔博看了这黑店,对着梁川道“咱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原来不知道咱们已是对方砧板上的肉,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土司为什么要对付咱们,不过还有好事不是吗”
“什么好事”
梁川笑道“起码咱们现在有了防备,不用担心被人再暗算,而且咱们还可以主动出击,对付起这些鸟人就方便多了”
孙叔博倒是赞同梁川这个说法,明着跟他们两人,打不过大不了可以逃跑,估计这一个地方也没几个人是他们两人的对手,暗着来,好比这黑店下药,那就防不胜防。
今天算是有惊无险,更像是为民除害,这黑店也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不把这店给端了,还知道多少过路的人要栽在这里。
梁川从灶堂里抽了一根燃烧的火棍,扔到边上的柴火垛里,把这黑店一把火给点了
孙叔博还惊呼道“我还想着说一会去报官”
梁川冷哼一声道“人都死了报官有什么用,这里的当官纵容手下人刑讯诈财,这些官员能好到哪里去,咱们去了不是自投罗网”
“烧得好”
“晚上咱们直接就去安平州的大牢,看来明着来不行了,所有人都在等着咱们,只能硬闯了”
孙叔博道“我先去准备点干粮和肉甫,东家你找个地方且先休息一下,不然晚上没精力”
梁川摆摆手道“我还没那么差劲,你随便搞点吃的就行,晚上我们在路口的大树下汇合,这里也不能久留,一会火烧起来人就要来了”
黑店火势来得很快,两人早跑得没影。
二人分开,梁川急步走到一家布店,把身上的衣服扯了,然后指着店里的黑衣布料,扯了一身跟蓝寿差不多的苗家服饰。
穿着汉家衣服太招摇了,不如装成苗人,虽说不会讲苗话,要蒙混过去起码容易一点。
换了一身苗服的效果果然立竿见影,原来梁川人马大,走在街上很多人都投来目光,不禁多看两眼,梁川自己又穿着一身汉服,要不是回敬过去凶狠的眼神,人家还想打梁川的主意。
现在梁川怎么走也没人在意他,一个苗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梁川花了几个铜钱,很快便问到了安平大狱的所在。
他得先打听打听,耶律重光与司方行是不是两人都在这大狱里
安平州的大狱倒是出乎梁川的意料,竟修得富丽堂皇,走在安平大街上原来还奇怪怎么有一座大寨子似的建筑,本以为是土司住的大宅子
奶奶的,这大狱堪称铜墙铁壁,光那墙都有三米多高,全是用青石砌成,只怕请出他的真理大炮都不一定能一炮能把这墙轰倒墙上还有竹子削成的竹尖,想进来出去,非脱一层皮不可
守卫见梁川在大牢边上溜哒,正准备轰人了事,却看到梁川手上是有备而来,又忍住不发,直待梁川上门
梁川提了一罐新装的酒水,还有一只品相不怎么可口的烧鸡,来到安平州大牢,对着守门的两人道“这就是安平州的大狱吧,我一个弟弟犯了事听说给拘在这里面”
梁川也不说要干嘛,只是打听事情,毕竟没有求人,两个守卫的峒人一看就知道又是一个想来寻他们办事的
两峒人熟练而市脍地收过酒菜,还满脸地不情愿
多少人想见一见里面的亲人,都得过他们这一关
要知道,整个安平州油水最大的不是他官府的衙门,衙门还要看土司府的脸色,衙门里的人最后都归到他们这大狱统管,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得死,想要其他的门路也有,关系得打通到位
第一关自然就是他们这门神关
梁川把东西递出去后就一直在门口埋怨道“我弟弟年轻啊,被人骗了来这里乱打听不该听的东西,等回头出来了我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说完梁川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峒人守卫开始享用鸡肉与酒水。
峒人也好酒,在广南一带要数彝人酒量最好,酒风也最差,每每喝高了就喜欢闹事,这帮人本来就不受人待见,一撞见醉酒的彝人免不了又要有一场闹剧。
“我说这鸡有点柴,酒味也有点馊,这点东西想糊弄我们”说是这样说,两个峒人还是把鸡与酒吃得一干二净,梁川想反驳又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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