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什么眼神”闫岸表情怪异, 然后缓缓转过头,直接向床走去,叮嘱道, “快进来,把门关上, 别废话,有事说事。”
她盘腿坐在床上, 卷着被子,眼皮习惯性搭拢着, 似乎完全没在意范绸诡异的眼神。
范绸咽了口唾沫, 关上了屋门,试探性地连续问了好几句“你们昨天晚上睡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我们分开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啊安尔你是怎么知道闫岸公寓在哪儿的”
闫岸缓缓抬起眼皮,嘴唇挪动,轻声道“你到底是来说正事的还是来八卦的”
范绸一噎, 不死心道“都有。”
安尔觉着两人太过于磨叽了, 冷淡地解释,言简意赅“睡了。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当时有事。我跟踪了她。”
范绸思绪凌乱“”
怎么感觉越说越奇怪了啊
“嘶你到底有没有事”闫岸大清早地被吵醒,此时的脾气格外暴躁,语气间还带着没睡醒的浓浓困意。
“有有有”范绸急忙转回正经话题,说道,“是关于上一场游戏的”
“我今天早上去了网吧一趟,把我们游戏库里我们昨天通关的那场文字游戏买了下来, 本来是准备梳理一下没发现的剧情线索啥的但我在最后文字游戏的一段看见, 你当时说了一句话。”
“你说, 我知道, 你们在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闫岸微微一愣, 黑眸格外专注地看向他, 缓缓开口说道“噢,你倒是挺细心的。这句话我只是一个试探,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嗯,大约也就百分之十吧。”
范绸皱紧眉头,愈发疑惑“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人在看着我们看我们玩游戏”
闫岸简洁回应“是的,且不排除是系统的安排。”
“你应该早有了解,生活管家在游戏进行过程中会时不时给我们兑换道具的机会,看上去随机性很强。”
范绸点点头,语气间满是抱怨“确实,还总是在关键的危机时刻,快要死的时候宰得最狠。”
闫岸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一部分说法,黑眸微眯“并不是濒死的危机时刻而是游戏剧情发展最为精彩的时候。”
“我碰到过一次,生活管家了一个对当时场景毫无作用的道具兑换机会。当时的环境并不危险,而且这个道具较为鸡肋,名字叫做干得漂亮的大拇指。”
范绸惊愕“什么时候的事”
闫岸在被子里挪动了一下,闷闷道“我发现游戏循环机制,阻止你们进入通风管道,盛昊强嘲讽我的时候。”
范绸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尴尬“我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弯。”
闫岸瞥了眼他,接着说“当然,除了这个,其实还有一个更为明显的线索,是生活管家明晃晃提示的在我们每一次主线任务剧情发展过慢的时候,它都会多说一句话。”
“主线任务进度依旧无进展,请您继续努力,不要消极怠工,否则将造成游戏内容的趣味性过低。”
“趣味性啊”闫岸腔调悠缓,细细咀嚼着这个词。
生活管家机械的提示语被闫岸以毫无波动的语调说出,一字不差,莫名带着现实与游戏交错的错乱感。
“你联想一下,在什么场合下才会出现一上这些情况”她话已至此,不再重复。
“是观赏。”安尔忽的出了声,沉声道。
“他们是我们的观众。”
“怪物来临时的危险,真实剧情终于被发现、游戏发展得到反转的场合都是所谓观众激动的时刻。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那一时刻赠予道具。”
“那生活管家所说的趣味性就是针对观赏游戏的观众而言的了。”
瞬间,范绸大脑当场宕机了,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观在这段对话开始的那一刻就被颠覆了。
“b。”闫岸颇为赞赏,回头瞧着安尔,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能被保安追杀的人。”
安尔“”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像是夸赞
“唔,我倒是挺好奇的,如果真有这一类人的存在,那他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对社区系统来说有一定的利益吗”闫岸转过脑袋,将半边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半敛的黑眸子,大脑因为睡眠不足有些卡壳了。
“这些道具都是观众打赏的跟生活管家没一毛钱关系”范绸沉默数秒,猛然暴怒,关注点格外不同。
“那它还脸大地收我那么多钱有时候还能搞掉我一大半健康值和san值,t坑爹啊”
“”安尔瞥了眼他,收回眼神,平静说道,“单纯可真好。”
范绸暴怒“”
“我不想说。”闫岸套上黑色加绒外套,从架子上取下一条羊毛围巾,围在脖子上,动作慢悠悠的。
“她已经透露得足够多了,非要人把饭喂你嘴里吗”安尔被范绸吵得头疼,臭着脸把两人隔开,“你自己好好想一下不就知道了,这么简单的事。”
范绸默默闭上想接着滔滔不绝向闫岸提问的话唠嘴。
闫岸长叹出一口气,戴上帽子,淡淡地瞥了眼范绸,态度倒算温和“它是我在游戏里最致命一个的弱点,从刚进入游戏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打算了,绝不能暴露一丝。”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自己用大脑去判断话我可说在最前面,在明白了这件事之后,如果你还想跟我站在一条线的同一侧内,就不要多嘴。”
范绸皱起眉头“我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闫岸挑眉“看得出来混混头子一般做不出来这样抛弃兄弟的事。”
范绸被气的牙痒痒,实在有点忍不住想揍人了。
专揪着这个梗没完了是吧
推开门,迎着削骨的冷风,闫岸往上拉了一点围巾,遮住下半张脸,眯起清亮的黑眸。
“走吧,你不是说要出社区一趟么,我顺便去看看。”
安尔冷漠提醒“先去银行。”
闫岸一愣,缓缓转过头,默默盯着安尔“噢。你可真是个大财迷。”
安尔坦诚地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范绸被遗忘在身后,表情微微迷茫。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疯狂掉san值
难道是见不得人受伤嗯,感觉应该差不多吧。
看来以后得格外注意一点了。
他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看向身形单薄弱小的闫岸,仿佛身兼重任。
闫岸带头走到楼下,视野一侧的某些东西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停下脚步。
这一刻,安尔似乎也看见了什么,眉头一紧,迅速后退几步,躲在转角的视野盲区,静声以待。
闫岸平静地站在公寓楼下的石板路中央,与某屋子门外的两个保安六目对视。
双方颇有默契,均缄默不语。
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保安回过头,正合力抬着一张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两只胳膊横空断裂的男人,看脸色应该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
“游戏失败了,死亡。”范绸看了一眼那人,平静道,表情依旧如常,眼神却暗淡了一些。
“保安要把他抬去哪儿”闫岸微微蹙眉,问道。
“社区殡仪馆。”范绸回答道,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那里可以放置尸体,冷藏但不知道为什么,保安不让我们进去,连大门都不能踏进一步。”
闫岸缓缓收回眼神,垂下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秒后,她收回了思绪,抬起眼皮,眼神晦暗不明,向前走去“先去银行,再去社区门口。”
死人的尸体还要着干什么能有什么用
闫岸说这话并没有贬低之意,是在看到保安小心地托运尸体之后,发自内心十分纯粹地疑问。
社区本来就是一个资源消耗颇大的大型场所,更何况还是一个这样封闭式的、管理人员并不多的社区。
它把尸体存放起来不仅会占据空间位置,还会消耗电力等资源,对于在游戏里都极度抠门、让玩家兑换道具都要支付巨额“代价”的生活管家来说,是极度不符合常理的。
只有支出没有收益常人都不会愿意这样做,更何况是“资本家”社区。
再加上范绸刚刚说到,保安不允许玩家靠近一步,保密做的极好这明显就是在隐瞒。
所以玩家的尸体对社区来说,或许有某种特殊意义,某种能给它带来额外价值的特殊意义。
安尔拿到钱就离开了,头也不回。
“就一张通行证,你现在就想出去,家里有急事”闫岸靠在保安室的墙上,看着铜锈栅栏外空无一人的马路,莫名感慨。
一张简简单单的铁网,就能将世界隔开。
“嗯,我得回去看看父母。”范绸简略道。
“下一场游戏我有种预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闫岸盯着他,头一次说话迟疑了。
“什么直接说呗。”范绸疑惑。
“黑区的人会来找我。”闫岸平静阐述,“因为盛昊强死了,我在现场。”
他们不会容忍一个外人扰乱黑区还没有受到惩罚,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砸自己的招牌。
范绸沉默数秒,缓缓问道“你怕他们”
闫岸眨眨眼“为什么要怕”
范绸挑眉,扬起微笑“那不就行了,慌个屁,来就来,我早看他们不爽了。”
“到时候把安尔叫上,我就不信整不死他们”他傲气冲冲,嘚瑟起来。
“放弃吧,安尔已经走了。”闫岸默然,略有些悲伤。
“她只看钱,不看人。”
范绸的笑容愈发耀眼“你不就有钱么套住她小菜一碟”
有钱人闫岸“”我是提款机
黑区集会处。
dr张坐在沙发上,一手支着下巴,用拐杖在木地板上划来划去,好似无聊。
“老大,阚小姐她说她不想去。”手下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放下电话,尴尬道。
“嗐,惯着了。”dr张叹了口气,用拐杖指了指门口,接着说道,“直接把她揪过来,这次不管怎么说都一定得去。”
他沉默两秒,眯着狭长的眼睛,补充一句“顺便把盛昊强的母亲带过来,我有事要跟她说。”
“您是想让她们俩一起进”手下试探道。
dr张嘴角微弯,似是温和地笑着“不错,这次给她们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把那个人招进我们区,要么就直接把她扼杀在摇篮里容不得她继续发展。”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