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贾蓉屋里,众人见是贾敬来了忙各自行礼。
贾敬也不理会,三两步来到床前,见贾蓉气若游丝依旧昏睡着不免大痛,哭了一回好歹劝住了。
“老爷,小孩子不懂事,我便打他两板子,哪里就打死了呢不过是一时吓着了,过个一两天也就好了”
贾珍陪着小心说道。
啪
不等说完,贾敬已是一个耳刮子甩在贾珍脸上喝道
“吓着了蓉儿腿上都打烂了,还有头上这伤,是吓着的
你倒是吓一个我瞧瞧还不给我跪下”
贾珍不敢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低头不语,屋里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贾瑞只在一旁叫好,终于有好热闹看了,只恨不得贾敬打死这个老扒灰。
西府里贾政总想打死宝玉,贾母总是护着,看来宁国府也是如此啊,隔辈亲这句话看来是不假的
贾敬哆嗦着手指指着贾珍鼻子接着骂道
“我只当我离了这里,把家业传给你你好歹能安生管家,哪成想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你要做什么打死了蓉儿,你是要让我贾家长房绝户吗
好好好你先打死蓉儿,我再打死你,然后一根绳子吊死了,咱们全家一起死了倒也干净”
说罢又是啪啪两个嘴巴抽下去,贾珍不由得龇牙咧嘴起来。
倒不是因为嘴巴打得重了,贾敬一个小老头力气不大。
却是因这么跪着两腿要并拢,不能做鸭子状分腿,自然难免挤压到了胯下伤处,本就难捱,这两巴掌下去贾珍只觉得又被打出一股子尿来,淅淅沥沥,伴随的是一阵钻心裂痛。
可贾敬骂的正欢,又不敢动,贾珍现在只想能回屋里换件衣裳,狠狠的抽上一泡福禄膏解解痛处
。
不然他这快四十岁的人当着全家老小被老爹打的尿了裤子,传出去自己可别做人了,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他本想等贾敬骂几句消了气,自己在找个籍口脱身,没想到老牌进士出身的贾敬口吐芬芳起来却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贾珍只觉下头一阵阵的如针刺刀剜般难耐,又想着抽泡福禄膏止痛,更觉得浑身刺痒难耐,竟然是烟瘾犯了,不由得长长打了个哈欠。
贾敬一见更是气了,自己在这里唾沫纷飞,是在给贾珍唱催眠曲儿了
贾珍只觉得骨髓都在发痒,如万蚁噬心,再也忍不住,便扎挣着站了起来道
“老爷,我且去后头略歇一歇,一会儿再来听您的训斥。”
“混账东西我在这里教育你,你居然要躲了
岁的孩童都知道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你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贾珍只得回道“并不是,老爷,儿子身上也有些暗伤,着实不受用”
贾敬骂道“你有暗伤你不受用你下死手打蓉儿他就受用了你有气为何要撒在他身上我只望着你”
下体的疼痛、心中的烦躁、以及精神上对福禄膏的强烈渴求混杂在一处,贾珍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喝道
“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儿子你看我打了他就心疼,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贾瑞听了这话一愣,他也能看出来贾珍张哈流泪的是犯烟瘾了,想是说错了
应该说“他是你孙子,我是你儿子”才对啊。
贾敬见贾珍居然站着跟自己顶嘴,气得脸色煞白,指着贾珍的鼻子道“你你这畜生”
哪知贾珍竟不怕了,冷笑道“没错,我是畜生,有其父必
有其子么
别让我再说出好听的来我现在不得闲,一会儿再与你理论”
说罢便要转身往外走。
众人不由得都愣了,贾珍站起来了他站起来了他敢和贾敬杠了
贾敬脸都气白了,一把抓住了贾珍的衣襟
“站住,你个孽畜我看你敢走我打死了你才干净”
贾珍冷笑道“打死我吧,到时候你就真的绝后了
你别以为蓉哥儿能给你养活个孙子
我今日便告诉你实话,早几年前我便偷偷给他吃下了断子绝孙的药了,他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这一句话无异于一颗小型核弹被引爆了
然而爆炸现场却一片寂静。
在场众人无不骇然,贾珍用药阉了贾蓉而且,他居然还当众承认了贾珍疯了不成
贾敬好久才回过神来,一双枯瘦的手紧紧卡住贾珍的脖子吼道
“你个畜生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蓉儿他是你儿子啊”
贾珍仰头大笑,状似癫狂“哈哈哈,我儿子
贾蓉是谁儿子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个老扒灰”
轰又是一颗核弹被引爆了老扒灰谁儿子
贾瑞直接懵了,这信息量略大啊难道贾蓉是贾敬爬灰生出来的
贾敬气得嘴唇发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贾珍冷笑道“怎么不骂了当初你做的那些烂事,只当人都不知了
如果不是你,我的桂霞怎么会早早的就郁郁而终”
贾敬才回过神来“那能怪我么你当桂霞死我就不伤心
你就没有错若不是你和惜莲私通生下了惜春,我的惜莲又怎么会投井自尽”
轰氢弹还是沙皇氢弹
贾瑞顿时全都明白了原来爬灰的是贾敬
贾敬和贾珍的原配夫人,乳名桂霞私通,生下了贾蓉
桂霞抑郁得病死了,贾珍一直怀恨在心,若干年后终于照本宣科回敬了贾敬一顶绿帽子,把贾敬的小妾、自己的姨娘惜莲给搞到手,并且生了惜春
表面上看贾蓉是贾珍的儿子,惜春是贾珍的胞妹,贾蓉的姑姑,而实际上,贾蓉贾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惜春是贾珍的女儿、贾蓉的侄女
乱贾瑞觉得脑袋有点不够用
难怪贾敬放着爵位和官都不要了,要去修行什么神仙之道,难怪贾珍平日里对贾蓉又打又骂难怪贾敬从来对惜春不管不顾
这下全对上了所有不合情理的地方都能说得通了
难怪贾珍那么理直气壮的要爬灰,原来是有家族遗传和先例的
不对,如此说来,可卿应该是贾珍的弟媳,那不算爬灰,养小叔子也不对,应该叫养大伯子
不过贾瑞还有个一问,焦大口中的爬灰自然是贾敬了,养小叔子的到底是谁呢
可贾瑞显然已经得不到答案了,贾敬贾珍这对相爱相杀的父子已经开撕了。
贾珍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只想躲到后头去饱吸一口福禄膏,将这些烦心事抛到身后。
贾敬则是紧紧拽着贾珍,非要分辨个清楚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见贾珍居然敢扭头就走贾敬气急,抬脚就往贾珍屁股上踢去。
哪知贾珍两腿岔得极开,贾敬这一脚正踢在贾珍两腿之间。
雪上加霜,贾珍如疯狗般哀嚎一声,便使出全力在贾敬胸口上一推。
贾敬到底是年纪大了,又没想到贾珍敢如此大力推搡他,手上一松,紧往后退了两步身子往后仰倒,咚
的一声后脑重重磕在厚实的桌沿上,只磕得两眼外突,嘴巴一张一合还要说着什么,却发不出声来,身子已是像被抽了骨头一般软倒在地。
不知贾敬生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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