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鱼简直要被气死了,什么鬼呀这是
意思是你以后都要来我家白吃白喝吗
而且也不知白无常到底用什么写上去的。那个字迹根本弄不掉
师无疑试了试,发现也不是鬼气,没办法吸收。
看来这么多年的无常没白当,谢必安还是有点隐秘手段的。
牧鱼气呼呼折腾一通,那行字仍旧鲜亮如初,然后就给他气饿了。
好气哦
想想昨天他还来吃霸王餐,就更气了。
趁他今天不在,赶紧弄点好东西吃独食
牧鱼打定主意,骑着小电驴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块羊排。
康城养羊的人不多,但市面上流通的羊肉却不少,难免质量参差不齐。
但这家卖羊肉的却很实在,每天都是清晨去拉几头羊来现杀,想要哪个部分,指出来,就直接割了带走。
以前老牧头儿在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买一点肥嫩嫩的羊肉来。
鲜肉不好下刀,回家自己冻好了,切成薄薄的羊肉卷,每到阴天下雨就涮一斤来吃。
也不用什么特别的调料,只需往锅里丢一把姜枣香菇,清水汤锅熬出香味儿来,等水咕嘟咕嘟冒大泡,夹起一筷子羊肉卷上上下下提几回,看着打了卷,变了色,就成了。
空口吃好,蘸点麻酱、红油、韭花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吃,也美得很。
最妙的是中间夹杂一点脆骨,咯吱咯吱,好吃又好玩。
牧鱼特别喜欢吃脆骨,一小节就能自得其乐嚼很久。
每次老牧头儿都会刮着他的鼻头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狗崽儿”
羊肉性燥,火气大,往往吃不了几筷子,额头上就冒了汗。
感觉身体里的湿气阴冷,全都顺着毛孔往外钻。
若这时候再小小的抿一口酒,嘿,别提多带劲了。
有时候野道士也来。
他就跟脑袋上安着美食定向雷达似的,经常家里一做好吃的,他就神出鬼没的跑来了。
牧鱼长身体那两年就特别不待见他
那老头为老不尊,总跟自己抢羊肉吃
弄得老牧头儿不得不多买牛肉
道士不吃牛肉。
火锅这种东西有个特性热闹。
人越多了越热闹。
好像火一点,水一滚,团圆的味儿就有了。
以前老牧头儿还在的时候,牧鱼总是眼巴巴瞅着天气预报,在别人眼里凄风苦雨的难熬日子,却是他最期盼的。
因为这就意味着有热乎乎的火锅可以吃。
小孩子火气旺,羊肉吃多了容易上火,隔天嘴上就冒出个大燎泡来,老头总不让牧鱼多吃
如今,老头走了,他想吃什么,想怎么吃也没人拦了,可却再也没有吃过火锅。
虽然还是同样的锅,同样的桌,可总觉得一个人坐在那里凄凄凉凉的。
不过现在不同啦
我有小伙伴啦,牧鱼美滋滋地想。
所以除了羊排之外,他又买了大块肥嫩的牛肉、羊肉,还有鸭血、黄喉、毛肚之类的,满满当当塞了两大包。
尤其是毛肚,没有毛肚的火锅,能叫火锅吗
每买一种食材,牧鱼就会向师无疑仔细介绍它有多么好吃,该怎么吃,又问他吃过没有
师无疑十次里面倒是有九次摇头的,同时也惊讶于眼前这颗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塞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法子。
边关牛羊多,也是他生前吃过最多的两种肉食,有条件的时候水煮,没条件的时候火烤,怎么方便怎么来。
如此精细的烹饪方式,恐怕只有中原腹地的豪强权贵,才有闲情逸致划算。
牧鱼看向他的眼神中就带了怜爱,几乎含了两大包眼泪。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多可怜呀
牧鱼昨晚被谢必安捉弄得够呛,今天就想偷个懒,琢磨着晚上干脆也给食客们推荐火锅好了。
这样只要他提前备好食材,到时就可以偷懒了。
至于锅子,其实也不难打理。
放凉后油脂会结块,整个倒掉后先用湿纸大略擦一下,再用滚烫的开水烫两遍就差不多了。
什么,你说夏天温度不够低,不会结块
嘻嘻,我有鬼魂小伙伴呀
只要师无疑往旁边一站,鬼气一放,别说结块,结冰都不成问题
他现在温度控制得可好啦
中午两个人就吃了火锅。
牧鱼看着师无疑只能吸味儿就替他可惜。
随着民间供奉越来越多,师无疑的魂体越发凝实,基本可以随心所欲的碰触现实中的物体。
但仍不具备活人的大部分功能。
昨晚被谢必安气到,都忘了问他怎么灵魂出窍了。
如果再能像上次给张敞做饭那样就好了,自己可以提前烧点纸扎的食材给师无疑,然后给他做一顿真正的饭吃。
正想着,门铃响了,抬头一看是女警夏长清。
见桌子上还没收拾完,夏长清愣了下,“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
“吃完了,吃完了,您坐”
牧鱼赶紧站起来。
夏长清见装食材的盘子都空了,知道他没有说假话,就过去坐下。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满桌子杯盘碗碟自己动起来,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收拾桌子。
夏长清“”
我速效救心丸呢
牧鱼就笑,“我跟朋友分工合作的,我做饭,他收拾。”
回来第二趟的师无疑默默地将剩下的碗筷都摞成一摞,麻利地搬走。
夏长清“”
虽然三观在上次就已经被打碎重塑过了,但再次看到这种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仍然很震撼。
牧鱼看着师无疑在后厨熟练地烧开水、刷锅洗盘子,不禁发出一声欣慰的叹息。
这个朋友太好用了
“对了,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感慨一番之后,牧鱼给自己泡了一杯菊花茶,又问夏长清。
夏长清艰难地将视线从后厨挪开,勉强找回理智,“啊,这个”
一旦回归正事,她就又迅速变成了那个精明干练的女警官。
只是今天的事,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她犹豫再三才说“这样说,可能有些冒昧,但我想请你帮个忙。”
牧鱼眨眼。
这台词,我可太熟了。
只不过一般跟我说这话的都不喘气。
夏长清把茶杯捏在手里,看着水中起起伏伏的小花,“其实在这之前,我做的是刑警的工作。”
牧鱼呀了声,“这可真了不起。”
虽然都是警察,但是刑警接手的大多是恶性刑事案件,经常要跟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打交道,算是常见警种中比较累也比较危险的工种。
夏长清似乎也回忆起当年,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追忆和怀念,也有不甘和遗憾。
“只是两年前,我在追捕逃犯的时候受伤,造成脊椎脱出,恢复后也没有办法再继续高强度的抓捕工作了”
虽然是几句轻描淡写,但不难想象。当时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普通人可能很难想象,哪怕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每年也会有许多案件迟迟难以告破,以至于成为悬案。
夏长清就遇到过不止一次。
而令她印象最深,也是至今,甚至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则是刚参加工作后不久的一起。
一起甚至不能被定性为刑事案件的案例。
事件的起因是一次家暴。
一般来说,基层民警都很头疼这种案子。
主要是家暴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绝大部分有一就有二,最彻底有效的解决方法就是离婚,并且远离有家暴倾向的男人。
但说来容易,做来难。
第一,取证很麻烦。
第二,很多女性或是迫于社会压力,或是迫于经济压力,对婚姻依赖性很强。
有时候外人帮忙调解,吃力不讨好,最后女方反而会帮着施暴方说话。
普通情况,家暴是不归刑警管的。
但那次那名叫黄玉华的主妇受伤实在太严重,当时就爬不起来,被送到医院后发现内脏出血。
于是家暴性质立刻上升为刑事案件。
当时带夏长清的警察接手了,她也全程跟随。
根据夏长清的回忆,黄玉华当时是想离婚的,可是她放心不下不满三岁的儿子,而且她的丈夫张勇痛哭流涕下跪求原谅,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有下一次,黄玉华就犹豫了。
在当家庭主妇之前,黄玉华只是一个普通的超市收银员,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如果离婚,能不能拿到儿子的抚养权暂且不提,就算能拿到,也很难给他良好的生活环境。
光靠自己的收入,她甚至连房子都买不起。
这就是摆在绝大多数家庭主妇面前最大的难关经济压力。
夏长清现在还记得前辈当时叹的那口气,“完了。”
这种事一旦当时不能下定决心,基本就离不了了。
而当事人如果自己没有离婚的意愿,外人无权强力干涉。
然后仅仅过了两个月,黄玉华再次来到派出所求助,说她丈夫又打她了。
但张勇显然是个非常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人,这次他用了皮带,打人非常疼,可留下的却基本都是皮外伤。
甚至连轻伤都算不上。
据张勇辩称,是黄玉华自己行为不检点,跟外面的男人眉来眼去,勾肩搭背,他作为丈夫一时热血上头才动手。
“但一段时间以后,黄玉华失踪了。”
夏长清神情凝重道。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