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内,宫人打开了帘子,包拯立刻走得近来。参拜已毕,赵祯坐在上面道“王都知说,希仁有一件急事要奏,不知到底是什么大事”包拯便道“臣的来路上,见使者调拨契丹岁币银帛。前些年我朝与西夏连年征战,西北数路大军耗费颇巨。现如今国库空虚不比从前,陛下不如免之。”
赵祯笑道“希仁莫不是说笑么减免岁银,如何抵挡夏、辽之兵”包拯回道“以臣之见,岁币不是个长远之策,陛下宜重用贤才,不可以轻易杀戮边将,以寒众心。”赵祯便问“希仁所言,我却不知。是什么人轻易杀戮边将”
包拯遂道“枢密夏竦,日前出海捕文书,剿杀镇戎军军中偏将六人,不知道这些人是何罪名”赵祯言道“原来是这事儿前番夏英公做事不密,竟然将大军的战略机密泄露,让我军受伏,损失太重朕责令夏子乔严查此事,揪出夏军的余党,清除边军的隐患”
包拯便道“上面有失,问责理当详查,军士守土不易,怎可以由此胡乱杀戮陛下细想倘若这些人果真是夏军的内应,事泄之后,为何他们不逃回西夏,反而调头直奔汴京,岂不奇怪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须要细查,免得漏掉了真正的内应,酿成大祸”
这边赵祯被包拯说动,命人把夏竦叫过来,跟夏竦说,叫他将此案转交予包拯处置。除此之外,叫王都知引皇城司一并帮忙处理。
展昭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料定了赵孟一被捉,白玉堂那头肯定要大弄,急忙召麾下五都头道“石元彪、朱凯,你二人各引一百人马,去内城近处搜查白玉堂、袁虎、石晃、崔起、白路、苗翻六人的下落。一旦有了他们的消息,先不要声张,速速赶回来报我。
李清,你带着一百的人马,去夏枢密宅院旁边静候,看看今夜有什么动静。赵震、孙得虎,着你二人速赶去东京外城各门,叫各门的巡检严加看守,莫教此辈再混进来。进来一个,唯你两个人是问”五都头领了指挥的吩咐,当即就去了。
这边白玉堂在潘家酒楼里商议放火,正在准备兵器的时候,忽然伙计上楼来报道“才刚有人看见说,街上突然又多了些差人,这些人全没穿号衣,打扮成个闲人的模样,在楼下面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众人急忙看玉堂时候,只见玉堂递了个眼色。石晃招手儿,带了两三个伴当出去,可疑的人马,果然让他们发现了几个。瞅个空处,石晃一棒掀翻了一个,迅速堵上这厮的嘴,拖进楼来,伴当们立刻把这厮捆了。
当着这个人的面儿,玉堂把刀插在了桌上,看着要审。旁边还有个苗翻站着,手里面又是一把大刀。好便好,只要这厮答话不对,玉堂一声令下后,登时便将他砍作肉酱。
那差人口里面被塞的东西,一被拿开,这厮立刻求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在东京只是个闲人,不知道何事上恶了两位”
玉堂问道“你这个闲人,年节上不去勾栏瓦肆,在下面鬼鬼祟祟张我楼上,有甚么勾当”那个便道“小人刚刚从外地过来,对东京这边不太熟,一不小心就走错了路”说话的时候,这厮似乎要试试绳子的松紧,还奋力挣扎了两三下。
玉堂立刻喝他道“我又不瞎,你围着我这里转了三圈,走错了路难道不是盯梢的公人现在给你个机会,有话快说,爷爷没鸟耐性等你”
白路这时候也来到旁边,看见没审出什么来,口内立刻叫一声道“哥哥跟他啰嗦个屁,不如一刀把他给宰了,割两个耳朵下酒吃”说毕白路拔出来手刀,上来要揪这厮的耳朵。
那人见此急忙道“小底是龙卫左厢处军汉,今天奉展指挥之命,出来查访。”话没有说毕,白路一拳先打到他脸上道“鸟个指挥,他指挥了哪家”那差人急忙缩了头道“那鸟指挥叫俺们出来寻访的时候,倘若见着了各位爷爷,不可以轻动,只叫回去告诉他去。”
这时候玉堂发话道“展昭还有甚么交代,你可一并讲出来,说好了有赏。要是给我耍花样,胡乱用言语哄骗我,晚爷的刀,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依着这话儿,那差人将展昭的交代一一告诉了众位。玉堂笑道“你们听听,咱们的行动,都让展昭算着了幸亏遇见这么个鸟厮,不然的话,咱们全让他一窝给端了”
耳朵什么的,玉堂也没要了这差人的,而且还让人打赏了,仍叫他完好无损的回去。六个人藏身的地方,叫他回去了尽管告诉。
当夜三更,街头已静谧无人的时候,果然路口上有了动静展昭率领着一队人马,真的就来了白玉堂手里面拿着把棹刀,带着五个人先行跳出,笑一声道“来的莫不是展明熠西军里的斑寅於菟,如何不在延州杀敌,恁不长进,半夜跑到陋巷来蹲伏,做这些鹰巡守犬的勾当”话儿一出口,旁边的众人一叠声应和。
展昭于是回他道“擒鼬灭鼠天经地义。”一面命军士对此包围,一面喝令叫玉堂放下兵器,束手就缚。那边玉堂止住笑,叫一声道“行首敢下马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么”展昭笑道“休逞口舌,莫道三百,只五十合我便擒你。”遂跳下马,将枪弃了,把从人环首长刀拿在手上。
玉堂听见了这个话儿,好似将油泼在了火上,胸中那火腾时撩起,直接过去取那厮。展昭慌忙来迎,两人战在一处。
这展昭的师父,乃武当山太和真人苗训的徒弟谭宗亮,韩煦与白玉堂的师父是终南山紫云真人种放的徒弟何轻尘,皆是出自老祖的门下,刀法路数皆有相似。雪地上两个斗了多时,端的好看
一个曾山头缚虎,
一个亦云中降龙。
一个照头便劈,
一个心窝便戳。
盘旋点搠飞残雪,
扫劈拨削耀明月。
这个反上天庭,十万天兵拿不住。
那个降下地府,瞬间镇万千鬼王。
刀起处,好似那灌江口小圣遇行者,
又如那封神台南宫适大战黄飞虎。
合合险招惊人眼,刀光过处胆先寒。
二人斗了四十余合,展昭见玉堂这厮刀法虽出正统,却又诡异。想他在边关待了数年,全是练就的实在本事,没有那么多花架子。虽然如此,既然熟了他的路数,展昭便察觉到一个破绽。
这样想时,果然见玉堂渐渐招架不住,急前进时,那玉堂觑得亲切,只听“嗖”的一声,一颗石子望展昭右眼处打来。展昭听见声响,忙低头时,一颗石子早着,正打在额头上,登时鲜血迸流。
自思便道“我只杀的痛快,却忘了他这一招。”一看不好,石元彪急忙赶过来扶,展昭忙道“似此小伤,何足看视,赶快与我捉这厮”众都头看见指挥受伤,急待赶时,叫袁虎等人一阵杀散退走。
次日天明,包拯那边,已得到了夏竦移交的文书,这里头韩煦、玉堂等人的卷宗,也都跟着一块儿到了。包拯询问常随道“昨天一早,在皇城门外拦我的那个指挥,名字叫什么”常随回道“说是龙卫左厢的指挥,唤做展昭,待制忘了”
这一提点,包拯立刻想起来道“对了,就是这名儿。你们快去,把那个展昭给我叫来,
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常随立刻劝说道“待制昨夜忙了一夜,今晨还是先打个盹好”包拯摆一摆手道“人老了不困,我撑得住。眼下不是件小事情,趁你们赶过去叫人的工夫,我先把这些卷宗理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包拯便得到消息道“展指挥到了,待制现在就安排见么”听见这话儿,包拯把一叠文书放下,往前院赶去。
到了之后,包拯见展昭身着禁军的服饰,用一块白绢包了头,面带忧色,正立在厅中。此时见了包待制,急忙上前来叉手作礼。包拯进来后笑了道“指挥请坐奉茶。”展昭道“谢待制”一面就在侧位上坐了。
包拯一开口便道“怎的一日不见,指挥就这个摸样了这个伤势要紧么”展昭回道“昨日末将不慎跌伤,没什么大碍。”
包拯便道“没事便好,以后缉凶可得注意。我听说指挥之前也在西军,不知道在镇戎军中可有熟人”展昭回道“末将从军后一直在延州,镇戎军那边认识的不多,只有白玉堂与韩煦这两个,其他的不熟。”
包拯问道“韩煦这个人你认得其人如何”展昭回道“此人字明远,相州人士,家世清白,乃是末将的姨表兄。”包拯问道“他在镇戎军军中有几年了在西军又有多少年”展昭回道“韩煦十四岁从军,在河东路岢岚军中待过三年,接着便调去了镇戎军,在镇戎军中已接近三年。”
正在两个人说话的工夫,便有使女过来奉茶。展昭把茶水接过来,捧在手里,在待制面前也不敢太饮。包拯问毕事情后,把话头调转,说了几句体己话,各自就散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