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礼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是真的抖起来了
看着苏扬和钱大敨在那里唇枪舌剑,翁礼真的慌了。
这个他曾经完全瞧不上的小太医,此刻在翁礼的心中,完全就是一只疯狗。
逮住人往死里咬的那种。
甭管钱大敨现在嘴有多么硬,但翁礼心中清楚,钱大敨真不经查的。
一查绝对什么底都掉了
而他,也不经查。
大家都觉得自己背靠二皇子,有些事情就算是做的稍微明显一点,也没事。
反正背后的靠山足够的大,完全有能力遮掩。
可谁知道竟然冒出来苏扬这么一个愣头青,在这文德殿上就直接开撕了。
此时的文德殿,那都已经不是文德殿了。
这是三司会审
不,这何止是三司
翁礼心乱如麻,他的目光不断瞥向站在最前方的几位大人。
今日在这朝堂之上,这些大人竟然一个个都沉默了。
倒是都拦一拦这个小兔崽子啊
“传膳”赵煊悄声对元公公吩咐了一句。
元公公猛地一愣,劝道“陛下您的身体”
“退了朝朕也是坐着,在这里朕还是坐着,又何妨碍”赵煊说道。
挨了一骂,元公公立马麻溜的下去吩咐传膳。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苏扬与钱大敨的唇枪舌剑还在继续,两个人都说的口干舌燥的。
苏扬现在只恨自己昨天的时间真的有限,没能抓到更多的把柄。
这直接导致他现在竟然还有些喷不过的感觉。
梁检的事情过的多么干脆直接,钱大敨的事就有多么的难缠。
这厮完全就是一块烂抹布。
明明已经烂到家了,却还非要反复强调劳资公正廉洁。
最令苏扬感到可恨的是,这厮的有些话,竟然还说的有理有据,完全能驳倒他。
李思卿长了一张嘴完全就是来折磨人的。
而钱大敨长了一张嘴,那是真的长了一张嘴,嘴上功夫有些过分的厉害。
“臣恭请陛下圣断”苏扬喊道。
骂不过那就很干脆的放手。
以皇帝那么令人惊喜的计算能力,钱大敨的事不难搞定。
只是事儿是苏扬惹出来的,结果最后拍案的却是皇帝,就稍稍显得苏扬有些无能。
但苏扬会在乎这个吗
“等会儿”赵煊忽然说道。
苏扬以为皇帝大爷这是对他有意见了。
结果,却见一长串的小太监,端着精致的食盒上了殿。
一样样精致的小菜,摆在了皇帝的面前。
在群臣惊愕的目光中,皇帝一边夹着菜,一边开始复盘钱大敨的事情。
这一幕让礼部和御史言官们登时蠢蠢欲动。
身为皇帝,如此没有正形,必须劝谏。
可这群人跃跃欲试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站了回去。
劝谏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今天这个日子,对他们而言,好像不太吉祥。
坐的高看得远,御史言官们的举动,几乎一个不落的全落进了赵煊的眼中。
他嘴角轻勾,笑的很是舒畅。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查查吧”赵煊说道,“江州、严州与刑部的案子并为一案,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审理。”
“权刑部尚书翁礼,刑部侍郎钱大敨暂时下监。”
站在朝臣最前列的荀正与孙丰毅对视一眼之后,当众臣都被震惊到沉默之时,率先表态,一前一后领了皇帝的旨意。
这两位朝堂巨搫都没有反对的意见,在这个明显气氛不太对劲的朝堂上,其他的臣子就更加头铁不起来了。
虽然有绝大多数的人并不赞成如此做。
但,今天这个朝堂上的气氛太过于诡异了
诡异到让他们随时都有一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感觉。
谁也不知道苏扬那个愣头青的袖子里到底揣了多少东西,又领了皇帝的多少暗示。
大家都很清楚,这个世道谁人经得起被人盘细活,抽丝剥茧的查
完全没有的
而今天的这个局面,已经摆的很明显了。
苏扬就像是一个冲出栅栏的疯狗,只管逮着人疯狂咬。
而皇帝高坐龙椅之上,替苏扬兜着场面。
只要苏扬逮住一个无法反驳的痛点,皇帝便有了顺手施为的理由。
一直到中午,这场朝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刑部,没了脑袋
皇帝一句再议,就已经很旗帜鲜明的决定,以后的刑部,是苏扬这个权刑部侍郎说了算。两位相爷没发话,也没吭声,这事就已经是彻底的板上钉钉了。
左右二相一直都是朝堂之上的风向标。
哪怕他们一直站在堂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他们一个微不可查的眼神那都是信号。
而这次朝会,另一个诡异的地方就是左右二相什么表示都没有。
一帮人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狠狠给苏扬这个初生的牛犊一个好好的下马威,让他见识一下朝堂的险恶。
可见鬼了的,左右二相什么表示都没有。
朝会终于散了,苏扬跟着大流向宫外走去。
“苏大人,你实乃我被楷模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空下官想遥苏大人一起饮一杯。”一名长相略显猥琐,身形也比较消瘦的官员走到苏扬身边,热情的说道。
因为苏扬今天的表现,大部分朝臣连走路都绕着苏扬走,好像躲避瘟神一般。
可这位恰好相反,在别人都躲避的时候,他却偏偏凑了上来。
“这位大人,你就不怕吗”苏扬拱了拱手说道。
那人嘻嘻哈哈的笑了,“本官怕个甚大人今天做的这些事情,我老早就想做了。不,已经做过了,可惜陛下不给我撑腰。要不然,这满朝文武,我能拽他一半下来”
苏扬被震惊了,这位大人才是真勇士啊
“敢问大人”苏扬立马客客气气的,没有想到原来他这一行还有前辈。
理应尊敬。
那人摆了摆手,“本官右谏议大夫,因在下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长相丑陋,被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称为臭鼠,想叫什么你随意。”
苏扬怔了怔,原来是右谏议大夫。
那就难怪了
这算是大宋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传统之一,典型的御史言官。
苏扬知道这个官职还是因为与王介甫书。
司马光为右谏议大夫之时,曾写了一份洋洋洒洒长达三千言的书信,骂王安石的新政。两个必然出现在历史课本中的名人,一篇经常出现在参考读物的文章,苏扬想不记得都难。
不过这位右谏议大夫,似乎听起来不是很正经。
“这位大人,我想问的是大人的名讳”苏扬重新说道。
“啊你说这个啊。被人天天喊臭鼠,我都差点忘了自己的名字。”那人嘀咕道。
苏扬
他倒是知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