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 正文 第25章 堂前对质
    春雨霏霏, 来了又走,山边近处草色绿嫩,远处雾色缭绕, 头顶天空云卷云舒, 看似慵懒随适,偶尔一抬头,白云不知处, 已不知何时。

    天色亮了又暗。

    皂吏们忙个不停,初时所有人心弦绷紧, 恨不能立刻找到线索, 情绪焦躁,直到第一个人喊出“找到了在这里”

    “快点禀报大人”

    因方向给的清晰, 范围也圈的合适,不只这一样, 慢慢的,又一个皂吏过来禀告夜无垢,说东西找到了,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暮色四合时,夜无垢数一数桌上的东西,齐活

    “咱们的睡美人朝公子,现下可醒了”

    “尚未, ”沐十摇摇头, “朝公子状况不太好, 有点发热, 大夫给他扎了几针, 仍然意识昏沉, 他好像”

    夜无垢“嗯”

    沐十声音压低“好似中了毒,毒性有些霸道。”

    夜无垢眼帘垂下,手中玉骨扇一下下轻摇。

    沐十“可要唤朝公子起来”

    “不用。”夜无垢声音微缓,“让他多睡一会儿。”

    少有见到帮主这么体贴人的时候,沐十应是的速度都慢了一拍。

    可有些人就是不经夸,夜无垢的下一句跟着来了“他不是同我赌两日,必能破案若是他任性睡过了时间,可就要把自己输给我了。”

    还一边说,一边眼底桃花尽绽,风流毕现,像个稳操胜券,又不正经的狡猾狼王。

    沐十

    他就知道,在不是人这方面,帮主从不会输。

    “那嫌疑人”

    “不是都关着”夜无垢漫不经心饮茶,淡淡瞥他一眼,“早半天审,晚半天审,有什么区别小木头啊,你可别同我说,连这点人你都看不住,还能叫他们跑了。”

    沐十

    这个,当然不可能。

    朝慕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他这一觉,睡了足足十个时辰。

    身体仍然不舒服,畏寒,气力不足,骨头缝里透着酸软,但程度略有减轻,起码不会一觉醒来第一感觉是累,稍微有点睡眠充足,精力略好的样子他被治疗过了

    眼睛睁开,头一转,就看到了大理寺少卿那张脸,男人拎着精致小壶,正在斟茶自饮,茶水袅袅,沁香清雅,闲适的很

    “哟,咱们朝公子舍得醒来了”

    朝慕云手撑床边坐起,看看窗外天色,再看看面前男人的样子“看来是收获颇丰。”

    这么悠闲,一脸看他好戏的样子,明显是该查的都查了,该找到东西都找到了,故意没叫他。

    夜无垢也不反驳,玉骨扇指了指窗外,非常贴心的提醒对方注意时间“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不急。”

    朝慕云比他还慢条斯理,衣服鞋袜穿的一丝不苟,床铺里的井井有条,动作不疾不徐,全无半点焦虑“待我吃个饭。”

    夜无垢

    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朝慕云淡淡看他一眼“不是到今日夜间,才满两日”

    这个倒是

    “病者体弱,不及某些人能造作,”朝慕云理好衣襟,端坐桌前,“大人该不会,连粗茶淡饭都未给下面人备吧”

    夜无垢当然不会克扣手下伙食,朝慕云要吃,他就叫了人给上。

    但这病秧子吃的太慢了,一口粥要嚼十下,一口茶要慢慢品,一小碗野菜粥,他恨不能吃到天长地久,吃完还要用热汤,慢慢的,一口口啜

    可见有些情绪,是需要对比的,夜无垢此前一点都不着急,时间卡线对别人是催命符,对他可不是,看朝慕云如此闲适自得,云淡风轻,他又有些微妙的,类似恨铁不成钢的,替他着急。

    破案可不是小事,就算你把事实查清楚了,证据找到了,凶手就是不认供画押,你能怎么办,还能屈打成招不成那别人也可以嘴硬,你要么就这样草草结案,要么跟凶手耗,这时间可就长了

    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很新奇,至少过往十数年,从未有过。

    朝慕云一顿饭吃的旁若无人,顶着对面灼灼视线,还能姿态优雅,从容不迫。

    吃完,他才看向夜无垢“新的案卷资料,带来了”

    昨晚就放到这屋了,夜无垢把桌上纸页往前一推“喏,都在这里。”

    朝慕云认真翻看,时不时微转头,对夜无垢说几句话,甚至提了点微不足道的要求。

    阴雨过后,终见天光,阳光没那么足,非夏日那般热烈,洒下来丝丝缕缕,似在同人捉迷藏,跳跃在面前人的发梢,指尖,温润公子,如竹如玉,阳光伴他身侧,似乎连岁月都隽永绵长了起来。

    夜无垢看着朝慕云,玉骨扇摇的风流“好啊,都依朝公子你。”

    阳光最暖,春风最柔的时候,大殿门庭敞开,随风温润潜入,窗前地面迎着灿灿金光,大理寺少卿殿中正坐,皂吏两边排开,嫌疑人提上堂,本次案件开审。

    夜无垢收了玉骨扇,脊正骨直,肃正威严,倒是很像大理寺官员应该有的样子。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佛门重地竟发生恶性杀人事件,本官极为痛心,如今证据列堂,正该慰死者亡灵,还无辜者清白,尔等切莫怀侥幸之心,伪供欺瞒,一旦所言与本官寻到的证据不符即刻当堂摁下”

    “是”

    皂吏们齐声喝应,将大殿气氛营造的更加威严,堂上大理寺少卿眉目湟湟,似殿侧伏虎罗汉,挟雷霆之怒。

    夜无垢看着前方站列的嫌疑人“可有人要为自己请冤”

    殿上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无有任何神态动作,朝慕云也一样。

    夜无垢视线环视一周,最后落点,怎么算都该是站在最东侧的人。

    大理寺少卿视线如鹰,樊正达有点顶不住,这话明明问所有人,现在却好像盯着他一个人似的“没,小人此前所有口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隐瞒”

    见有人吭了声,夜无垢便视线慢慢回转,给予压力。

    “阿弥陀佛。”嘉善双手合十,轻转手上念珠,浅浅叹息。

    厚九泓哼了一声,唇角掀起讽刺弧度,没更多表达。

    朝慕云一如既往,自进入大殿后,他就两只手束在小腹前,静静伫立,淡泊从容,云淡风轻。

    压力来到了薛谈这边。

    “反正不是我”他瞪了眼身边人。

    “都不认,我们便来捋一捋。”

    夜无垢拍了惊堂木,面色肃正“黄氏院子门闩无异常,门口及院内皆无凌乱脚印及抵抗痕迹,这扇门,并非凶手蛮力破开,而是黄氏根本就没有落闩,她留了门,该是与人有约,犯案凶手,必是熟人。”

    “因事出机密,房间密谈,双方都很谨慎,连寒暄都很克制,未发出过大声响,黄氏以为对方应约便是有机可谈,全然不知对方早起杀心,于她不注意时,在她茶盏中下了毒,此毒性烈,但发起缓,黄氏初始无有疼痛感觉,不经意间被一点点麻痹,再之后无力回天,然这时候反抗已晚,她发不出声音,也没有办法挣扎,死在了坐椅上。”

    “夜有风雨,黄氏之女冷春娇过来看母亲,却看到母亲的尸体,以及凶手本人,凶手为防败露,将其杀于庭院”

    大理寺少卿描述犯案过程,掷地有声,字字铿锵,视线如鹰锐利,气场强大,殿内气氛更为威严,更无人敢言语。

    没有人附和赞大人英明,也没有人反驳,说这个过程不对,证据在哪里。

    “还没有人认”大理寺少卿冷笑一声,“那我们便先说奇永年,他因何会死,谁杀的”

    周遭一派安静,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食饱春困,大家都没什么精神,朝三公子”夜无垢点了朝慕云,“本官观你甚是伶俐,不若来猜猜案情,帮大家精神精神。”

    “是。”

    朝慕云早知道这男人不会好好干活,定不会放过他,行过礼,思忖片刻,从容淡定开口“大家还记不记得,奇永年手上有一道伤口在右手,虎口略偏,靠近食指的位置。”

    朝廷命官身上自带官威,大理寺少卿说话,没有人敢胡乱插嘴,嫌疑人就不一样了,是不能让别人服气的,大家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身份,凭什么你能干这个事,压别人一头

    薛谈冷笑一声“这人死都死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又不是死的那天才挂的新伤。”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有人专门在公堂上装蒜,显得你那么能耐呢”厚九泓比他还能阴阳怪气,“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还知道不是死时才有的新伤嘛。”

    薛谈嗤了一声,视线阴沉“你又在这充什么英雄,人病少爷要你出头护了”

    二人间气氛剑拔弩张,好似下一刻就能掐起来。

    朝慕云不为所动,别人挑衅不生气,别人袒护也没感激,淡定极了“这道伤,不是奇永年死时造成,那会不会是黄氏死那晚留下的”

    薛谈恍然大悟“哦你说与黄氏有约,杀害这对母女的是奇永年”

    朝慕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继续道“伤口原由,此前奇永年被问时提到过,说是新纸锐利,不小心划伤,但大人已经去查过了,奇永年房间的确因公文要写,笔墨纸砚皆有,亦有新纸,但纸页略薄透,并非质量上佳,又因近日天气潮湿,所有这些纸页,都不可能致人划伤。”

    夜无垢手一挥,有皂吏板着脸,端着托盘于堂前展示

    “这些便是奇永年接触到的所有纸张,俱都绵软,无法伤人。”

    樊正达离的近,看的最清楚,这些纸还真伤不了人“那不是死时凶手弄的,也不是纸划的,那是怎么伤到的”

    “窗子。”

    夜无垢视线滑过朝慕云,肃声道“招提寺所有房间窗户皆为木制,虽算不上年久失修,推开的力度太大,也是很可能发生细微断裂,有尖锐木刺的他房间窗棂上的血迹,大理寺已经找到。”

    朝慕云道“要力度非常快,非常大,才会致此,奇永年若只想开窗透风,不会损毁窗棂,也不会不小心受这样的伤,他必是突然间大力开窗,手往下,摁住窗棂,同时探头往外看他在看什么,或者,看到了谁为什么要这么着急,那样东西,或者那个人,是不是经过速度非常快,不抓紧时间就会看不到”

    厚九泓突然想起来“奇永年曾说,在黄氏遇害者这晚,好像听到了奇怪的风声”

    病秧子又说过,所有人里,只奇永年的房间位置有优势,是背风处,山谷的风对其没有影响,难不成就是凶手潜逃时弄出的响动

    “不错,这个时间与黄氏母女遇害时间大概相符。”

    朝慕云道“奇永年并不知黄氏母女要在当夜被害,但他为人谨慎仔细,当时听到奇怪风声,心中有疑,必要察看,非常有可能正好看到作完案潜逃的凶手,凶手经过他窗外,速度很快,但是夜太黑,还下着雨,他看没看清。心中思忖考量,虽此事略怪,但同他没关系,他便按下不提,继续休息。”

    “雨夜当时,奇永年可能并不知凶手是谁,第二日案发,所有人被大理寺提调,他应该心中隐有所想,又听到案件巨大内幕,黄氏曾携重金上山,现在却已消失不见”

    “他很快想明白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同时也有了个绝妙的主意威胁勒索凶手。杀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凶手自有顾虑,绝不会想让人知道这件事,遂诸多暗示之后,他向凶手提了要求,金子予我,你干的事,我不与外人道。”

    随着他清浅话音,仿佛有画面在眼前徐徐打开,风雨交加的夜晚,凶手怎么经过奇永年窗子的,奇永年猛的推窗,探头,甚至探出半个前身去看,伤到了手,当夜他未必知悉事实,转后想明白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心内念欲让他生了勒索的主意,也让他丢了命

    厚九泓一脸震惊地看着朝慕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事你都没跟我说

    太坏了,遛着别人上蹿下跳帮忙,自己有所得了一个字不漏,怎么能这么心黑坏心眼

    朝慕云给了他一个淡定眼神,含义明显

    这不是时间所限,没来得及

    厚九泓看了眼外面天色,皱眉思索,好像也是这两天一夜乱七八糟的事挨个来,还闹了刺客,病秧子身子又不好,昏睡一日未醒,的确是来不及。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病秧子计较,大不了

    厚九泓眼一低,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了一遍,大不了加入契纸成本,让病秧子还更多债

    朝慕云继续说奇永年“观此人过往行为习惯,他对财有偏好,尤其不义之财,也应知道一些凶手底细,笃定凶手不敢声张,必会如他所愿,先是在众人前以言语暗示,后又相约时间地点,让人携金至。”

    “如他所想,凶手的确不想暴露,但凶手也是狡诈之人,怎会乖乖受人算计,思量过后,也有了绝妙的主意,他刚刚犯了案,官府缉不到,就会一直调查,何不借此事,画一个圆满结局这个奇永年,不正好可以为他顶锅”

    “遂他先虚与委蛇,应了奇永年邀约,去埋金之地,将金子挖出来,又偷了奇永年为祭亡妻带来的香烛纸钱,行杀人,布置现场之事,试图将一切栽赃到奇永年身上,让官府以为奇永年杀害黄氏母女后,心中愧疚害怕,偷偷夤夜祭奠,不料脚踩滑把自己摔死这才有了我们看到的,奇永年死亡现场。”

    朝慕云眸底黑白分明,明亮到锐利“然而罪案与旁事不同,窃者去别人地里偷个瓜,尚要踩个点选个夜黑风高的时间,何况杀人凶手必会前思后想,试图摘出自己。”

    厚九泓还是有一点没听懂“这无冤无仇的,奇永年怎么那么大胆子,勒索凶手,就没想过被灭口凶手都敢杀黄氏母女,不会一回生二回熟他到底哪里特殊”

    他感觉这病秧子话没说完,还藏着东西。

    “自然是有过来往。”

    朝慕云道“奇永年不认识黄氏母女,但他说亲娶妻的渠道,和黄氏带女相看是同一条线,他确认过风险,知之甚深,方能笃定。”

    或许还握有什么把柄。

    薛谈皱眉“那这个凶手,又怎么笃定奇永年一定能那么摔死呢”

    厚九泓啧了一声“你这话问的,这俩人一个想要金子,一个手上拿着金子,拿着金子的多少有点不想给,想要金子的怎么也得哄着点,怎么就不能想辙让人摔死了”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薛谈道,“虽这病秧子说的很有道理,但现场脚滑痕迹明显,怎么看都像一个意外,若真有一个凶手的存在,凶手如何确定这个脚滑的方向和力度”

    “嘿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

    厚九泓冷了眉,抄着胳膊,一脸痞相“不是都说了,一个想要金子,一个舍不得就这么给,金子还没到手之前,奇永年可不得低着点,哄着点,凶手要哄骗他还不容易这点小事怎么就说不通了,老子都能做到”

    薛谈看着他,突然退后两步,一脸惊讶加提防“原来你是凶手”

    厚九泓

    他撸袖子就要上“老子是你爹”

    朝慕云走到他前,阻了他,只用一个姿态,不疾不徐的语速,就控制扭转了大殿的氛围。

    “要确定此事,并不难。金子是凶手欲栽赃嫁祸奇永年,才放到他房间里的,此前有其它藏处,而这个藏处,只有凶手知道,凶手碰过金子,也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他视线英锐,缓缓划过房间“而今,埋金之处已然找到,本案凶手是谁,堂上大人也已知晓。”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