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君王都这么说了, 沈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老老实实躺下,任由祁宴跟个八爪鱼一样抱在他身上,手还在他的腰腹间动来动去。
他就像只猫咪似的, 在沈霖怀里蹭来蹭去“阿霖好暖,唔,好舒服”
沈霖躺着,双眸看着床帘,就在他觉得再让这个昏君摸下去他就又要的时候,祁宴的手突然停住了。
“唔,阿霖的肚子怎么感觉比昨天小了些,没那么结实了。”他说着,又捏了一把。
沈霖“”
任谁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加上操劳一整夜,都不可能不饿吧。
祁宴也后知后觉,在沈霖脸上又亲了一下“孤都忘了, 阿霖昨天晚上那么辛苦, 现在肯定是饿了。”
“小林子”他坐起身,唤来他的贴身内侍, “快去让御膳房备些早膳来, 对了, 阿霖是苏杭一带的人,要多备些苏杭口味的, 孤昨日便吩咐过的。”
“是。”
等御膳房把早膳送过来时,祁宴跟沈霖也都洗漱好了。
宫女太监鱼贯而入,一堆色香味俱全的精致早膳便摆到了他面前。
“阿霖, 先尝尝这个西湖瘦肉羹暖暖胃。”说着, 祁宴便准备亲自起身替沈霖盛一碗。
“陛下, 您放下让奴才来吧,这可不合规矩啊”林总管在一旁说。
“孤什么时候守过规矩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先出去吧,留孤跟阿霖单独用膳便可。”祁宴说。
“这”林总管站在原地,有些为难。
沈霖没说话,只是心中暗暗忖度,这果然是个离经叛道、任性妄为的君王。
但是当帝王的离经叛道是为了他时,这种感觉却又有些奇异的满足和受用。
不过,他也知道皇权不可逾,现在君王在兴头上,可以为他各种破例,但是等君王腻味了,今日的破例和爱重,就是明日的把柄和死穴。
于是他也说“陛下,这确实于理不合,让臣自己来便可。”
祁宴却挑眉“孤说孤要给你盛就是要给你盛,这是圣旨,阿霖,你要抗旨”
沈霖“”
见沈霖没再反对,祁宴又将目光移到了林总管身上“你还不走”
“是是是,奴才这就走”
看着林总管踉跄出门的身影,谢以宴在心中默默给他点了个赞,林总管,真是泡仔撩汉必备神器,每次都能跟他一唱一和,让小帅哥受宠若惊,加快攻略
沈霖尝了祁宴给他盛的西湖牛肉羹,然后祁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孤前些日子特地寻了苏杭名厨,就是为了给阿霖做吃的。”
这么光明正大的邀功,还挺可爱的。而且他作为一位君王,能为他做到这样也实属不易。
沈霖点点头“多谢陛下,这确实有臣家乡之味。”
祁宴得意地点头“还有这个桂花糕和桔红糕,是那个名厨的拿手招牌,阿霖你快试试”
就这样,祁宴说一样,沈霖吃一样,祁宴还经常你一块、我一块,你一口、我一口的,腻歪得厉害。
然而起初邀功的心奋劲儿一过,祁宴昨天接近卯时才睡下,这时候才睡了两个小时,困意又翻上来了。说着说着,便靠着沈霖
的肩膀打起了盹儿。
沈霖低头一看,颇为哭笑不得。然而如今正是初春,天气还有些泛寒。他便小声吩咐让人送一件大氅来,小心翼翼地披在祁宴的肩头。
祁宴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睡前才用过早膳,睡醒就接着用午膳,吃完午膳,还来不及跟自己新收的小帅哥腻歪一下,就被拉去批折子了。
皇帝去批折子了,留下沈霖这么个刚入宫的“妃子”,似乎他应当去皇后那边请安报道一下。
不过这宫里,不比他从前在史书中听来的深宫。这启乐帝的后宫,似乎更加随性混乱,大家都是被强召入宫的,也都是男子。各个都无心争宠,也懒得遵守宫规。
不仅没什么人遵守宫规,就算违背了也没人责罚。
祁宴为沈霖想得非常周到,不仅给他留了宫女内侍,还专门留了一位宫内的老资历内侍,方便沈霖适应宫中生活。
这个内侍,叫李元。他跟沈霖说,这宫内虽然有一位“皇后”,但是皇后跟陛下常年不和,也从来不管宫中事务,所以沈霖也无需向皇后请安。
宫内没太多必须遵守的规矩,不要闹事挑事就行。因为宫中嫔妃都是男子,陛下还在宫中修了马场,扩宽了御花园。若沈霖觉得无聊,可以去这两处逛逛。
沈霖觉得,去去也不是不行,左右现在也无事。而且他作为才入京城没多久的一届平民,对宫内的事情一无所知,若是能在御花园碰上些其他人,能让他稍稍摸清楚情况也好。
沈霖这一去御花园,还真遇上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他先是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身材高大矫健的男子,在御花园的空旷处舞着一把长度将近七尺的,这刀几乎比人还高,在这男子手中却如臂指使、轻松自如。但七尺长的刀舞起来着实有些吓人,刀风罡烈,将周围的草木吹得靡倒。
而且这人身上,还带着浓重的煞气和杀气,沈霖见到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一定杀过很多人哪怕在此之前沈霖从未见过杀过人的人。
“是不是吓到了那就是靳骁的日常锻炼而已。”
忽然一道雅致好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沈霖转过头,就见一青衫男子在水榭中与自己下棋。见沈霖看过来了,便向他招手道“要不要一起来一盘”
沈霖也没有推脱,径直走到水榭中。
“你就是昨日才进宫的沈霖吧,你好,我是裴翊。”裴翊说着,斟了一杯茶放到沈霖面前,“你叫我裴翊就好,这宫内没什么规矩。”
沈霖点头,也先从顺如流地坐下了。
那边的靳骁不知何时也停下了舞刀的动作,将刀倚在树旁,自己沉步走来。
走近一看,沈霖才发现这叫靳骁之人相貌也极其出众。沈霖自认自己容貌十分不错,长到这么大,他还没见过比他自己更好看的人。但是这到宫里才见了两个人,便发现这让个人哪一个都不比他差。
这靳骁,身形高大伟岸,剑眉入鬓,长眸若星,是一种极其侵略感、带着煞气的俊朗。而这叫裴翊的人,亦是一身清贵俊美之态,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雅致风韵,又带着隐隐的疏离和压迫感。
论相貌,哪个都不比沈霖差。论出身,沈霖看这两人,便能看出他们应当一
个出身将门,一个出身世家烜贵。
莫名的,沈霖心中隐隐有些不喜。
“听闻,陛下昨日宿在你宫内一宿,今日还罢了早朝”裴翊收拾完棋盘,将黑子推到了沈霖面前。
沈霖神色一怔。
“你不用紧张,不过是随口问问。这宫内,也无人争宠。谁不知道祁宴就是个贪图美色的昏君,他若能为谁收心,让我等出宫,便是再好不过。”裴翊说。
闻言,沈霖眉心一跳,在这样开阔的地方,跟他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直接骂陛下贪图美色,骂他昏君,这样真的合适吗
沈霖不敢答话。
那裴翊却是笑了“说得太直接吓到你了你莫怕,宫内人人对那祁宴,不说是恨之入骨,至少也是避如蛇蝎。他也知道我们不过是迫于皇权方才入宫,也不需要我们表面奉承。你若烦他,想骂便骂就是。”
若非有外人在场,沈霖都想揉揉眉心这后宫到底是搞什么,没有规矩就算了,宫里面的人都能堂而皇之地辱骂君王,直呼其名。这换他进宫之前,想都不敢想。
如今情况不明,沈霖也只是含笑点头,并未答话。
他也不是傻的,别人说可以骂君王,他就跟着骂,万一有问题,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身死不足惜,他全族的性命如今可就系在他一人身上。
再说再说他觉得祁宴人也挺好的。
昨日进宫时的那种愤懑和不甘,那种对君王几乎是恨之入骨的心情,在今天却奇异地削减了大半。他心中虽然还有不甘,但却没那么深刻了。
见沈霖没答话,裴翊也没为难他,而是说“不说这些了,我们先来一局吧。沈霖你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棋艺定然不错。”
沈霖确实棋艺精湛,而且比起刚刚那句句的诛心之言,下局棋可是轻松多了。
两人下得你来我往,下到一半,裴翊轻笑道“沈霖的棋艺果然精湛,我在这宫内很久没下得如斯畅快了。靳骁这家伙也就会舞刀弄枪,棋艺上就是个臭棋篓子。”
“不敢。”沈霖说。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靳骁在被裴翊说的时候却是轻哼一声。
但他也没有辩解,似乎并不是很爱说话。
沈霖也是在棋艺上很少能碰到对手,跟裴翊算是真真切切的棋逢对手,两人下得酣畅淋漓。
最后是沈霖以微末的优势险胜。
裴翊觉得难得没这么过瘾过了,又开了一局,两人一个下午就耗在了这里,连下了七八局,最后胜负几乎对半开。
第八局下完的时候,已是申时三刻了,那林总管却是来了。
“沈大人,陛下已在宫中等你用晚膳了。”林总管说。
这宫内妃子不愿意被人叫娘娘,祁宴也觉得叫娘娘难听,所以吩咐宫女侍卫们都管他们叫大人。
“那我先失陪了。”沈霖对裴翊说。
“等等。”裴翊却叫住了他,然后转头对林总管说,“林申海,你先回去,我跟沈霖再说两句话。”
“是,裴大人。”
等林总管走远了,裴翊才转头看向沈霖“沈霖,这宫内没什么规矩,但我觉得如果非要有一条规矩,那就是”
“守好你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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