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风起长安 > 正文 529. 大唐秋色(七十三)李承乾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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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遗直又叹了口气,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太医知道李承乾即将被废,生死未定,都不想招惹麻烦,更怕开罪下任太子,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想到此处房遗直又问“他现在每天都这样吗疯疯傻傻的”

    冯不高也叹了口气“也不是一直都这样,有时候也清醒,但不知道为啥就会突然犯病,一犯病就大声喊,要么就是嘴里不停的念叨,说什么老四要害我,都是老四给我下套,老三也不是好东西这些的话,不过近来倒是疯癫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今天他还会清醒过来吗你怎么确定他是清醒的”房遗直又问。

    冯不高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悲伤“啥时候清醒过来可不好说,”冯不高无奈的回道“也没人知道他啥时候能清醒,不过他若不犯病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怕人、不躲人了,能正常吃饭,不说疯话,能写字,能练剑。你若看过他清醒和犯病时的模样,马上就能知道了,犯疯病时给什么也不吃,说有人要害他,要毒死他,还说父皇要废了他,有时候还说要去草原做突厥的可汗,都是些疯话。”

    房遗直此刻终于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迟迟不肯下旨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位了,为什么迟迟不将他赶出东宫了,李承乾变成这番模样,作为父亲的李世民心中一定十分难受愧疚,再者这副样子若是让朝臣们看到了,确实也有失天家体面。

    难怪皇帝特意交代让自己秘密查了,皇帝也是不想让外人看到李承乾变成了这个样子,也算是无奈之举了。

    房遗直对冯不高说道“是谁发现的有人下毒发现的人呢带我去见见。”

    冯不高说“是老奴发现的,当天是老奴送的饭,殿下当时神智是清醒的,还在练字,对着一副什么又的字帖在临,他让我把饭放一边,我见他没事,就放下饭,去忙别的了。您老知道,前阵子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几乎天天来抓人,东宫的人几乎都被抓走了,如今只剩老奴和一帮老人伺候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了,所以我的事很多,不能随时跟着太子随身伺候,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吧,我正在别的院忙活,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像是殿下的声音,我赶紧跑过去,正看见殿下对着地下的一只死猫喊,喊的是又凶又怕又难受,那死猫的鼻子眼睛嘴里都是血,那时候太子已经吓的犯病了,我想上去安抚太子,结果刚一碰他,他就发了疯似的往外跑,拉也拉不住,边跑边喊,一个劲的说有人要害他,有人要毒死他,说什么父皇要废了他,给老四腾地方,老四现在着急进东宫了,直接动手杀人了。”

    “有毒的饭菜当时是在这个房子里吗”房遗直又问。

    冯不高摇头“是在寝殿,太子从那时起不敢回寝殿了,第二天晚上自己跑到这房子里来了,老奴找了整整一天才在这找到他。”

    “饭菜都扔了吗”房遗直问。

    冯不高摇头,抬手一指“还在寝殿里呢,将军们想看,老奴带你们去。”

    “走吧,带我们过去。”房遗直一摆手,让裴宣仁和张敬诚跟上。

    三人跟着冯不高来到李承乾的寝殿,刚一推开门,几个人同时闻到一股混杂着屎尿的腥臊和饭菜酸馊的恶臭,房遗直下意识的抬手捏鼻子,可是捏了鼻子,又不能不呼吸,不得不张嘴吸气,一张嘴那股味道从嘴里进入,房遗直几乎没当场吐出来,他下意识的转身后退,他想吐,但旁边有人,房遗直勉强忍住了,他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朝里面瞄了几眼,然后慢慢向前走,逐渐适应那个味道。

    门开了一会,几个人也适应了一会,这才慢慢走进去,冯不高指着靠窗那张大桌案说道“那上面这就是有毒的饭菜了,都知道有毒,都没人敢动。”

    房遗直暗道哪里是因为有毒才没人敢碰啊,他明白冯不高这些宫人的小心思,这些内侍久在宫中,见惯了各种推诿陷害和栽赃嫁祸的伎俩,谁把有毒饭菜处理了,谁就有销毁证据的嫌疑,明哲自保的意识是深深刻在宫人们的骨子里的,但房遗直也不戳破,只朝着桌案走去,但是越走近桌案,就越奇怪,也不知那是什么饭菜,桌上只看见黑乎乎的一片。

    当他走到距离那桌案一步远的位子上,突然看清了,那桌上密密麻麻的竟全是苍蝇,人一走近,几百只苍蝇轰的一下飞起,场面着实瘆人,房遗直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下意识侧身躲了一下,心跳加速,他自感狼狈,心中尴尬,但眼角余光扫到裴宣仁和张敬诚时,那两人也是表情扭捏嫌弃,显然并不比他好受,房遗直这才安心了一些。

    苍蝇飞走了,露出的却不是剩菜剩饭,而是一层密密麻麻的的蛆,是蛆,有大有小,大的有指甲那么长,小的只有米粒般大小,碗里已经看不到饭菜,拥挤的空间限制了蛆们的行动,但并不妨碍大小的蛆来回扭动,房遗直只觉得一阵恶心,肚子里有东西不停的翻腾,向上涌,他慌忙转过身,不敢再看一眼。

    房遗直略显仓皇的快步抢出门外,扶着廊柱手捂胸口,大大喘了一口气才说“那只被毒死的猫呢”

    “不知道。”冯不高也喘息了一阵才缓过来,无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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