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竖笛声透过层层遮掩的树叶传来,混合着那吹颂者独有的空灵之音。虽然隔着较远的距离而且还有着阻挡,但董瑾却切切实实的沉醉在这歌声里,他好像看到了这个吹着笛的人儿:青涩的面庞,温柔如水的秀发,阳光照在她的身上……
这位可爱的人儿,正在一片不远处的池塘边,领着一头头水牛在喝水,她静雅地坐在铺满绿草和鲜花的草地之上,牛儿也一同在地上屈膝着憩息。
从斑斓的水面上可以看清她倒映着的面庞,精致而端雅,其中最迷人的是她的眼睛,无论是谁第一眼与她对视,都会被她眼中蕴含的温柔所折服,因为他知道今后所见的一切,与她相比都丑陋不堪,黯然失色,那天河般爱河的深度也不过是遇到她时一刹那惊艳的千分之一。
如果位于她的身边,你可以更加感觉到她独有的魅力,她纤弱的身体,令人怀疑是否能挡住一点点的侵害,还有那温柔如秋水的眼眸,怎舍得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这让任何人在第一眼见到她,都会生出一种去保护她的想法。而从她微亮黝黑的瞳孔之中,更看不出其中任何想法,显得纯洁无暇,使这种让人爱惜,保护的想法更深了几分。
她正望着远处呈现着高低各异,蜿蜒曲折,好似一幅煮开了的油墨画般的山峦。但她的清澈的目光里还深藏着一种闪亮的东西,要她看的比眼前挡住她视线山峦更远的地方。
突然,霎时间,那正在喝水的水牛们恰然停止了喝水的动作,而剩下憩息的水牛也在同时站了起来,随之空中传来不住的轰鸣声,压抑而沉闷,那平常如此厚实的山脉,此时就像无处依靠,脱了线的风筝在不停的晃动。而她眼前的水面也与山脉一样,似一个泼开的沸水,在不停的上下翻滚,直见地下淤积的稀泥和气泡浮上水面。
她只觉得眼前一晃,紧贴着大地的双脚被无情的弯曲,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要向前倾倒,而且已经向前倒在半空中,她本能的拼命扑腾,尽量保持一个后仰的姿势,然后双手在空中做出借力的动作,但这些始终都是白费力气的,她纤细的身躯,虽是尽了她大半的气力,却只给她带来了几丝拂过她衣角的微风,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微风。
终究是抵不过来自重力的压迫,和自身重心的失衡,鼻梁几乎已经贴到了地面上,可以清晰闻到泥土独有的味道,而她也真真切切地准备要拥吻大地,但就在这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如不起眼的小草,风往那边吹,它就往那边倒,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这风,即使再微弱的风,只剩下无奈,无助。
她闭上了双眼,尽可能的闭的更紧些,等着那与地面接触的疼痛。
但这个过程似乎很漫长,她紧皱着双眉,却迟疑着自己臆想与地面的接触为什么还有没到来,她开始尝试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只离咫尺的地面,才知道自己并没有与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接触,而是牢牢地定在与地面只有毫厘的地方,而同时也感觉不到那来自太阳的阳光,反而是一片阴影的覆盖。
“嗨,没事吧!”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上方传来。她猛然起身。看到一个约莫和她一样年纪的少年,站在她的前方,温暖的阳光将这个少年俊秀的面孔完全的展现出来,闪发着迷人的光彩。
一个欢快的声音从董瑾前方传来,带着银铃般的笑声“没事,谢谢!”董瑾这才好好的看到她,年轻的少女身穿水蓝色长衫,上面绣着不知名的花纹,看起来十分清爽。装点着鲜花的头簪插在她的发髻上,前额微翘着斜开的头发,她后面长长的黑发披散与双肩之上。整个人看起来典雅清洁。
最引人注意的是她手上拿着的玉笛,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流光的异彩,在上面还有着波澜般的纹耀。与她相衬再合适不过了,董瑾这样觉得。
“不用谢,你要谢就谢不知道谁把我从树上弄掉下来的那个人吧!”他这样对她说道。坐到她刚才坐过的地方,董瑾望着自浓密的森林中骤然升起的山丘。一大片湖水分成一条条支流流向远方,河面上闪烁着阳光的倒影。在这视野延伸的地平线上,山脉好像似一头盘横多年的巨龙,那所有的峰峦都不过是他龙身上起伏的鳞甲,而那鳞甲之下隐藏着那么庞大,冰冷,荒凉的寂寞。
她也一同向董瑾望去的方向看去,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坏人!“董瑾道,“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你看起来不像!”她摇了摇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的确不像,那有坏人会一眼看出来就是坏人的呢?”董瑾道,“我叫董瑾!”
“那我们认识一下,我姓林,名涵雨!”林涵雨笑着说道,她似乎很开心和董瑾的认识。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董瑾起身,拍了拍衣袍道,他应该要走了。
“当然喽,我今天交到了一个朋友”
董瑾听到这句话,冷然一下愣住了,但随即笑着说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只是,我要走了。”
“是嘛,真可惜!”林涵雨带着小女孩的失望道。
董瑾微微的用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我会回来的,相信我。”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许下这个承诺,而且是一个几乎飘渺的承诺。
“你还不知道我家住哪吧,就在那边山脚,就只有我和我爷爷住!”林涵雨又回复了之前欢乐心态道。
董瑾觉得这个与她同龄的女孩,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他不想因为自己什么联系让这女孩遭到一点不应该受到的伤害,因为他现在很危险。
他在开始脱离百草堂的视线范围,而且也在一步步逐渐走向与百草堂对立的地步,从那依山城开始。
说不定他们正在追杀我,董瑾此刻虽然冷静,但思绪却像到处飘飞的柳絮,他深知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董瑾说,“这个交给你!”他把从衣袍里藏着的一块刻着几条简单花纹的玉环放在她的手中。
她感觉到了来自他手掌心的炽热,而他也感受到了来自她温柔手掌上冰凉的触感。
“嗯!”
董瑾看着她收了下来,于是他几个腾移向远方隐去,只留下一个阴影,直至变得灰白模糊。
她看着他远走的方向,会心的笑了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