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向御阶下,正面带悲痛的做着自我检讨的萧何,刘盈纵是对萧何会配合自己,给百官做表率一事有所预料,望向萧何的目光中,也不由涌上一抹敬重。
萧何对自己的示好,刘盈自然看得出来。
但刘盈也同样看得出萧何所做出的这一番检讨,绝对不是说出来装装样子
丞相萧何,是真的觉得郑国渠累年失修一事,自己要负有很大责任
且先不提这些年,连都城长安都没钱修的汉室中央,能对郑国渠的修缮维护多大的帮助,也不论萧何究竟应不应该为此承担责任。
光是萧何这一副不管应不应该负责,这锅我都主动背的担当,就足以让刘盈暂时放下所有的筹谋、作态,对萧何满带崇敬的一拜
“丞相国之柱石,不愧为百官之首,开国第一侯”
毫不吝啬的道出称赞称赞,刘盈不由将双手背负于身后,面上也涌上一抹唏嘘。
“然孤以为,郑国渠年久失修,恐非为丞相之责。”
“自姬周末,天下诸侯分以数百家,及秦前天下七分;后秦一统寰宇,又二世而亡”
“秦灭,更先有项羽鱼肉生民,后又异姓诸侯为乱关东。”
“天下战火纷纭上百年,实可谓生灵涂炭,百废待兴。”
“父皇应天之道,立汉国祚,赐民田爵,更许民以休养生息;然异姓诸侯作乱关东,致使战火、纷争仍不绝于天下。”
说到这里,刘盈便悠然一声长叹,旋即面带赞赏的望向萧何,唯一点头。
“往近十载,萧相力主关中大小事务,更肩大军征战所需粮饷、军械之筹措。”
“国库、内帑空虚,萧相得以全输粮草于父皇,已实属不易;纵郑国渠年久失修,亦乃无奈之举”
看着刘盈望向自己时,那满带着真挚、敬重的目光,萧何只觉心下一暖。
可即便如此,萧何还是略带自愧的低下头,对刘盈微一拱手,却并未再言语。
而在刘盈看不到的角度,看着刘盈、萧何二人之间的互动,殿内众人无不在心下连连点头,将赞赏的目光,投向那道屹立于御阶之上,身形还仍显得有些瘦弱的身影。
“较之于陛下,家上似更长于仁厚,无待臣以严苛”
暗自将刘盈和天子刘邦做一番比较,众人无不面带认可的点了点头。
且不论刘盈比之乃父如何,光是对萧何的这一番敬重、宽仁,便足以让殿内百官从刘盈身上,看出仁厚之君的雏形
对于百官朝臣面上赞赏之色,刘盈却似是毫无知觉,只微笑着走下御阶,将萧何扶回御阶中段的座位,安抚着让萧何坐下来,才又来到御阶中央。
“萧相身以为百官先,愿出私奴百二十人,更勿受孤所酬之钱。”
“然萧相不受酬钱,乃高风亮节,诸公不必如此。”
面色如常的道出这句话,刘盈便稍清了清嗓。
“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孤虽不敢以君子自榜,然亦愿效君子之所为。”
“凡朝臣百官,每出家中私奴一人,劳于郑国渠一日,便酬以百钱”
重新强调一番自己并没有白嫖免费劳动力的意图,刘盈又温笑着侧过头,望向西席首位的阳城延。
“待朝议毕,朝臣百官凡愿出私奴者,皆当携奴至少府,以换得酬钱。”
“还劳少府立一册,以录百官功侯所献之私奴几何。”
言罢,刘盈重新抬起头,望向殿内百官时,面上又稍带上了些许感激。
“待父皇班师,孤当以此忠臣册为献,以带诸公,请功于父皇当面”
言罢,刘盈对殿内百官又是唯一拱手,才淡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而汁方侯雍齿,也在殿内百官不屑一顾的侧目之下,悻悻回到那片专属于自己的角落。
殿内静默片刻,殿内朝臣百官的心中,不由出现了另一个疑惑。
此番整修郑国渠,需要力役六万人;除去刘盈强制少府认领的三万个名额,也还要三万人
朝臣百官、功侯贵戚们的私奴,能凑够这三万人吗
如是想着,众人不由纷纷望向端坐于御阶中段,面上仍带着些许自愧之色的萧何。
作为百官之首,萧何已经认领了一百二十人的名额,其实也算是为其余众臣,给出了一个参考。
作为丞相的萧何出一百二十人,那凡是食邑在五千户以上的功侯贵勋,便都该当出百人左右。
但这并不意味着殿内这百十来号朝臣,都能拿出百人左右的奴隶
萧何拿出的一百二十的家奴,那是人家食邑酂县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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