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如何投喂一只深渊! > 正文 第33章 高峰期
    “今天来了多少观众”秦落落趴在桌子上, 她妆还没卸,假睫毛活像扑腾的蝴蝶,四叶草耳环亮闪闪的。

    “37个。”夏舫回答她, “看来宣传海报有效果了。”

    “不错不错。”秦落落很满意,“时渊发的传单肯定也很有用我招他进来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看看他那张脸, 谁能拒绝呢发传单那是又快又好。”

    时渊

    他在整理舞台道具,闻言抬头,见秦落落对他笑得跟狐狸一样。

    程游文低头看书, 插话“怕就怕警告再来一次,搞得人心惶惶, 没人欣赏我的大作。”

    “少点乌鸦嘴。”秦落落伸了个懒腰,“我可给伊莎贝拉存钱去了。”

    她翻出一张20元夹在指间, 哼着歌上楼, 程游文也站起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后“走慢点, 我也要上楼。”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

    特蕾西早早休息去了,演出一结束, 沃尔夫冈就不见了踪影。群演也走了,空荡荡的后台只留时渊和夏舫。

    “啧啧。”夏舫感慨, “所以我说程游文喜欢她,你这下看出来了吧”

    “嗯, 我看出来了。”时渊想了想,“我在i级警告的那时候就和程游文说我知道了。”

    “”夏舫微微睁大眼, “时渊, 你果然是打直球的选手。”

    时渊解释说“我运动不好, 不会打球。”

    夏舫笑了。

    他们埋头忙手上的活儿, 隔了一阵,夏舫又开口“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存钱,还是给别人存钱。”

    夏舫爱财,这一点他从不加掩饰。

    他称不上一毛不拔,傍上大款、心情好的时候还请时渊吃过一次甜品,那种十块钱一杯的米布丁,却是剧团里唯一没给伊莎贝拉存过钱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他坚定无比。

    当然这也不是他的义务。

    说到底,捐钱就是个情分。

    时渊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钱”

    夏舫闻言,露出个挺微妙的笑,反问“谁不喜欢呢”

    “我就不是很喜欢。”时渊说。

    “那你喜欢什么”

    时渊想了想“我喜欢我的尾巴,人类,还有怪物。”

    夏舫“那你口味还挺杂的,够博爱啊。”他揉了揉脸,“时渊,我没和你说过我家里人吧”

    时渊摇头。

    夏舫“我爸妈都在风阳城,我妈是异变者,后遗症很严重,也是天天跑医院。那简直是个烧钱的无底洞,我和我爸怎么都填不完。当然我们没有走投无路,咬着牙撑一撑,还能维续几年。但你要说能不能治好谁知道呢,你要说全无希望也就算了,偏偏又有几例奇迹,跟吊在驴子身前的胡萝卜一样,吊着人往前走,这是最折磨的。”

    他又苦笑“很多人有后遗症,都要去治,最严重的被我碰上了。不过,即使知道治不好,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对不对”

    “啊。”时渊睁大了眼,犹豫着问,“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或多或少吧。”夏舫把手上的戏服挂起来,“他们私下问过我需不需要帮忙,我都给拒绝了,比起特蕾西,我们家还算能撑住。”

    “特蕾西的手术要很多钱”时渊问,“我问过沃尔夫冈先生,他说他能搞定。”

    夏舫再次露出微妙的笑“他能搞定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对呀。”时渊想了想,“他们都还能给伊莎贝拉女士存钱呢。”

    “呃”夏舫动作顿了一下,他似乎在纠结什么,指尖无意识掐着木制衣架,都泛白了,欲言又止,“时渊你不懂那是、那是”

    他没说下去,摇摇头“算了,他们是一群很善良的人,也是一群很蠢的人,这年头赚钱靠不了艺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工资也不高,就在这里耗日子。现在老是有警报,前哨站还没了一个,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都会死的。”

    时渊想起,昨天陆听寒在麦田中讲的话。

    于是他告诉夏舫,第四维度可能是时间,“来过”是最重要的,一瞬即是永恒。

    “这是陆婷婷告诉你的”夏舫听完以后问。

    “嗯。”时渊点头。

    夏舫说“如果每一瞬都是永恒,那我们也太惨了,只能在这里永远收拾后台,这不是冤大头么。”他把最后一件戏服挂起来,“或许你男人是对的吧,但没办法说服我。”

    “我不是想要说服你。陆婷婷说,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时渊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麦田真的很漂亮。”

    “我缺钱,”夏舫笑了,“你让我看麦田,我只能想到小麦很值钱。”他拍了拍时渊的肩膀,“不过谢谢你告诉我。”

    之后,他们又演了五六场的戏。

    再之后小型警告不断,人们往返于家与避难所,严重的时候,时渊又开始去食物分配处工作。陆听寒很少回家,即使是回来了,也是深夜来清晨走,待不了多长时间。

    时渊呼噜呼噜的次数少了,每天晚上只能独自抱着尾巴睡觉。

    他在广播中经常听到陆听寒的名字。

    他们打了几次电话,和之前一样,都是时渊在念叨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陆听寒听着,短的两三分钟,长的十几二十分钟。

    陆听寒很忙,也不是会煲电话粥的人他会打这种私人电话,已是史无前例的了。

    他并不刻意避着下属。

    偶然几次,副官见到上将一脸严肃地打电话,灰蓝色的眼中看不出情绪,时不时“嗯”一声,也不下达命令,像是非常严峻。

    他没见过这样的上将,也没想到,战况竟然到陆听寒都只能默默倾听、许久无法做出决定的地步了。他万万不敢打扰,恪守职责,一言不发。

    直到有一次他听见陆听寒说“不行。”

    副官

    陆听寒说“不行,一朵玫瑰花不可能超过50块钱,别买。”

    副官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陆听寒带了几分笑意,又讲“等我带给你。”

    “上次给你的就是红色的。”

    “时渊,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七彩玫瑰的对,没有就是没有,就连我也找不到。”

    “没开封的胡椒在柜子下边,很难找,你让烂铁去帮你拿。”

    “我真的不知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嗯,也没有五彩玫瑰。”

    副官如遭雷劈。

    上将您是被夺舍了吧

    您原来一脸严肃是在听这些花花草草鸡毛蒜皮吗烂铁是什么鬼,不会是您家里最先进的t0守卫机器人吧鸡和蛋又是什么诡异的话题啊啊啊

    他三观尽裂,嘴角抽搐,恍惚间想起自己是见过时渊的,对那张男女通吃的好脸印象深刻。

    等陆听寒挂断电话又是平时的他了,面沉如水,八风不动,看了眼面色古怪的副官“怎么”

    “没没没没事。”副官结巴道,赶紧收敛了表情,跟在陆听寒身后。

    他心说本以为是露水情缘,隔几日就淡了,没想到这是直奔正宫去的,连玫瑰花都备好了。

    还他妈要七彩的

    妖妃

    而时渊在食物分配处工作一周后,又开始演戏。

    无形的阴云凝聚在城市上空,拥挤的公交车上很少能看见笑脸了。人们往窗外看去,带了惴惴不安。

    剧团的客流量好不容易回温了一个月,又断崖一般跌落下去,救都救不回来。

    而大剧院一直在向城内乐队出租演出厅,最近乐队断了合约,直接解散了。

    小提琴手把他珍视的乐器藏起来,带回家中。

    而架子鼓手直接找了个卖废品的,一套架子鼓卖了45联盟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渊目睹了全程那人拿着钱走向街道尽头,拐弯的时候,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周五晚上的那场演出,观众稀稀拉拉,掌声也零零碎碎。

    时渊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弯腰谢幕,看着空荡荡的观众席突然想之后,还会有人来看吗

    剧团其他人心情也不大好。

    整理手稿时,程游文给时渊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剧团也不是一直都能演出的,20年前,感染高峰期的时候,所有文娱活动都被暂停。拾穗城的大部分剧团就这样解散了,你想,高峰期最多能持续十年。十年过去解禁了,先不提演员有没老,能联系上所有人都不容易了,更别提他们也不愿意干了。”

    他长叹一口气“本来野玫瑰剧团也是这个下场,但加西亚家族的影响力大,伊莎贝拉女士到处拉拢人,才勉强凑了人数,又开始演戏了。你再想想,不算兼职演员我们剧团就6个人。万一高峰期又来了,等个几年,剧团可能就真的没了。”

    时渊“噢”

    十年,对人类来说是非常漫长了。

    他等得起,他们等不起。

    程游文把手稿一张张放好,支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坐在椅子上“不过,我们能不能活过高峰期都是未知数。”

    “高峰期很可怕吗”时渊问。

    “废话。”程游文说,“我就这么和你说,已经覆灭的城市和基地,有90都是灭在了高峰期里。再来一次高峰,即使我们有那个姓陆的,我估摸也就多苟两三年。”

    这大半年来,城内一直有高峰期即将来临的流言。

    它永远是悬于城市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古时,迪奥尼修斯国王请他的大臣坐上王座,头顶是以一根马鬃悬吊的利剑,银光闪闪,随时坠落,意为无时不刻的威胁。如今人们知道,这把利剑终将落下,审判命运。

    长达20年的平静岁月后,或许,还是到了最后一战的时刻。

    时渊不知道高峰期的定义。

    但,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怪物的躁动。

    每到深夜,它们的血脉灵魂从四面八方而来,一条条像是树叶上的脉络,交汇,融合,百川归海。

    时渊刚进城时,这长河暗潮汹涌,表面看起来还算平稳,而最近它波澜壮阔,怪物们在潮汐间窃窃私语。

    程游文摸着手稿,出神道“还好,我写了不少剧本,就算就算真有什么事,这辈子也不算一无所获。可惜没有更多人能看见我的大作了。”

    时渊想了想“你可以在你的墓碑上雕个二维码,别人一扫就能看见你的剧本,还可以放视频上去,重播报社对你的采访。”

    程游文“”

    程游文说“到时候人类都死绝了,谁还能看总不能怪物一家老小站我坟前看舞台剧吧说实话,这还挺合家欢。”

    “我可以看的。”时渊认真说,“还能帮你点赞。”

    程游文“听我说谢谢你”

    他深吸一口气,又讲“那你呢你要是死了坟头放什么”

    “我想过这个问题。”时渊说,“目前最想写的是「广告位招租,三百包月」。”

    程游文“”

    时渊果然奇奇怪怪呀而且不是开玩笑,程游文百分之一万确定,时渊他是真会这么做的

    程游文试探性问“你的陆婷婷知道你要放广告位么”

    时渊回答“知道。”

    程游文怀揣一丝希望“他怎么说”

    时渊“他说三百贵了,他要埋我身边,只收两百。”

    程游文大为震撼。

    这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听寒

    这天时渊回了家,先打开手机看陆听寒有没回复。

    没有。

    他的尾巴尖失望地下垂。

    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站在舞台上,明亮炽热的光笼罩住了他。他没有穿戏服也看不见其他演员,独自一人,形单影只。而台下黑漆漆的,乍一眼看上去没有人,但要是看仔细了

    观众席上盘踞着怪物们。

    畸变的藤蔓,多肢的怪鸟,长着人面的灰熊没有座位,只有形形色色的怪物挤在一起。

    它们都静默无声地看着台上。

    这是一出独角戏。

    观众是怪物,时渊是唯一的主角。

    梦中身体轻飘飘的,时渊不知道该演什么,于是,沉默地站着。

    你们在等什么他想。

    你们在期待什么为什么都看着我

    我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你们呀。

    死寂,紧接着一道高频声音传来,像是某种东西在高速颤动,像是昆虫的翅膀。

    它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几乎让人不安。

    舞台灯光正在熄灭,漆黑蔓延上来,铺天盖地淹没了时渊。记忆的最后一秒,怪物们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

    于是时渊知道,它们的等待还会继续。

    哪怕主角离去,它们也会这样待在亘古的黑暗中,等他回来。

    地老天荒。

    “”

    时渊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晨曦透过窗帘,落入屋内,最早的班车已开始运营,载着呵欠连天的人们去往城市各处。

    是上班的时间了。

    刚才的梦消融在天光中,无影无踪。

    时渊坐上了去剧院的车。

    一整天过去了,陆听寒还没回复他的消息,他似乎格外忙。

    今天没演出,大家各忙各的。

    明天下午有一场演出,票卖出去了61张,是这几天最高的销量,大概是传单和海报奏效了。时渊又被秦落落拽去贴海报,两人站在街头,一人拿胶水桶一人拿海报。

    “时渊,”秦落落用手压平海报的每一个角落,突然问,“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比如说,额,耳鸣头晕之类的”

    “没有呀。”时渊说,“你怎么啦”

    秦落落揉了揉眉骨“奇怪,我今天总是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时渊问“是因为那瓶粉底吗”

    早上程游文不小心打翻了秦落落的粉底,引来了她突破天际的尖叫,差点一拳把程游文锤进地里。

    “不不不,不是那个。”秦落落说,“虽然我高血压了一上午,但感觉是不同的。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绝对有事情要发生了。”

    “是什么呢”时渊又问,“另一瓶粉底也会碎啊”

    他捂住脑袋。

    秦落落拿一卷海报敲了他的脑袋“别乌鸦嘴,我就剩最后两瓶了”她左右张望,一支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在街角路过,“而且,你不觉得这两天的战士尤其多吗”

    时渊茫然。

    秦落落打量他的神情“看来你男人什么也没跟你说。”

    “他很少和我讲工作。”时渊说,“很多东西都是要保密的。”

    “也是,”秦落落叹息一声,“而且,他可能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吧,是个好男人。”

    两人回了剧院,夏舫和特蕾西正在拖地,沃尔夫冈咬着一颗钉子,右手扬起锤子叮叮当当地敲实木板。

    秦落落小心把最后两瓶粉底收起来了。

    一切如常,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下午3点,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响起。

    那像是宵禁时的鸣笛声,又要更高昂一些,响彻城市上空。

    这代表了聚集,所有人都停住手上动作,走出室外,走上了广场和街头。到处人头攒动,时渊恐人症又要犯了,赶快缩在最角落。

    一架巨型的、如同汽艇般的飞行器在头顶缓缓飘过,停在城市上空。鸣笛声停了,它投射出巨大的全息投影,整座城都看得到。

    画面中,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襟危坐。

    柴永宁。

    他要宣告什么

    什么事情值得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这样严肃上一次这样聚集人群,应该是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这一瞬,所有人惊疑不定。

    柴永宁双手交握于台面,面色沉重,身后是联盟的雪见花旗帜。

    他说“大家好,我是联盟主席柴永宁。”

    人群鸦雀无声。

    柴永宁“据联盟科学院与观测中心自2月1号以来的观测数据,结合三年来的深渊污染指数,通过横向对比历年的数据,今日,我以沉重的心情宣布”

    他神色肃穆,苍老的目光似钢铁。

    “我们有充分的证据可以相信,感染高峰期已经到来。”

    寥寥数语,全城哗然

    那把利剑终归是落下了,难以形容那是如何的混乱,人群炸开了锅,尖叫声、呐喊声和啜泣混在一起。一片噪声中,柴永宁的声音传来“联盟从今日起,以三个主旨为中心,进入全面战备状态。第一,要坚持生命至上的原则,联盟军队将尽一切可能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不放弃任何个体,不遗漏任何”

    有个女人在哭,爆发出尖锐的哀鸣。街角站岗的战士开始行动,安抚人群。

    “第二,军队要做到深入细致,一丝不苟,群众要听从指挥,不必恐慌,正是危难时刻,任何一处纰漏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要以细节出发,统筹一切力量”

    一片混乱,时渊被吵得头晕。

    他悄悄贴着墙,挤过人群准备离开,期间还被无数人踩到了脚。

    “第三,要坚持同舟共济,永远怀抱信心。这71年来,我们以巨大勇气与感染生物、与深渊展开殊死搏斗,胜败皆有,我们付出了很多代价,但也走到了今天。我们是幸存者,永远是命运共同体,荣辱与共,唯有团结能构成最坚固的壁垒,唯有合作能构成最辽阔的港湾”

    时渊回到了剧院内,打开门,舞台和观众席空荡荡的。

    舞台边上有个小木凳,他坐下,打开手机。

    时隔一日,陆听寒终于回复他了时渊,不要怕

    时渊我不会怕的,你早点回来呀

    他等了一会,手机屏幕快要熄灭,又亮了起来。

    陆听寒好,我会的

    时渊收起手机。

    即使在这里,也能听见沸腾的人声和柴永宁的话语,模模糊糊,不真切,像隔了一层水雾。

    他就这么坐着,看向巨大的、空旷的演出厅。

    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看见,台阶上散落着海报。

    那是今天他和秦落落去张贴的海报。还剩了几张,秦落落带回来,随手放在了前排观众席,想着下班前再整理。

    然后鸣笛声响起,她急匆匆赶出去,或许是不小心碰到了,海报从座位滑落,散了一地,多了几个黑漆漆的鞋印,刚好印在“野玫瑰剧团”五个字上,丑恶狰狞。

    海报是好看的,海报是没有错的,它凝聚了剧团的心血,它寄托了一个不切实际、跨时代的梦。

    但不能用了,就是不能用了。

    时渊盯着海报看了几秒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之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舞台剧了。

    昨天下午他们刚演了一场戏。

    天气不好不坏,太阳以层云遮去面庞,观众不多不少,39个人的掌声算不上太热烈。

    当时他们只觉得寻常。

    剧团的其他人陆续回来了,坐在一起,面色阴沉。

    秦落落勉强笑了笑“啊,这一天还是来了。”

    程游文的脸色分外苍白,而特蕾西看这气氛也不说话了,睁大眼睛打量众人。他们都知道,剧团的活动要就此暂停了。

    至于暂停到什么时候还能再相聚么

    谁也不知道。

    夏舫骂了一句“我早就该走的我早就、我早就该去风阳,我爸妈都在那里现在好了,彻底走不了了”

    现在城市间的交通停运了,没有人能出城。夏舫病重的母亲还在风阳城。

    秦落落宽慰他,说紧急情况可以申请,说不定就批了呢,总要试试的。

    夏舫没接话,把头发抓得跟鸡窝一样。

    秦落落又轻声说“本来,明天还有一场演出的,我们卖出去了61张票呢。”

    程游文脸色沉沉,说“要演。”

    “什么”秦落落看他。

    “我们继续演出。”程游文扶着拐杖,苍白的额前几滴薄汗,语气却很坚定,“不管有没有观众,让我们最后演出一次吧。”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