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般心头万般难受,想咳想吐却怎么也咳不出来,反而这口气憋的更紧。
他不能倒,他得挺着。
他得保护部落,保护大船,保护族人们。
他不能对不起族长,对不起族人们。
阿温脱掉他身上的血水衣服,看着他前胸后背几十条参差不齐的伤口,眼里含泪,小心给他上药。
有一处最危险的伤口,是他脖子上的,但恰恰又避开了重要部位,只划破皮肤流了血。
命很大也说明他功夫到家,没让敌人得逞,有好好保护自己。
船檐里充刺着强烈的血腥味,却没有一个觉得恶心难受,因为他们都已经闻习惯了。
受伤的族人们半躺着,全躺着,坐着。
但无一意外的,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因为他们胜利了,他们把敌人给杀光了,他们保护了部落。
“我准备好了姜汤,都来喝点吧。”阿炊带着雌性们把姜汤端来,“暖暖身子先,大米饭也已经蒸好了,等下就可以吃。”
阿般听着这话,掀眸朝阿炊望去,又听到她说“你们都战斗了一夜,天都快亮了,吃饱了就赶快去睡睡吧。”
阿温看到阿般皱眉,赶紧附和阿炊的话“对对对,那些人类既然半夜敢来偷袭,那就说明他们白天不会来。”
“若是他们晚上再来,你们白天休息了,晚上也不会没体力。”
“况且,不是还有我们吗”
“我们也是青龙部落族人,我们也可以战斗,可以保护部落,保护族人。”
其他族人们听着,都看向阿般连连点头,表达他们的意愿“船长,我们可以,你们去休息吧。”
“对,你们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保护我们。”
“白天有我们呢,不怕。”
“阿般,你应该休息了。”
“阿般,你和勇士们都该休息了。”
族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阿般也没倔着,点头同意。
喝了姜汤,擦擦身上的血迹,吃了大米饭填饱肚子,天色大亮。
阿般没有立即去睡,而是站在瞭望台上,看着白雾茫茫的河水,眉头紧皱。
夜晚没有光亮,看不到水面上的情形。
现在天亮了,水面上的一切都清晰摆在他们面前。
阿居站在他身旁,与他一起看着倾盆大雨,以及雨水沉沉浮浮的尸体。
尸体没有穿衣服,大张大合的漂在水面上。
有些尸体身上还插着大黑刀,或者是断了的长矛。
没了半个脑袋的尸体,断手断脚的尸体千奇百怪的尸体,都足以说明,这些人死状很惨。
偶尔有穿衣服的尸体飘过,阿般瞳孔紧缩,紧握的拳头动了动,终是没伸手。
族人死都死了,他能怎么办
又不能把尸体给拖回船上。
就连船上摆着的那些尸体,也终是要扔下船。
那在半夜战斗中被扔下船的族人尸体,又怎么可能再捞上来
大船是给活人住的,不是给死人住的。
族人死了就是死了,他再伤心再痛苦,捞他们的尸体也不能让他们活过来。
阿居看着昨天还在说笑的族人,此时却成了冰冷水面上一具泛白的尸体,眼圈泛红。
他难受的想哭,又担忧阿般伤心自责,只得握拳放在唇边用力咳几声,把眼泪眨掉,让那股难受喷出去。
嗯,果然,舒服了点。
他偷偷看向阿般,后者依然如先前那般,一动不动的站着,定定的看着水面。
整个人都被雨水打湿面容,却一点不在乎,好似一个假人般,一点动作都没有。
阿居看的都心疼阿般,忙拉着他往后退“雨水又把你衣服给打湿了,往里退退。”
阿般像木偶般被拉着后退两步,目光还是落在河水上,但好在他出声了“把甲板上的尸体都扔下船吧。”
阿居刚忍住的眼眶又红了“嗯,我会说的,你也别太难过,大家可都等着你带着我们找到族长呢。”
阿般晃了晃,眼神有了光彩,看向阿居,坚定道“我一定会的。”
找不到族长,他都不敢倒下。
这是族长交给他的任务,是族长对他的信任,他必须做到。
不然,他不敢死。
阿居找了个族人,让他去和船檐的勇士们说,把甲板上族人的尸体都扔进河水里。
他又赶回来站在阿般身旁陪着他“阿般,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般的声音比先前更沙哑,听着好似在隐忍。
阿居看着这样无悲无喜的阿般,隐隐感觉他不对劲,再次轻声问道“阿般,你没事吧”
阿般目光依然定在河水上,声音无波澜“没事。”
阿居可不这样想,交代阿般两句,赶紧跑去找阿左阿右“我觉得阿般不对劲。”
阿左最重的伤是被大黑刀砍在胸口上,有气无力哼哼“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但你看到他,你就觉得他不对劲。”阿居拧眉摇头。
阿右伤的都动弹不了“你比我们聪明,你说他不对劲,那他一定不对劲,你好好看着他。”
阿居咬着指甲走来走去,五官皱到一起“这种感觉吧,他看到死了那么多族人,他没哭”
他又摇头“也不是这样,他也没笑,但也不对,他就那样木着一张脸,我感觉他好像死人一般,瞧着我怕的很。”
那种感觉他怎么也说不上来,但就是瞧着不对劲。
阿左轻声道“你跟阿温说说,阿温不是跟过阿瑟几天吗,也许她能知道点什么。”
阿居恍然大悟“对,我把阿温找来问问她。”
能跟在阿瑟身边的族人都是不得了的,应该能知道点什么。
阿温很快被阿居带到阿左阿右面前,四人围成小团,把阿般的情况给说了,最后齐齐看向阿温。
“我”阿温被这三人的目光,看的也害怕,“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阿居急道“只能靠你了,你想想阿瑟在教你们草药时,有没有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阿温道“我想想。”
阿居阿左阿右都等着。
萧瑟教族人们认草药,还教雌性们医理。
然后再从这些雌性们里选对医理厉害的雌性接着培训,阿温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没跟阿瑟几天,但能跟在阿瑟身边听到的,学到的,定是比他们这些完全不懂的人强。
阿温想了想,不确认道“阿瑟有说过一种,但我不确定是不是”
三人异口同声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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