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很是尴尬,起身走了两步,坐在了牢房的另一端。此处是景龙观旧址残垣,牢房是临时开辟,里面有两座残破雕像,抬头看时,很是凶恶。
“那我就滚于此处”书生指着张小敬对面的石墩解释道,这货倒是个奇葩。
看到张小敬没有动手,继续解释道“我的诗文真的很重要”
“没有我们诗文的记录,多少英雄义士只能活这一世,只能影响身边的人。那怎么能够有了我们诗文的记录,他们就可以在人们心中,活千秋万世”
“诗文记录人,记住美可以让后世人知道,我们是怎么活的;也让后世人知道,他们,该怎么活”
“闭嘴”张小敬满面阴沉,不胜其烦的吐出两个字。
义士,可带了吃的
真是无语了,张小敬很想跟门外的守卫喊一声,给我换一间牢房,别把我同这货关一起了,简直就是个话痨。
“喂,你快看,那边是哪儿好像是条密道”百无聊赖的岑参,正对着监牢墙上一处小洞窥探,竟然从洞中发现了,墙那边是一个通道。
张小敬只是低头沉思,并不理会。
岑参带着镣铐趴在牢门,朝门外喊道“还要关我多久我还有赶去李太白那儿拜会献诗呢李太白今日喝了大酒,看什么都美,经他一传扬,没准灯节过后,我就能红遍整个长安城呢。”
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岑参以手遮眼,喃喃道“得有午正三刻了,这一上午,一晃就没了。”
张小敬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好奇开口问了第一句话,“岑,岑什么”
“参,参商的参,二十八星宿之一”书生惊讶,连忙回答,可看对方似乎不感兴趣,连忙解释道“咳咳,人参的参。”
“来长安参加考试读过很多书”张小敬试探道。
书生整理了一下思绪,颇为傲然道“凡大唐刊印过的,我全念过。怎么,你不信”
张小敬犹豫了一下,数了数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似乎也没本事验证真假,左右无事,死马当活马医吧。
“狼卫死之前说阙勒霍多,黑色的骨头阙勒霍多,暹罗、波斯、南越、大食皆无此语,什么意思”
岑参讪讪道“嗨,科举又不考这个”
张小敬一脸的鄙视,书生老脸一红,连忙改口道“不考,不代表不会你容我想想,在我这宝贝脑袋里头,好好翻翻阙勒霍多、阙勒霍多”
良久,书生揉着发烫的脑门,小声问道“还有其他提示吗”
张小敬看他确实在深思,回忆了一下说道“阙勒霍多降临长安,黑色的骨头铺出重生的道路,我们被阙勒霍多选中”
书生双目微闭,正在从记忆深处搜索。
“你来长安拿着诗文干谒”张小敬加了一把火,“若你能解出答案,我给你介绍一位,比李太白更厉害的文豪。”
嗯书生双眼圆睁,显然是不相信,一来你一身行伍,能认识什么文豪二来,当世李太白号称诗仙,还有谁的诗文比他更好
“不信知道前不久出现在潼关的那首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位,我认识。”
“什么那神秘的李五郎,义士竟然认识太好了,一言为定,我若能解出阙勒霍多,你给我引荐李五郎。”岑参信了,激动的一把抓住张小敬的双手,这位李五郎,确实是公认的比李太白更厉害的诗人。
长安城内平康坊一所豪宅官邸内,暖房炭火烧得通红,侍女不停打着宫扇。两侧坐着的都是官袍之人,此时寒冬未过,外面尚有冰霜,可屋内的人都在冒汗,足见这家人的奢华。
不是别处,正是权倾朝野的右相林九郎宅邸。林九郎很会享受,将养花草的暖阁建得很大,用右骁卫看门,自己半躺在花草中间,下首两旁是各部投靠他的官员户部郎中王鉷,御史主簿罗希奭,工部侍郎陈希烈,刑部尚书裴敦复
此时暖阁内有一獐头鼠目之人正在献媚吹捧“靖安司里的暗桩递的消息可靠,如此,御史台明晨弹劾太子的罪名,便又多了一项,吉温恭喜右相大功将成今夜得天下权柄,明晨就可宿敌得除,太子但遭废黜,右相便可扶持其他王子,未来再掌一朝相权”
“咳咳”下方有人咳嗽提醒。
说话的新丰县丞吉温连忙掌嘴,“说不得,说不得,说不得”
别看这厮,官小的仅仅是一个八品县丞,但因为长了一张巧嘴,愣是凭借阿谀奉承,成了右相林九郎的亲信宠臣。
右相林九郎一副花匠老农打扮,此时正在手持剪刀,侍弄花草。
听到这里,放下了剪刀,缓缓走向卧榻,感慨说道“那不是什么权柄,那是大唐百姓的生计性命、是圣人千秋万代的圣德声名林某得此圣眷,不胜惶恐,所以,便要做到最好。”
说到这里,他不着边际的翻了翻案上的奏折,开口问道“那个吉温啊,外面都在传,我与太子为敌”
“啊,是”吉温下意识的说了实话,连忙跪地请罪改口,“不不不”
林九郎却话锋一转,让人琢磨不透,“传得对太子,确实应该遭到废黜”
嗯所有人全都抬头,惊讶的看向了林九郎。
就在这时,府内管家送来一封书函,“阿郎唐代对老爷的称呼,京兆府讯报。”
接过书函,示意管家将身边的那盆兰花报出去,然后对吉温提醒道“何监年事已高啊,不应该在靖安司继续操劳了,对吧”
吉温会意,这是要对太子党羽下手啊。连忙点头“啊,对,没错”
说来也巧,打开京兆府书函,里面竟然是焦遂的死讯,林九郎惊讶道“焦遂死了”
吉温也惊讶的啊了一声,“他昨晚跟何执正一同饮酒,巳初方才分开,怎么会”
林九郎将书函递给吉温,然后长叹道“哎,高年失老友,末面未及别替何公悲啊”
“听说,何执正近来身体微恙,常发头痛,最忌大悲”吉温小声说道。
点了点头,右相林九郎问道“老友新丧,不知何公知不知道啊”
好家伙,这是专门往人家痛处戳呀,够狠辣的。
吉温会意,躬身应诺,退了出去。出门安排了几个右骁卫,去京兆府抬了焦遂尸首,给靖安司送去。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