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清穿之怜帝心(德妃) > 正文 29、0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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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和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实在是想不起昨夜酒后发生了什么。日后还是少饮酒为妙,否则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她收拾起衣裙,走出门正欲自己打热水沐浴。没想到三德子却站在门外, 一张脸笑眯眯的望着她。

    而三德子身边赫然放着三大桶热水,并上一盆花瓣。这样奢华的沐浴配置, 不仅叫容和皱眉。

    “你这是做什么”

    “师傅吩咐我送来的。”

    三德子轻声道, 随即他拍了拍手, 自有两三个太监走上前帮容和将热水抬进了水房。

    “这未免失了规矩。”

    容和却摇头,魏珠平日里照顾她, 给些吃食已然越矩了。如今竟还抬这些热水来,岂不是叫她遭人议论吗

    “师傅的意思便是万岁爷的意思, 我的好姐姐你这都不知道吗”

    三德子朝容和挤眉弄眼, 他倒是比容和还要高兴。

    康熙的意思容和回眸看向那已经装满热水的浴桶, 陷入沉思。

    “好姐姐, 差事我已经办好了,就不打扰您沐浴了。”

    三德子低声道,随即便带着小太监们走了。

    水房的门被带上,容和将门锁拴好。她脱下衣裙, 赤脚踏进水中。花瓣飘在水面上, 泛着春日独有的香甜。

    她已然很久没这般享受过了,平日里沐浴不过就是用布擦擦了事。

    如今整个身子都浸泡在热水中,容和感觉全身都放松下来。因为宿醉导致的头痛此刻也渐渐缓解,她闭上眼靠在木枕上。

    而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却叫容和险些脚滑, 她紧紧的抓住木桶的边沿。

    为何记忆中依稀有同康熙亲吻的画面她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屋顶之上, 她依偎在康熙怀中。帝王的鼻尖微翘,抵在她的左脸上。唇瓣贴近,甚至能闻见那檀香味。

    哗啦一声, 容和整个身子都躲进了水里。

    只听说过男人酒后乱性,为何她也这般不知轻重了。

    容和的脸通红无比,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因为羞愧。

    “容和啊容和,你怎么能做对不起容若的事呢

    ”

    此时此刻容和也没心思再享受,她将身上擦干净,胡乱拧了拧长发上的水,便换上了干净衣裳走出门去。

    花溪此刻正在外头晾晒衣物,瞧见容和出来的这样快,不由诧异

    “你怎么就出来了。”

    “姑姑,我现在心里很乱。”

    容和的发丝还滴着水,出水芙蓉般,眸中蒙着一层哀婉。

    花溪抿唇,走上前接过容和手中的帕子帮容和擦头发。

    “怎么了”

    “昨夜是不是万岁爷送我回屋的”

    花溪擦头发的手顿了顿,随即装作不在意的扬唇。

    “何必纠结这个。”

    “果然是万岁爷送我回来的,他这个混蛋。”

    容和咬唇,冷声说道。

    花溪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昨儿喝醉了,万岁爷也是出自好心。”

    容和双眸微怔,泛起苦意。

    她将花溪的手推开,呢喃一句。

    “知道了。”

    康熙今日一整天倒是心情甚好,在山上观禾之时甚至亲自上前栽了几根。

    看见少年帝王这般意气勃发,在座官员也很受鼓舞。

    “万岁爷,先擦把手。”

    魏珠笑着递上热帕子,康熙的手上沾着泥土。这若是放在以前,他只怕是要震怒了。今日不仅不嫌弃脏,反而栽的很起劲。

    “朕还没种完呢。”

    康熙推开魏珠的手,复又弯腰干起来。

    魏珠在他身后啧啧了两声,声音极轻。不过尝了一点甜头,今儿便有使不完的力气。倘若哪日真将容和收做妃嫔,岂不是要日夜耕耘。

    他心下腹诽,默默的将帕子复又放回架子上。

    一晃到了晚间,观禾礼成。

    康熙回到院中,魏珠连忙命人打来热水服侍康熙沐浴梳洗。用过晚膳过后,康熙还有折子要瞧。

    故而容和不得不端茶到他身边服侍,康熙见她进来,抬眸瞧了一眼,便瞧见女人那泛红的唇。看上去要比平日里肿些,带着搓揉的痕迹。

    “万岁爷请用茶。”

    容和将茶递给康熙,然不知是茶太烫还是心乱,她没拿稳。

    眼瞧着那碗热茶

    便要朝自己手上扑来,容和一时吓得愣住。却见康熙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稳住茶碗,只堪堪泼洒出几滴茶水罢了。

    “拿个茶都拿不稳。”

    康熙冷声道,掀起茶盖轻轻抿了一口。

    容和没说话,她不想搭理康熙。遂走到砚台旁,随手泼了半盏冷茶进去研磨。

    看着容和娴熟的动作,康熙的眼在那只玉镯上流连。

    “昨日的事你可还记得。”

    康熙抿唇问道,却不料容和停下动作,那手指似乎带着气。

    玉镯在砚台上敲了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康熙蹙眉,冷眼看过去。

    “昨夜奴婢喝醉了,发生的事情已经全然不记得。”

    容和低声道,康熙的心思一目了然,这男人分明是在戏弄她。

    康熙眸中泛过一丝寒意,容和在他面前是愈发没规矩了。竟敢在他这里使小性子,他伸手一把擒过容和的手腕来。

    女人蹙眉,那泛红的唇此刻越发肿了些。

    “万岁爷做什么。”

    明知故问,康熙双眸停留在她的唇上,眸中波动似吃人的猛兽。等到容和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到了康熙身前。

    她原站在桌旁,此刻半个身子都抵在桌面上。砚台上的墨汁浸湿了她的上襟,将那淡绿的绸缎染的极深。容和被迫仰头同康熙对视,将眼前男子的轻蔑和戏弄尽收眼底。

    康熙的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背,容和只觉有一阵酥麻传来,小虫轻咬一般叫她浑身发软。

    “万岁爷,奴婢这样不舒服。”

    容和明白不能跟康熙来硬的,故而语气柔和了不少。

    她装出讨好的模样,然那眸中的清冷和孤傲却掩盖不住。

    看得出来这女人很不服气,康熙轻笑一声,手摸上容和的唇。

    “昨夜的事当真不记得”

    “不记得。”

    容和嘴硬,说话间她的唇不得不反复摩擦着康熙的食指。这种暧昧的感觉叫她感到奇怪。

    “若不记得,何苦擦成这样。”

    康熙双眸缩紧,这女人是在嫌他脏吗

    容和被猜中心思,一时心跳如鼓。她的脸泛起红晕,神情已然

    慌乱。

    “趁人不备,是小人所为。万岁爷何必勉强奴婢一个小小宫女呢。”

    “若朕偏要勉强呢”

    康熙手下用力,将容和的脸贴的更近些。

    容和咬唇,这是她头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这么静的端详康熙。近的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绒毛,还有他眼中清晰的红血丝。

    分明面白若玉,为何总不干人事。

    “万岁爷是天子,若当真要做小人,奴婢也劝不动。”

    说完,容和便干脆主动吻了上去。

    康熙见她这般,吓得往后退了退。见他慌乱,容和勾唇轻笑,顺势挣脱了康熙的钳制。

    “看来万岁爷还是位君子。”

    “你这般胆大,朕倒是要开始相信你昨夜的胡言乱语了。”

    康熙越发觉得容和有趣,他收敛眸中光芒,冷声说道。

    “什么”

    容和并不记得自己昨夜还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还是少喝些酒吧,祸从口出。”

    康熙打量着容和,随手推了推砚台。

    “继续研墨。”

    容和哼了一声,康熙不说那她便当做从未说过。她继续拿起墨条,这次却是不情不愿的磨洋工。

    她只顾着自己,并未发觉康熙看折子时唇边那似有若无的笑意。

    帝王全身似乎都柔和了下来,没了从前处理朝政时的阴鸷。

    钮祜禄东珠带着贴身宫女站在门外,见里头烛火通明,笑着问魏珠。

    “万岁爷这样晚还在批折子吗”

    “回禀娘娘,正是呢。”

    魏珠笑吟吟的颔首,“奴才这就去通传。”

    屋内康熙听是东珠来了,摆了摆手,冷声道。

    “叫她进来。”

    东珠连忙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扬唇走进去。一进屋瞧见容和也在,面上笑容淡了淡、

    待走近些,东珠适才看清容和胸前那一大团晕染开的墨汁。心下微紧,这小宫女在屋内做了什么

    “你怎么来了。”

    康熙见东珠一直打量容和,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东珠回过神来,连忙将食盒打开。

    “臣妾亲手炖的参汤特意拿过来给万岁爷尝尝的。”

    “朕晚膳

    用的多,如今还不饿。你且搁下便是。”

    康熙不明白,为何宫里头的嫔妃总要亲手做膳食。莫非她们做的还能比御膳房的好吃不成

    “是。”

    东珠有些尴尬的放下,随即她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做什么。

    “还有事吗”

    康熙嫌她挡住了光,低声问道。

    “时辰不早了,臣妾是想问万岁爷何时歇息。”

    东珠勉强笑了笑,她哪里看不出康熙的不耐烦。

    “朕今儿不去你那,且回去歇着吧。”

    康熙垂眸,不再去看东珠。

    东珠原是特意妆扮一番来的,然康熙却视若罔闻,她心中失落,却不敢表现。

    进宫前额娘曾对她说,皇上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可此时此刻东珠却只觉得,皇上分明是最无情的。这些日子的耳鬓厮磨在他眼中似乎只是过眼云烟,她抿唇转身缓慢的走出了屋子。

    魏珠守在门口,见她出来也不意外。

    “娘娘路上小心,如今天色黑了。”

    魏珠轻声道。

    “多谢公公了。”

    东珠勉强笑了笑,眸中却分明闪着泪光。

    还是太单纯,情绪都写在脸上。

    二、

    康熙独自和衣而眠,容和送完最后一盏茶后便退下了。

    他手边搁着那半碗凉茶,茶香四溢。

    他今儿也实在是累了,故而很快便睡了过去。

    只是今夜却怪,康熙已然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女子的肌肤如暖玉一般触即升温,青丝轻拂在他的胸口,绕过指尖。还有那熟悉又柔软的唇,康熙眉间微蹙。

    一时梦境中春意盎然,叫他身下燥热。

    颠鸾倒凤,一泄而出。

    康熙惊醒,他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他坐起身,随手端起半碗茶大口喝下。

    自懂事开始,康熙身边没有缺过女人。太皇太后为了不叫他因为男女之事荒废朝政,故而很早便安排了懂事得体的宫女开蒙。

    早早的领略到了男女情爱,康熙对此便也兴致缺缺。对于他来说,宠幸妃嫔不过也只是治国手段而已。

    他皱眉,看向那被

    褥上的一摊污浊。

    可这场梦,却全然不同。原来男女合欢亦能有情,他垂眸,梦中女子的脸他记得十分清晰。

    胸口燥热无比,康熙干脆撤了被子,就这么睡到天亮。

    这山上晚间本来就凉,康熙这么冷热交替,毫不意外的染上了风寒。

    在玉泉山不适合养病,故而康熙很快便启程回宫。

    康熙这场病倒是不重,后宫的几位新晋嫔妃却像是抓到了机会一般。

    一个两个都跑到乾清宫关怀倍切,一开始康熙还能耐下性子见她们。到了后头便下令不准妃嫔再来,就连原本的惠嫔荣嫔也都不能来了。

    这样一来,每日守在康熙身边除却太医便只有花溪容和两个奉茶宫女。

    “容和姑娘,万岁爷的身子可好些了”

    这日惠嫔特意找到了容和,十分关切的问。

    康熙原本也不算大病,感冒而已,是这宫里的人对他太看重罢了。

    容和轻轻颔首,“万岁爷已然好多了,请惠嫔娘娘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本宫也见不到万岁爷。这荷包是本宫亲手绣的,你能帮本宫交给万岁爷吗”

    惠嫔笑着说道,她手上拿着的荷包很是精巧,上头绣着龙凤呈祥的团纹。

    “娘娘为何不叫魏珠公公转交。”

    容和却不愿意帮惠嫔做事,惠嫔此人表面温良却程度极深,这样的人容和不想过多接触。

    “原是万岁爷说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收,适才找到了姑娘。只需偷偷放到万岁爷枕边就是,里头放了宝华殿法师开过光的玉佩,是极好的意头。”

    惠嫔为难的笑了笑。

    即便她的语气多么温和,她也是主子。主子相托,奴才又怎么能推辞。

    容和只得收下,“奴婢知道了。”

    “多谢姑娘。”

    惠嫔客客气气的颔首,容和伸手接过那荷包时,正巧露出了那只玉镯。

    这玉镯惠嫔原是见过的,当初她喜欢的紧。可皇上没有赏给她的意思,她便也就只能歇了心思。

    没想到这镯子竟给了容和。

    “姑娘的玉镯倒是好看。”

    容

    和很显然慌了一下,随即将镯子往袖子里推了推。

    “原是不值钱的玩意,娘娘谬赞了。”

    不值钱惠嫔心中冷笑一声,一时不知容和是装的还是在炫耀。

    “瞧着倒好,可是他人相赠”

    “好友相赠而已。”

    容和轻声道,惠嫔打量的眼神让她很是不适。

    更何况惠嫔此刻心中分明是极其厌恶她的。

    容和抿唇,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那姑娘可要好生收好,这镯子价值不菲。”

    惠嫔起身,轻声吩咐道。

    “多谢惠嫔娘娘提醒,奴才恭送惠嫔娘娘。”

    她目送着惠嫔离开,将那玉镯藏得更深了些。

    说起来,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纳兰容若了。

    不过还有十日他便会参加殿选,以他的才情考中进士并不是问题。

    到时候便可授官,着手他们二人之事了。

    容和低眸,想到这里心中却没有多高兴。纳兰容若可以顶住重重压力,娶她为妻吗

    康熙口干舌燥,他敲了敲桌面。

    花溪赶紧端着茶水走进来,康熙见是她,遂冷声道。

    “容和呢”

    “那丫头昨儿守了一夜,今日奴婢便叫她去歇息了。若是万岁爷要她伺候,奴婢这就去将人喊来。”

    花溪低声解释道。

    这几日她们两个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容和为了避免跟康熙过多接触,所以已经守了好几天夜。

    “不必,你来也是一样。”

    康熙皱眉,冷声道。

    “是。”

    花溪心下憋笑,面上却正经的给康熙捧茶。

    到了晚间夜幕四合之时,容和适才慢悠悠走进来。按照往常,康熙这个点已经谨遵医嘱睡下了。

    故而容和的心情很是轻松,她没忘记给惠嫔送荷包。

    “万岁爷,万岁爷。”

    容和站在床前先是轻声叫了两声,见康熙并没有反应。适才掀开帘帐,俯身将荷包放到康熙枕边。

    刚放完,便听康熙冷声问。

    “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容和惊讶的看过去,却见康熙不知为何已经支起了身子冷冷的看着她。

    “奴婢知罪,是

    惠嫔娘娘吩咐奴婢给万岁爷送荷包。惠嫔娘娘害怕万岁爷不收,故而叫奴婢偷偷放过来。”

    容和吓得不轻,连忙解释。

    康熙将那荷包从枕边拿出来,随手丢到一旁的桌上。

    “你是朕的人,日后其余人的话不必听,也不许给她们办差事。”

    说完,康熙坐起身来。他只着中衣,还未系紧,宽松的衣袍露出他的胸口。

    身材紧致,康熙勤于锻炼,肌肉倒是不错。容和只瞥了一眼,便迅速低下了头。

    “奴婢知道了。”

    “茶凉了。”

    康熙随手将衣带系好,赤脚踩在地毯上。

    刚睡醒的康熙很是慵懒,一双眸像是没睁开。他坐到桌旁,静静的等着容和沏茶。

    不知为何,康熙总觉得容和的茶同旁人沏的都不同。只闻味道便觉得静心。

    “万岁爷,请用茶。”

    容和轻声说道,康熙却不拿茶碗反而握紧了她的手。

    “皇上”

    容和不解的看向康熙,此人是动手动脚成习惯了吗

    “不必为了躲开朕特意熬夜。”

    康熙冷声道,随即错开手去拿茶碗。容和微怔,看来他也明白自己有多厌恶他。

    “奴婢知道了。”

    她没反驳康熙的话,只是淡淡颔首,不带丝毫情绪。

    康熙见她这般,捂唇咳嗽几声。若是换做旁的奴婢恐怕早跑上前嘘寒问暖了,偏只有容和冷眼看着他。

    她没有半分反应,似乎康熙咳死了也跟她没关系。

    康熙自觉无趣,随手将手上的茶一饮而尽。又因为喝的太猛,这下是真的呛到。

    见他咳嗽的起劲,容和不由撇嘴,适才走上前拍了拍康熙的后背。

    “万岁爷尚在病中,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朕知道。”

    康熙点头,接过容和拿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适才复又走回去睡下。

    “你不必熬夜了,回去歇着吧,熬得眼底都青了。”

    “都是奴婢该做的。”

    容和依旧是冷冷的,并没有领康熙的情。

    看来是还在生气,康熙稍微撇了下嘴角,没再说话,自顾自的睡下。

    不知好歹的

    丫头。

    转眼到了殿试,纳兰容若准备多日自是志得意满。殿试之上他才高八斗,文武百官无不称绝,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不过十八的少年郎便一举登科,名满京城。

    纳兰容若今日一袭红衣,甚是得意。正欲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告知容和,却不料刚出大殿便被慈宁宫的太监拦住了去路。

    “老奴先恭喜纳兰公子此次殿试拔得头筹。”

    “多谢公公。”

    纳兰容若预感不好,拱手之余揣测这太监的来意。

    “太皇太后许久不曾见纳兰公子,甚是想念,特喊老奴来请公子。”

    “的确许久未见娘娘,请公公带路。”

    纳兰容若瞧了一眼乾清宫的方向,眼里心里放不下。这神情皆被老太监看在眼里,他咳嗽一声,又道。

    “纳兰公子,请。”

    说罢将手中拂尘一甩,带着纳兰容若往慈宁宫去了。

    太皇太后见今日天气不错,特抱了一只长毛狮子猫坐在亭内赏花。听到纳兰容若过来的消息,她笑着摸了摸怀中的猫儿。

    “请进来吧。”

    “是。”

    纳兰容若信步走进来,他满面春风,正是得意之时。

    太皇太后见了他,眼底笑意也更深些。她轻轻抬手,示意纳兰容若不必行礼。

    “你如今得了进士,也算是给纳兰家争了脸面。”

    “太皇太后谬赞了。”

    纳兰容若抿唇,仍旧不知太后究竟为何叫他过来。

    “你如今也有十八,算算日子同惠儿定亲也有两年了。既中了进士,那婚姻大事也很该筹谋起来了。”

    太皇太后面上温和,颇为关心的望着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握拳,“太皇太后还不知微臣已经同惠儿商议好,今年退婚之事吗”

    此话一出,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滞了。

    “这是哀家亲口下的懿旨,岂能轻易退婚”

    纳兰容若面对严肃起来的太皇太后,不仅不怕,反而温和的扬唇笑了。

    “微臣同惠儿深知太皇太后对晚辈的关切之心,只是我们俩素来还是习惯做

    兄妹。此事也已经同家中长辈商议,都是应允了的。”

    这些日子以来,除却备考以来,纳兰容若都将时间花在说服两家长辈身上。

    好在他同惠儿都受家中宠爱,此事办的倒还算顺利。唯一的症结便在慈宁宫了。

    太皇太后冷眼看着纳兰容若,“哪怕是不娶惠儿,也不能娶一个包衣奴才吧。”

    说完,太后复又抚摸起膝盖上的狮子猫来。

    “奴才就同畜生一样,闲暇时玩乐自是好的。但若真要同畜生同吃同住,总是不方便。”

    纳兰容若看向那只猫,澄澈的猫眼此刻微眯着。它享受着主人的抚摸,听不懂主子是在骂他还是夸他。人又怎么会同畜生一样。

    “微臣只知心上人难得,身份地位不过是身外之物。”

    他不知自己同容和的事情太皇太后是如何得知的,此事倒是越发棘手了。

    “你还真是个孩子啊。”

    太皇太后皱眉,这样的话居然能从一个八旗子弟的口里说出来,真真是荒唐又可笑。

    “回府好好想想吧,此事哀家自会告知你阿玛额娘。到时候她们自然会叫你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太皇太后挥手,冷声道。

    “太皇太后为何百般阻拦此事微臣不解。”

    他也算是在太皇太后膝下长大的孩子,素来都是太皇太后极为疼爱的。可为何非要在此事上步步紧逼

    “你是要在皇帝身边做肱股之臣的人,妻子就算不能对你有所助益,也定要门当户对。”

    太皇太后眯眼,一朝重臣,哪个不是手握多方势力。而对于世家子弟来说,稳住朝中地位最有效的手段便是联姻。

    “可你要娶的却是一个包衣,如何能支撑你的抱负”

    与其说太皇太后是替纳兰容若考虑,倒不如说她是在替二十年后的大清做局。

    如今朝中重臣皆已老迈,年轻一辈中也就只有纳兰容若堪以重用,又是康熙深信之人。

    治国如划船,左右舵手何其重要。

    “微臣自恃才学足够,不必借助女子。”

    纳兰容若一字一顿,一句话却说的太皇太后哑

    然失笑。

    “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哀家说的话,不必着急同哀家作对。”

    “不管想多少天,微臣初心不渝。”

    纳兰容若素来温和,从未对说过任何重话。就连面上的笑容也像是天生的一般,可今日面对着太皇太后,他居然紧锁眉头,态度坚决。

    “纳兰公子,先回去吧。”

    老太监叹了口气,轻声劝道。

    纳兰容若见太皇太后已经不愿再说话,只得握拳挥袖,正欲转身离开之时。

    却见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将那只猫随手丢进了亭前的荷花池中,那猫不会水,挣扎着往下沉去。

    纳兰容若心口一紧,正欲走上前,却被太皇太后转眸盯住。

    这位表面和蔼慈祥的老人,此刻眼神如利刃。

    纳兰容若被迫停下步伐,他被这眼神震得一时恍然。习惯了太皇太后慈爱的一面,倒是快要忘了,当初她是如何一己之力撑下大清基业,保住玄烨皇位的。

    “走吧,纳兰公子。”

    老太监又道,纳兰容若只得颔首。

    转过身,脚步却无比沉重。那猫已经没了尖叫声,大约是死了。

    乾清宫内,一早便得知消息的容和已经等了许久。

    终于等到一个小太监兴高采烈的走过来,“容和姑娘,纳兰公子叫奴才告知您。明儿未时三刻在芙蓉园见呢。”

    “好我知道了。”

    容和颔首,多日不见,她自是想念的。

    却不料此话竟被一旁的花溪听见,她抿唇,趁那太监走了,适才同容和道。

    “你还要再同纳兰公子见面吗”

    “自然要的。”

    花溪蹙眉,“好妹妹,你听姑姑一句劝。这纳兰公子如今已经是人中龙凤,并非是你我这样的身份能攀附上的。”

    “可他既愿意为了我坚持,我怎能放弃。”

    容和轻声问道,那可是她少女时代的偶像。哪怕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也是要试一试的。

    “你就不怕再跪上一个时辰”

    花溪叹了口气,这丫头怎么这样傻。

    “不怕。”

    容和摇头,轻声道。

    花溪见劝不

    动,也不好再说。晚间她将此事告诉了魏珠,见魏珠面露难色。

    “总得想法子拦一拦,太皇太后的手段她不知晓,你我莫非还不知道更何况万岁爷那边,咱们做奴才的总要替主子着想。”

    魏珠重重点头,“我自来想法子,你放心便是。”

    次日一早外头便雾蒙蒙的,燕子飞的很低,瞧着竟像是要下雨似的。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到了午间竟真的下起细细绵绵的小雨来了。

    眼瞧着便要到未时三刻,容和往外探望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这些小动作被康熙注意到,他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

    “做什么呢”

    “奴婢打扰到万岁爷了,还请万岁爷恕罪。”

    容和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动。

    康熙蹙眉,他看得出来容和今日很是躁动。

    “万岁爷,时辰到了。”

    未时一刻刚到,容和便轻声催促道。这原是康熙要去午睡的时辰,“您先歇吧。”

    “急什么,朕今日不乏。”

    康熙饶有兴致的看着容和,倒是想知道这丫头究竟在急什么。

    “那奴婢能去更衣吗”

    容和蹙眉,心中烦了康熙。

    “自然。”

    康熙轻轻颔首,“只是别去太久,朕身边少不得人。”

    “是,奴婢知道了。”

    容和叹了口气,疾步走出门。她走的匆忙,径直找到了花溪。

    “万岁爷歇下了吗”

    花溪轻声问道。

    “今日万岁爷不知怎么的,竟不歇午觉了。姑姑,你能否帮我去同纳兰公子说一声,今儿不能相见了。”

    若是未曾下雨容和不去也就罢了,可眼瞧着这雨会越下越大。容和担心纳兰容若死心眼,非要站在芙蓉园等。

    这样的天气是最容易受风寒的。

    “行,你别担心。我自会去帮你办妥的,你先回去服侍才最要紧。”

    花溪一口应下,连忙催促容和回去。

    等容和回了内殿,她便马上撑了伞往芙蓉园去了。

    芙蓉园中,惠儿同纳兰容若一同在等。此番带惠儿来也是为了避免再次被妃嫔撞见,却没料到等来

    的竟是花溪。

    “花溪姑姑。”

    “奴婢给纳兰公子,惠儿姑娘请安。”

    花溪撑伞行礼不便,遂只是轻轻颔首示意。

    “怎么是姑姑来了,容和呢”

    惠儿不解的看了一眼花溪来的方向,再没旁人。

    “容和不想来。”

    花溪抿唇,有些为难的说道。

    “怎会如此,容和姐姐为何不愿意见我们”

    惠儿着急的握紧伞柄,连带着语气也急促起来。

    纳兰容若却十分平静,“可是容和有事走不开”

    他相信容和,并非薄情之人。

    “罢了,有些事奴婢也不得不说。”

    花溪深深的叹了口气,“能否请惠儿姑娘回避一下。”

    惠儿询问般的看了纳兰一眼,见后者颔首,便乖巧的撑伞离开了。

    “花溪姑姑,可是容和遇到了什么难事”

    “岂止是难事,纳兰公子你不在宫中,不知道容和的处境有多艰难。上次同你见面后,被太皇太后得知你们之间的关系。当夜下着大暴雨,慈宁宫便着人将容和带了去。

    足足淋了两个时辰的暴雨,身上全是淤青,一双腿差点废掉。”

    花溪添油加醋了一番,说的纳兰容若双拳紧握。

    “倘若不是皇上冒雨前往慈宁宫相救,只怕容和早已香消玉殒。”

    纳兰还以为太皇太后只是威胁,却没想到她早就已经动手了。

    “那她的腿如何了”

    “只要同你没有牵扯,她便能一生无虞。”

    花溪长叹一声,随即将她从容和屋中偷来的那句诗递到容若手中。

    “这便是容和要对你说的话,其余的也不是我一个外人能够置喙的。只是希望纳兰公子您能明白,你的情意对于容和来说是催命的鸩毒。”

    纳兰容若将那张纸收回袖中,眸间无边悲凉。

    “但我若能力排万难呢,她可还愿意”

    花溪见纳兰容若还想坚持,一时堵住了嗓子般。

    翩翩公子纳兰容若,此刻几乎要握不住那柄伞。原本温和的面容此刻竟是这般的小心翼翼,纵使花溪心中再怎么不支持他们两个,也断然说不出决绝的话。

    “花溪姑姑,我回去后自会说服家中长辈。给我半月,我定叫阿玛亲口向皇上提亲。倘若容和愿意,便叫她在授官之日,戴上我相赠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其实是半成品,但我想着上夹子不能没有封面就先用了。我还挺喜欢的呜呜呜,别说他不好看啦,爱你们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