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行捂住胸口, 向后一仰,躺倒在地板上哀嚎。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岑意意”
岑意露出害羞的表情,“唉,过奖。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恋爱脑罢辽。”
跑这一趟也不能白来, 赵星行向祁燃请教了几个传统舞动作的发力技巧, 学得差不多才心满意足地回组去了。
尚昊和吴边杰也前后脚离开, 剩下如何a组继续排练。
因为是以男团的形式进行表演,舞台编排加丰富多变, 不会像主题曲那样从头到尾大家要跳的动作全部一样。
相应的, 如果有舞蹈短板,也可以通过编排走位稍微遮一下,“但副歌几段大群舞一定要跳整齐。”
祁燃说,“我们多排练多配合。舞台上有了凝聚力, 精气神都会不一样。”
团体表演跟个人独秀的感觉很不同。做好自己的部分的同时还要跟别人配合, 默契生动舞台才会好看,比以往一个人自由地发挥多了很多限制。
但突然跳齐的瞬间从镜子里看格外震撼,是个人表演无法达到的气势。
岑意想大家这么厉害,自己至少不能拖后腿。晚上排练结束大家都回去休息, 祁燃陪他加练一个小时。
“他们说没有人爱看冷脸表情对,手臂打开可以再大一点一嗒二,转胯做两次, 对,注意表情”
“接着漂亮话说再多再字左脚发力, 换重心很好交际开花做一个笑脸注意表情不要笑太乖ike hat要有嘲讽前面的感觉。哈哈哈对,你今天看小说还挺有帮助的。”
祁燃耐心地带着他一点点抠细节。接着衔接的就是voca负责的高音段落。岑意直接从自己的部分顺下来,深夜的练习室里歌声清亮。
“不爱,热闹, 凭什么嘲笑,
不听,如何,谁把我毁掉”
祁燃合唱全体句,“ike hat,我要我的骄傲一二三bong抬头背打直dada,dadahuh,dada”
岑意也想看着镜子调整纠正自己的动作,但白天看小说把眼睛累着了。这会儿对着镜子一边哭一边“哒哒啦哒啦哒啦哈”地练舞,场面凄美得见者落泪。
又莫名好笑。
“别,别这样,太惨了也。”
祁燃一边心疼一边又笑得停不下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说,“意意,你干脆闭上眼跳吧。我来当你的眼睛。”
岑意感激地松了口气,“那我试试这样行不行。”
一般人闭上眼睛不好掌握平衡感,但对他而言,黑暗早已如同老友般习惯。两人面对镜子一遍遍跳,祁燃帮他看着调整动作,倒也能顺下来。
时间渐晚,练习室里灯火通明,人声却渐渐消弱了。他们还在按照计划完成任务量。
祁燃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岑意拿了麦躺在地上,闭着眼唱歌。把主题曲和小组歌变调转音随心所欲,放飞唱得很爽。
祁燃从洗手间出来隔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心想年轻真好小孩儿就是有精力,打着呵欠走到近前才发现,还门口倚着个人。
沈闻霁并未打扰,双手环胸靠在门边认真听歌。转眼瞧见他也没出声,只微微颔首示意。
祁燃一惊,呵欠都咽了回去。
养生作息的人怎么这时候出现了,沈老师他也很有精力。
岑意唱得兴起,浑然不觉多了听众。祁燃想想这俩人关系有点奇妙,保险起见,趁他这一句唱完的换气口快速大声地喊了句,“沈老师好”
“”
歌声戛然而止。岑意的下一句卡在嗓子里,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看看镜子里汗津津的自己,想抬手拨一拨湿掉的额发,想到沈闻霁就在门口看着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背对门口僵坐着不敢乱动。
深渊里的那个男人为何突然出现
我现在太丑了
沈闻霁速速离开
沈闻霁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歌曲一停自然就走进教室。脚步声越来越近。岑意快自闭了,坐着一挪一挪,蹭到墙边额头抵着落地镜不想面对。
很久没有这么专注地听谁唱过歌,沈闻霁原本只是想过来夸一句以示鼓励。见他表现异常才觉出不对,心想别是自己什么时候又说了什么不应该的,惹人家不开心了。
再一想,今天除了上课,也没跟他说过什么别的话。虽然上课的时候纠正了他的拖音,但也表扬了他状态比上节课有进步。话都好好说的也没发脾气,应该不至于会惹到。
沈闻霁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过谁的脸色了。一把年纪了居然在个孩子面前小心翼翼地担心自己说错话,真是越活越回去。
沈闻霁的处世哲学简单粗暴。反省后确认了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把原因往别人身上找一找。
想到刚刚最后一句差点被唱劈,便在他面前蹲下身,问,“嗓子不舒服”
岑意闭着眼摇头,“没有没有,我嗓子好好的。”
那就是别的地方不舒服,“转过来我看看。”
“”
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岑意不得不屈服于现实,慢吞吞地转身,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沈老师依旧穿着他一百九十九包邮的高定风睡衣。但眼里泪水迅速聚集,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了。
瞳仁一圈浅浅的蓝已经变成了淡红色。眨眼的瞬间泪水溢出眼眶,吧嗒掉下来。擦掉的功夫又飞快地聚出下一滴,吧嗒吧嗒落个不停。就很可怜兮兮。
沈闻霁看得有点生气。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气什么。
“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
他现在能理解易池为什么生病都不愿意去医院了。时间紧迫,岑意捂着眼睛疯狂摇头,“滴滴药水休息下就好了,明天起来啥事没有。”
“那尽早回去休息,这层的练习室里只有你们还在加班。”
沈闻霁转身问队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收工”
祁燃突然被cue,幼崽监护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说好的加练一小时,他没打算因为有人来访就放水,便如实道,“还剩一点时间,大概再练四五遍就结束了。”
沈闻霁没有质疑,走到旁边靠着墙坐下,“练吧。”
岑意在沈老师的监督下含泪加练。
练习室里弥散着淡淡的烟草香。沈闻霁下意识地以为是来自于自己身上,摸了下睡衣口袋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带烟。
他本来已经躺在床上了。躺半天横竖是睡不着,反而总是想起昨晚那声巨大的厚书落地声响。
来自深渊的男人现在的小孩看的书怎么还跟他那个年代的风格差不多。
他没再继续躺,接了个电话就出门找人,不在宿舍才摸到练习室里来。
沈闻霁望向镜子前忙碌的身影。
是听过燕凡说这孩子很努力地在学习跳舞,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种感受。
圈内的oga说少也不少。但小小年纪学东西这么拼,尤其是能够放下自己擅长的事,毫无负担地开始学习新的知识,他见得属实不多。
oga天性是很要面子的。因为数量稀少,总喜欢并习惯了自己被捧着。除非是为蓄意勾引,否则通常会很介意在旁人面前显得无知低人一等。
aha也是。但原因恰好相反,是因为有“强大”“坚韧”这样先入为主的公开印象,才因为对自己要求更严格,不允许在别人面前暴露短处。
坦然地面对自己是个小菜鸡,承认自己什么都不懂并能虚心地请教别人,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事,在实施时却常会因为过剩的自尊心而变成另一种样子。最终导致不懂装懂或压根不想懂的人才是大多数。
岑意却不是。或许因为没怎么出过家门,躲过了已经趋于固化的社会风气的侵染,在他身上,一切都是最原本,最令人期待的那个样子。
美好得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梦境,让人觉得神奇。甚至让见惯了污浊的眼睛难以相信,这样纯粹的存在是否真实。
岑意沉迷跳舞,对沈老师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所幸还是闭着眼听祁燃的拍子跟跳,沈闻霁不出声他就当人不在。硬是把最后五遍练完了,完成今天的任务才结束。
已经熄灯好一阵儿了。三人一起回宿舍,走到b班这层时祁燃说了晚安上楼。
岑意悄悄转头看了眼沈闻霁,总觉得今晚这事儿没完。
沈闻霁也看了看他。一路没说话就是在等祁燃先离开。
这会儿终于只剩两人。才开口,“去看看猫吗”
岑意不出所料地点头,“那康康。”
时间虽晚,来撸猫的却不只他们俩。
沈老师自带清场buff,一进门,还在逗留的几个练习生就彼此拉扯着麻利退场了。
“在这等一等。”
沈闻霁走向房间另一头的巨幅画框。岑意眨掉眼泪,期待地看着他以为会有什么机关打开那副画。
只见沈老师一个弯腰,手动把画框推了上去。
岑意“”
原来如此。
画框后面还有一扇真正的房间门,沈闻霁输了密码走进去。门没关。
岑意不由自主地伸头望了望,大概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门里黑洞洞的,看不到什么。
沉迷了一整天的小说内容翻腾在脑海里,他就觉得这个黑洞洞的观感跟里头的没有植物没有人烟,荒芜黑暗的“深渊”特别像。心里便又开始抓挠,好奇得不行。
我能去你家看看吗就看一眼。
唉。估计会被赶出来。
沈闻霁进去找能用的东西,净水机里接杯开水烫了条毛巾拿给他。
岑意说了声谢谢接过,敷在眼睛上热热的。舒服很多。
沈闻霁说,“躺一会儿,可以不用手扶着。”
其实早就想躺了。房间里温暖舒适,地上还铺了软垫,在这儿睡觉肯定比宿舍的小床还舒服。
岑意仰倒在地上,舒服得叹了口气。
漂亮的布偶猫轻盈地跃到他身上,在他小腹趴下摇尾巴。岑意rua了两下,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过于散漫,欲盖弥彰道,“归归好懒,每次来不是躺着就是趴着。我来了就到我身上躺着或者趴着。”
你看猫都这么懒,我懒一下是不是挺正常的。
“其实啊,我平时都不这样的。”
或许是因为有毛巾遮着眼睛,他看不见沈闻霁,但知道他在这里,恍惚间有种睡前在对着游戏币说话的错觉,渐渐絮叨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你都很狼狈唉,今天下午出了好多汗,都没来得及洗漱。要不下次你什么时候来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老这么不好看我有点没面子。”
听他这么说,沈闻霁感到奇怪。直言道,“我没有见过你不好看的样子。”
“”
真的假的。
岑意rua猫的小手害羞地颤抖。口嫌体直,语气带着不自觉的骄傲,“没有啦,我也就一般好看。”
天生就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超喜欢听好听的话,一被人夸就小尾巴就往天上翘。oga的秉性暴露无遗。
沈闻霁又嗅到空气中浅浅散开的烟草香。此时才能够确定,这味道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就又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奇异感。
在现存的三种性征里,oga的信息素最难控制,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抑制剂都是专供oga使用的型号。
这来源于进化的本能。他们天赋得来,是为了吸引强大的配偶而存在,信息素中携带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尤其对天生的配偶aha群体而言,像是某种无言的邀请。
从生物学上讲,信息素特征发育成熟,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求偶期,可以为繁衍大业添一份力了。
可明明还是个孩子。
沈闻霁屈从于天性,仗着人家这会儿看不见,肆无忌惮地看他。脸小而精致,本就不大的毛巾折了三折,盖在他眼睛上依旧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粉粉嫩嫩的唇瓣,润泽柔软,还在叭叭地说个不停。
岑意放松下来,跟他唠嗑一点不像是在跟老师说话。浑然不觉自己在一只成年aha的目光里暴露信息素意味着什么,“那你怎么这么晚来练习室啊沈老师,是为了来找我吗”
“是啊。”
沈闻霁回过神,移开目光哑声道,“岑老师说下周学校调休,想来见你一面。”
“我爸”
岑意愣了一下,露出欣喜的表情,稍后又迟疑着问,“大家都能跟家里人见面么”
“不能。”沈闻霁说,“休息时间我可以带你出去见他。”
“啊那还是算了吧。大家都不见,我搞特殊也不太好。”
岑意遗憾道,“选管姐姐说下周节目就要播了,你让他想我的话在家里看电视就好了。”
“也不能只看电视,记得跟他说给我投票还有其他叔叔阿姨教授辅导员们,我们大学的家属院里好多人呢。”
说到重点,他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惊得猫也跳落地板上,察觉后又连忙抱回怀里给顺毛,“归归别怕,唉哥哥有点激动。这可是件大事。”
万一没得到多少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可就没有猫rua了。
他再一想,觉得这样也不太好,“哎还是算了,后面这段删掉。让他们喜欢谁就给谁投吧。”
优秀的哥哥这么多,也不能为了强行给自己拉票就让叔叔阿姨们违背偏好。
沈闻霁听得有趣,等他一整套全部反应完,才点头说好。
岑意拿下毛巾,也嗅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连忙收敛些,皱了下鼻子又想起来问,“我爸是不是老给你打电话啊”
“还好。”
沈闻霁略略一算“平均两三天打一次吧。”
“”
怪不得沈老师看他的眼神跟阿爸越来越像了
这是什么可怕的潜移默化。
“那你受苦了。”
岑意深知阿爸私下里跟在讲台上一样爱叨叨的风格,望着沈闻霁的眼神不自觉就怜惜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臂,诚挚道,“下次节目组再让我们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我说说他,让他别老这么烦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父爱变质g
昨天出了趟远门
今天补回来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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